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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的烈风吹过树林,发出"沙沙"的声音,天地笼罩着透不过气来的阴霾。
树林深处,坐着一名身着白衣的女子,女子的脸堪称倾城,可惜一条触目惊心的刀痕毁了这原本绝色的容颜。她面无表情的拨动着身前的古琴。
一道劲风吹来,一名黑衣男子如鬼魅般的出现在女子面前,他与身具来的霸气显出他的不凡,俊逸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仿若千年不化的寒冰。
女子并未抬头,只是她的琴音却因为男子的到来有了无尽的哀……他是'冥魂殿'的主人,是龙族皇室的后裔,有着无人能比的绝世武功与权利。
她是"琴妖",已灭的云落族公主,仅以一曲琴音就能杀人在顷刻之间。
他是给她新生的主人,是主宰她一生的男人。
她是他一时兴起所救的女人,是他最得力的下属。
他教她以琴杀人,却也让她为情所伤,为爱而苦。
她是他的宠姬,一辈子无法逃脱她钳制的女人……"她在哪里?"男人冷淡的问道,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形的胁迫。
女子琴音未断,"你既然不爱,又何苦将她困在你身边,她有权利追求属于她的幸福。"男子的眼中闪过一抹戏谑,冷笑着,"你错了,从你们跟随我开始,你们就没有自己的权利,只有我有权利决定你们的未来。我也不爱你,可你注定得守在我身边。"女人地低的叹了口气,这样的男人是不能爱的,可她却犯了这个禁忌,所以注定痛苦一世。女人额间代表云落族幸福标志的痔,已不若原来的鲜红,亮丽。"所以我不愿世上再多一个我。"这种痛苦有她一人承受便已足够,又何苦……'她'毕竟没有她陷得深,所以,'她'还可以及时抽身,她轻笑,'她'始终还是比她幸运的。
男人冷然的眼中,没有一丝起伏的情绪,或许世上根本没有什么事物能让他动容,"寒音,你该明白背叛我的下场。"名唤寒音的女子绝尘脱俗的脸上出现一抹凄冷的笑意,笑她可悲的一生,笑她癫狂的痴恋,笑她愚蠢的期望。她并未回答男人的话,只有娓娓的琴音述说她心底的苦涩。
忽然之间,男子意识到了什么,如若寒冰的脸色崩变,扬手用力一挥,强劲的掌风,准确无误的击中寒音面前的古琴,古琴刹那间化为灰烬。
寒音惨白的脸上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你失神了,为了她,竟然,现在才发现。"殷红的血从她的嘴角滑下,她终于抬头,凝视着眼前的男人,她爱的心碎的男人,她要记住他的脸,来世,只愿别再遇见他,她可以爱得简单一些,别再让她这么辛苦。大口的血从她口中喷出,触目惊心的血染上了她的一袭白衣,她的身体缓缓下坠。
男人如影般快速移动身躯,在她坠地前接住她,抬手点住她身上的几个大穴,扶住她的手将真气运进她体内。寒音轻轻开口:"没有用的,你教我以琴杀人,我终究死在自己的琴音下。我全身筋脉尽断,你救不了我,正如……我看不透你。就让这一切的纠缠在我这里,至死方休。"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涣散:"好好照顾恒儿。"她咬紧唇瓣,身体的疼痛吞噬着她的生命,恒儿是她在世上唯一放不下的,可是她选择的路,终还是亏欠他。
男人的心无由来的抽痛,他皱眉,收紧抱住她的手,依然故我的将真气传给她:"你生的儿子自己照顾。"寒音颤抖地说道:"可他也是你的孩子。"男人的语气依旧冷淡:"我并没有让你生下他,所以……他是你的责任。"她吃力的扬起一抹苦笑,缓缓闭上双眼,一滴泪水从她眼角滑落,她以为泪已干,原来终还是没有。在最后一刻,她仿佛忆起当年初遇的那个如同神明的他……第 1 章战火,硝烟笼罩着这片布满尸体的土地,曾经这里也是一片无忧的乐土。为了一张传说中隐藏着旷世奇珍的藏宝图,已经有太多的牺牲。传说上古五神族的祖先为同一人,此人上天下地无所不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可以创造一个完美的世界,同时也具有毁天灭地的本领。由于他的喜怒无常,做事全凭喜好,众神畏惧他的能力,合力想要消灭他,在那场大战中,他终寡不敌众,在最后一刻他将自己的力量封印在地底,他的灵魂也落入轮回之中。然而,不知从何时开始,流传起这样一个说法,他的财富,力量的具体位置只有他的后人--五神族的子孙知道,为一藏宝图。经过千百年来历史的冲刷,五神族的人已和常人没有什么区别,而这张谣传中的藏宝图竟掀起五神族灭族之灾。
利欲熏心的人们,为了得到这张藏宝图,已先后灭了五神族中的龙族,麒族,麟族,叶玛族,而今五神族唯一残留的云落族,也难逃此劫。
风沙吹过,两名年轻男子出现在这片焦土之上,两人身上不带一丝尘土,与他们所在的位置显得格格不入。其中一名男子冷着声音问道。"死光了吗?"对于眼前尸横遍野的场面,他的嘴角竟拉出了一个弧度。"这场游戏越来越好玩了。五神族已被灭,这些愚蠢的人该自相残杀了。"另一名年纪看来较轻的少年无声的注视眼前的惨景,眉头紧锁,身体微颤,他还无法达到主人那种对世事都可以含笑处之的境界。他抬头望了一眼他的主人夜残心,他在幕后掀起这场灾难,究竟是为了什么?为钱?为名利?为权势?放眼天下,谁敢和冥魂殿的主人比,他的地位已无人能及,无人敢挑战。促成这样生灵涂炭的场景,难道就是为了他一句"好玩".
夜残心的眼神飘向一处废墟,眼中出现一抹玩味。冷剑顺着他的眼神望去,躲在废墟处的是一个女孩,很美丽的女孩,令人震惊的不只是她的绝色之姿,还有她脸上挂着的笑容。能对这样血腥的土地笑,引起了夜残心的兴趣。他轻笑,迈步走到女孩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女孩名唤冉落雪,为云落冉氏一族的公主。"公主"这个本应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称谓,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少幸运。父王的薄情,后宫的排挤争斗,母妃的惨死,已经让她对这个国家狠之入骨。她甚至庆幸这场灭族之灾,否则她那胆小的生父,她的父王,便要将她处死祭给天神。她的笑容越来越灿烂,自从母妃死后,她就不曾哭过,现在更不会,对于这一切,她该笑的。一道人影挡在她面前,她抬头,望向眼前高大男子的脸,俊美无铸,如子夜般含笑的双眼透出来的却是令人畏惧的寒气,这样的他竟让她移不开视线。男子注视了她片刻,然后笑了出来,一拂袖,地面上奇异的出现了3个仿佛是刀刻的字"夜……残……心".冉落雪低喃道,随即抬头望向他那仿若能洞悉人心的寒眸。这是他的名字吗?残心……好冷的名字"你叫什么?"夜残心终于开口。
冉落雪一动不动的注视了他片刻,扬起一抹笑意,她喜欢这个男人,这个必定集权利、财富、能力于一身的男人。所以她在心中作了一个决定,她要得到她:"我没有名字,请您让我跟随你吧。"她坚定的说道。
夜残心望着她,眼神似乎已把她看透,最后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邪笑:"跟随我?"他的笑意更深,"既然跟随了我,这辈子都得留在我身边,听我的命令,即便是死。"他依然在笑,眼中却渗出阴寒。
就是这样的男人她才喜欢,冉落雪屈膝跪在他面前:"我愿意跟随你,献出我的一切,即便是死。"她会让他爱上自己。
"寒音!"夜残心满意的点点头:"以后这就是你的名字。" "主人……"站在一旁的冷剑似乎想说什么。夜残心转眼笑着望向他:"冷剑,你想说什么?"冷剑低下头,他知道这是主人不想让他开口的预示,他转头望向"寒音",眼中流露出同情。
夜残心转身再次看了一眼这片焦土,迈开步伐,低低的哼了一声:"云落族的公主是吗?"他的声音太低,寒音和冷剑并没有听到。
"你会后悔的。"冷剑对着他低声说道,他的语气很肯定。
她微微一笑,明朗的笑意震慑了冷剑,但很快恢复了原本的漠然。她清脆的说道:"我不会的。"随后绕过她,往夜残心的方向奔去。
冷剑望着她的背影,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他不明白主人收留这个女孩的动机,可是主人做事向来凭自己高兴,就如同当年他一时兴起救了自己一样。但是她会比他痛苦,因为她竟然对主人动情,对一个无心之人动情,他可以笃定将来她绝对会为她今天的决定后悔。
冥魂殿"主人,五神族已全部灭绝,那我们下一步……"冷剑对着坐在大殿正前方的夜残心汇报道。
夜残心微微颔首:"静观其变,我就是想看看这世道可以乱成什么样?"他笑着说道,阴狠的笑意足以令在场的人背脊发凉。
"主人,那传说中的地图真的存在吗?"冷剑硬着头皮问道,他不想不明所以的杀戮。夜残心微眯着眼望向冷剑,片刻之后,淡淡的开口:"有是有,只不过……常人得到它,是灾难。五神族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冷剑皱眉问道:"如果有人得到那力量会对主人和冥魂殿造成威胁?"这是他唯一想出的主人掀起这场风波的理由。
"你错了。"夜残心摇了摇头,"我说了常人得到它是灾难,还有一个原因是那种强大的神力普通人的身体根本无法符合。这世上只有一人可以拥有它。"他轻笑:"你以为我的功力怎么会这么强,我又是怎么建立冥魂殿的?冷剑,你得记住这世上无人可以威胁到我。"这力量本来就是属于他的。
冷剑全身一颤,愕然的望向夜残心。他一直觉得夜残心不过与他差不多年岁,为何会……他终于明白主人那近乎神的力量的由来。对于夜残心,他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他仿佛没有过去,不在乎将来,甚至没有感情,对,他对任何事物都没有感情。美好的东西远远没有毁灭能带给他快乐。
"寒音呢?"夜残心问道,打断了冷剑的思绪。
"哦,我已吩咐侍女带她去梳洗,整理完后立刻来见您。"冷剑答道。
"嗯!"夜残心轻哼,眼神扫向冷剑,"你是不是还有话要问?"冷剑深吸一口气,清楚自己的想法无法瞒过夜残心的眼,"主人,属下不明白,您收留她是为了什么。"对与这个女孩,他有着些微的不舍,不想她就在这里毁了自己的一生。
"为了什么?冷剑,你这问题倒是将我难倒了,我可得认真想想。"夜残心扬起一抹难以言喻的笑,邪佞似魔……冉落雪跟在侍女身后,走入一片竹林,竹林深处的庭院中,她见到了她心念之人。
夜残心坐在庭中,身前放着一把古琴,他悠闲的伸手拿起一杯酒,神色慵懒。"来了?!"早在她进入竹林之时,他就已察觉到,所以他并未抬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低沉好听的声音传入冉落雪耳中,她的眉眼都渗出笑意,"是,我来了。""过来吧。"夜残心吩咐道。冉落雪听话的快步跑入庭中,在他的示意下,坐在他身侧。
"云落族善琴艺,你应该会吧?奏一曲给我听听。"夜残心望向她说道。
冉落雪收回注视他的目光,点了点头,坐直身子,抬手抚在琴上,缓缓拨动琴弦。云落族的女子几乎都会弹琴,身为王室公主,即便是不得宠,琴艺自然也不差,况且她的母妃当年也是族中首屈一指的优秀琴师,所以她的琴艺在众多王室贵族中是最好的。
一曲终了,冉落雪转头望向夜残心,希望可以从他的眼中看见对她的赞赏。然而他只是扬起一抹微笑,那种笑意不至心底的微笑。"看来'寒音'这名字我并没有取错。"他让侍女斟了一杯酒给她。
冉落雪茫然的端着酒杯,看着夜残心,只见他单手抚上琴弦,琴音顷刻响起。冉落雪微怔,这是与她截然不同的琴音,他的琴音比她精湛太多,充满霸气,却又带着一丝邪气。冉落雪抬手微压着自己的胸口,她竟会为他所弹的曲子感到寒意。
曲子并没有弹完,夜残心最后一扶手弹出最后一个音,同一时刻,数十只鸟雀从天而降,泣血的掉落在庭外,顷刻之间庭外原本洁净的土地染上血腥这怎么会?冉落雪讶异的望向夜残心,他依然闲暇的喝着酒,仿佛外面的一切皆与他毫无关系。他是怎么做到的,冉落雪不解的望向庭外,从未听过可以用琴音……"琴音不只可以用来悦耳,它还有更有趣的效用,可以杀人于无形。"夜残心悠悠的说道:"寒音,我要你学这琴音,你可愿意?"冉落雪望着他沉默了片刻,鼻间依然可以嗅到那刺鼻的血腥味,看了这血腥的场面再听到他的这一番话,一般女子怕是会吓晕吧,就像刚才带她入林的侍女,现在不也是吓的面色惨白,全身发颤,还要努力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惊恐的叫出声,若不是畏惧夜残心她早该吓晕过去了。所幸……寒音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她毕竟不甘于做一个平常女子,她也做不来。"你希望我学吗?"她的反应有些出乎他的预料,虽然刚见到她时,他就觉得她挺特别的,所以才一时兴起将她带回来,取名寒音,就是要她学习这杀人的琴艺,若是她不学或是对琴艺毫无天分,要她又有何用。她这绝色之貌,在过几年做个侍寝丫头倒是措措有余,可是他留下她,并不是想让她成为如此普通的女人。可现在,她居然反问他希不希望她学?他轻笑,这个女孩似乎挺有趣的。"我希望你学。"冉落雪嘴角的弧度变大,举起手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味弥漫在她口中,她抬眼望向夜残心:"若是你所愿,我定不负你所望。"他要她以琴音杀人,她便杀,只要他高兴,原本旁人之于她来说,就不重要,他就是她从今以后唯一重视的。
夜残心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满意的笑了一下,站起身离开了庭院。
冉落雪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下定了决心,她不再叫冉落雪,她是寒音,夜残心的寒音……第 2 章三年后似水般流畅的琴声,在空气中穿梭,扣人心弦,却又暗藏杀机。
每拨动一次琴弦,就有几个人应声而倒,七孔流血而亡。此刻,天下第一庄,"凌天山庄"内,四处是横卧着的尸体。山庄内的人,无一幸免,都逃不过这场浩劫。尖叫声,求救声,不绝入耳,却丝毫压制不住这索命的琴音。拨动琴弦的竟然是一名绝美的年轻女子,她一袭绝尘的白衣,整个人突兀的立在人群中央,她就是寒音,面对着她所引起的血腥场面,嘴角却挂着一抹魅惑人心的邪笑。
一曲终了,所有的声音顷刻停止。
寒音满意的绽开笑意,起身欲离开。
"你……你……这妖女……"一人颤巍巍的站起身,"我凌天山庄与你无冤无仇,你竟如此大开杀戒。"此人正是凌天山庄庄主余震天。他愤恨的瞪向眼前笑容如花的女人,若他没有猜错,以琴音杀人的方式,这个女人应该是冥魂殿的四大护法之一的'琴妖'.他想不明白的是冥魂殿乃是江湖人的禁忌,即便是天下第一庄也同样如此,畏惧这个神秘的庞大组织,所以他想不出他们哪里得罪冥魂殿的人了,招来这杀生之祸。 草原狼论坛,给你好看!
寒音微愣,她没有料到还有活口,脸上的笑容未变:"所谓树大招风,相信余庄主你该明白这个道理。况且我家主人说你这山庄的名字不合他意。"余震天深吸一口气,胸口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着,不喜欢他这山庄的名字,这也可以成为灭他一庄的理由。
寒音唇边的笑意渐渐扩大,"死在琴妖手中,也是贵庄的荣幸,所幸就让我来送你最后一程。"寒音正欲走回古琴前拨动琴弦,一股强劲的剑气向她的方向袭来,震碎了她身边的琴。寒音一惊,抬头望向余震天,被她琴音所伤的人居然还可以向他挥出这一剑,可见余震天的内力之强,她有些后悔没有听冷剑的劝。
余震天自知自己撑不了多久,他举起剑,这最后一剑即使是玉石俱焚,他也要杀了这个害他一庄惨死的妖女。余震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寒音冲去。
寒音皱眉,向后退了一步,看来这一剑是躲不过了,她可没这内力与他拼。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人影挡在了寒音面前,及时的挡住了余震天的剑,反手一挥,剑气已划中余震天,要了他的命。
寒音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松了口气,并没有感谢救了她的男人,反而对着他斥道:"冷剑,你这该死的木头,你怎么不再晚些来呀!"冷剑转身,审视着她,猛然发现她衣袖上的血渍,"你受伤了?"漠然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他伸手欲看她的伤。
"这不是我的血。"寒音侧身避开他的手,她可不喜欢夜之外的男人碰她,她瞪着他骂道:"冷剑,要是我受伤,你就死定了。夜说让我们俩完成任务,你最后一刻才来,让我一个弱女子在这里孤军奋战。"弱女子?冷剑因为她口中的这三个字而皱起了眉。寒音刻意忽视掉冷剑眼中的怀疑,"那余震天的剑多厉害啊,把我砍成重伤就不说了,要是划伤我的脸,你负的了这个责吗?"这张脸蛋可是她的本钱,她绝美的脸上因为愤怒而染上一抹红晕。
冷剑失神的望了她片刻,随即收起对寒音不自然的凝视,恢复一贯的冷淡,"是你自己逞强说一个人就足够了,还让我先回冥域,别碍你的事。"幸好这次是他不放心才跟来的,在暗处保护她的安全。
"哼,我才没有这么说过呢,你不准在夜面前乱说。"寒音警告着他:"不然,我就让你听我新创的曲子。"寒音低头看向地上的琴的残骸,微微叹了一口气:"可惜了我的一把琴。冷剑,我这琴你可要赔给我。"寒音对着冷剑狡黠的一笑,举步向门口走去。
冷剑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把琴本来就是他给她买的好不好。叹了口气,跟在她身后走去。
"爹。"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从外面跑进山庄,寒音停下脚步,看向跪在余震天尸体面前的小男孩,她眼中的杀气重现,伸手拿出腰间的玉笛,冷剑按住她的手:"你干什么?"寒音望着他一笑:"夜说过,斩草必须除根,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冷剑一震,如此绝美的笑容,说出的话竟这么狠毒。他试图说服她:"他只是个孩子。""孩子又如何?他的亲人全死了,活着也是痛苦。再说……夜如果知道还有活口,会不满意的。"寒音拨开冷剑的手,将玉笛放到唇边,"这是我新创的曲音,以笛声杀人,死的不会那么痛苦。我也算是在帮他。"鬼魅的笛声悠然响起,顷刻之间,孩子的哭声嘎然停止。
冷剑望着寒音,不过数年光景,她已经越来越像'他'了。
寒音一回到冥魂殿,就迫不及待的赶往夜残心的寝宫,这是她的习惯,她乐于见到夜残心对她的认同,为她的所做给她一个满意笑容。
冷剑默默的注视着已渐渐跑远的寒音,皱起了眉头……"你不能进去。"寒音被同是冥魂殿四大护法的冰刃挡住了去路。
寒音与他对视,疑惑的眼神在不久之后转为了悟,她瞪向那扇紧闭的门,依然故我的想要走进去。
冰刃一动不动的挡在那里,寒音伸手欲拿出腰间的玉笛。
"何必自取其辱?寒音,你该知道主人的脾气,你要太看得起自己。"冰刃冷冷的说道。
寒音放下手,僵硬的站在原地,她明白冰刃是受了夜的命令守在门口,因为她此刻可以清楚的听见,夜残心的寝宫内传出的暧昧的呻吟。这样的情形并不是第一次,他甚至知道她在门口等他,可是却从来不曾在乎,所以她恨,她狠狠的报复于那些个服侍过夜残心的女人,用最毒辣的方式,来发泄她们可以得到他的宠幸而自己却不可以的嫉妒,也期待夜残心可以因此而正视一下她对他的强烈的感情,即便是惩罚也好,至少让她明白他是清楚她的。
眉宇间的笑意渐渐隐去,寒音抬头望了一眼那紧闭的门,咬了咬唇瓣,转身欲离开。
"寒音,进来。"夜残心微喘的声音从门内传出。
寒音犹豫了片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寒音走入内厅,眼前的一幕让她无法压抑自己的嫉妒。
此时,夜残心横卧在床上,躺在他身边的还有另外两个女人,裸身的女人,她们脸上有着激情过后的红晕。在看见她进来以后,畏惧的匆匆穿上衣服。
夜残心并为阻止她们,他的表情并未因为寒音、她们而有任何变化,依然是一脸的笑意,让人感觉不出温度的笑意。
"寒音,来得正好,我想听曲子,给我弹一曲。"寒音握紧了拳头,视线从女人身上收回,望向夜残心,"是。"她心有不甘的走到古琴前,拨动琴弦……一曲终了,将服侍自己的女人遣退,夜残心走到寒音身边,"寒音,你的曲中有太多杂念。"绕过她的肩,他轻轻拨动琴弦,"这首'雪月曲'不该是这样弹的。"寒音瞪着古琴,低低的说道:"那两个女人,我可不可以要了她们的命?"语气中透着一丝决然。
夜残心轻笑,"你还需要问我的意见?那些服侍过我的女人不是都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不见了踪影。"对于她的所作所想,他从来都是清楚的,她与那些解决他生理欲望的女人不同,她完全是照着他想的在成长,所以这也算是他对她的纵容,就像是他并没有反对她叫他的名字,而不同于他人尊称他为主人一样。如果可以让她解恨,要那些女人的命又何妨?本来他也不会宠幸那些人第二次,她们并不重要。
寒音抬头,望向夜残心:"为什么我不可以?"夜残心的笑意更深,"我以为我教你以琴杀人,足以让你明白我要的并不只是一个女人。"寒音起身,紧紧的抱住夜残心,"可是我爱你啊,夜,你也该明白,我不会是个普通的女人。我很贪心,我想要的远不止这些。"夜残心对于她的举动未置一词,也同样不为所动。寒音放开紧抱住他的手,深深的望着他,然后抽出系在腰间的衣带,衣服从她身上滑落。
夜残心默默的望着他,看着她眼中的坚定,他轻叹:"如果这是你想要的……"他将她拦腰抱起:"我如你所愿。"他抱着她走向床边。
寒音绝美的脸上笑容重现。
夜残心将她放倒在床上,注视了他片刻,抬手抚上她的脸"倾城之貌。"手缓缓下移,在她娇美的身躯上游移,"如此完美的身体,怕是凡人都无法拒绝你。"他贴着她的耳朵说道。
寒音轻笑,纤手滑进他的衣衫,"我想要的可不是凡人,有你足已。"另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妩媚一笑,将唇贴向他,印上一吻。 草原狼论坛,给你好看!
夜残心抱住她,取笑的说道:"你这也叫吻?看来,你还是太嫩了。"他邪气的一笑,吻住她的唇瓣……芙蓉帐内,春色无边……寒音靠在夜残心怀里,嘴角挂着一抹幸福的笑意。
"笑什么?"夜残心把玩着她的青丝,低声问道。
寒音抬头,笑意更深,"没笑什么。"她答道。
夜残心没有再追问,伸手抚向她的额间,"这颗红痣,似乎更加艳丽了。"寒音握住停在她额前的手,"是吗?我也不知道,母亲曾说这颗红痣代表云落族幸福的标志。""幸福?"夜残心轻笑,伸手勾起她的下巴,"原来你想要的幸福,仅此就够了。""我想要的幸福可不止如此,而你,却是我全部幸福的根源。"寒音望着他说道,笑颜中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坚定。
夜残心手一僵,有着顷刻的失神,沉默的望了她片刻,抽回手。"你累了,睡了吧。"由于他无节制的索取,她的身体应该至极限了。
虽然想继续和他说说话,可寒音的确很疲倦了,听话的点点头,闭上双眼,很快的进入梦乡,嘴角依然挂着一抹笑意。
夜残心望着她的睡脸,皱起了眉,今晚,他似乎失控了,这样的感觉没有持续太久,夜残心的脸上再次出现他那惯有的笑容,他不会让自己再失控一次的,没有人可以进入他心里,人……是没有个资格的。
寒音醒来的时候已是隔日的日上三竿,而夜残心早已不在寝宫。
寒音坐直身子,眼神环顾四周,搭在她身上的被子滑落,露出裸露的身体。她望向身旁已冰冷的床铺,绝美的水眸闪过一抹失望。他……显然已经离开很久了,若不是自己身上有着昨晚彻夜欢爱后夜残心留下的痕迹,她还真以为昨晚是她自己在做梦。
失落的情绪并没有占据她的心太久,因为这小小的失落远远赶不上自己已成功成为夜的人的喜悦,一抹甜蜜的笑意在她脸上绽放,她有这个自信,她在夜的心中毕竟是不同的。
"寒音小姐,您醒了吗?主人吩咐奴婢来伺候您。"略显稚嫩的嗓音在门外响起。
伺候?寒音轻斥,她可从来不喜欢下人伺候她更衣,她不愿意让夜以外的人看她的身体,夜应该知道她的。
寒音没有回答外面的奴婢,欲下床自行更衣,下身的疼痛让她皱起了眉,随即她白嫩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难怪夜会让人来帮她,一夜的鱼水之欢让她几乎难以下床。她望向门边,不得已的开口:"进来吧!""是!"恭敬的应道。一名红衣婢女从门外走了进来,快步走到床边。
寒音并未想注意这小婢,可在她等了片刻之后,依然不见这小婢有任何动作。她不解的抬头望向床前的婢女,只见她一脸呆滞的望着自己,傻头傻脑的痴样惹得她想发笑,然而她也确实轻笑出声:"你可知道,若不是我今日心情好,你这样盯着我看,我会要了你的命。"她并不是第一个看她看到发呆的人,可之前的那些人全都因为她讨厌这种直勾勾的眼神而丧命于她手上。
小婢因为她的话,而瞬间清醒,陡的跪在地上,全身发颤:"寒音小姐,对不起,盎然不是故意的,请小姐饶了盎然一命。"盎然几乎想打自己两耳光,她怎么可以直盯着寒音小姐瞧,还瞧到发呆的地步,仅管寒音小姐的确美的不像凡人,她也不该……在冥魂殿呆了大半年,竟然还没有从那些得罪主子而丧命的人身上学到教训。
寒音上下打量了下这个年纪不过十二、三岁的小丫头,长得并不漂亮,可以说是天生的奴才相,可是那憨厚的傻样也挺可爱的。"这次就算了,快过来为我更衣。"这丫头挺有趣的,至少还没有让她反感,寒音暗暗打算,找个时候,向夜残心讨了这个小丫头。
"谢谢小姐。"盎然感激的道,快速从地上爬起来,拿着衣服走到寒音身边。
已穿戴整齐的寒音坐在镜前,盎然为她梳理着发丝。
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盎然,去看看是谁。"寒音吩咐道,这时候谁会到夜的寝宫来。
盎然快步走到门前,打开房门,望见来人后亦是恭敬的低头,"冷剑少爷!"冷剑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烟的药,脸色铁青,让人不寒而栗,他的视线并没有在盎然身上停留,急切的目光扫向寝宫内,当他望见坐在镜前的寒音时,脸色显得更加难看,沉声说道:"你先下去。"他虽然并没有对着盎然吩咐,可盎然也清楚他是叫她出去,她回头望了望寒音,见她并没有出声反对,低头退出了门外。
冷剑顺手将手中的药放到桌上,走到寒音身后,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他,眼中几乎能喷出火来。
寒音轻笑,抬头望着他:"今天这是怎么了,都盯着我看。"冷剑依旧不语的看着她,脸色也越发的沉重。
寒音被他看得浑身不对劲,不悦的开口斥道:"木头,你来就是想要瞪死我吗?没话说就滚。"冷剑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你真的在这里?在主人的寝宫。"冷剑失控的抓住寒音的肩膀,激动的吼道:"你为什么这么蠢,要这样作贱自己,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你一点都看不清楚他吗?他不会珍惜你的,你这么做是何苦?你该有更好的将来。"冷剑的眼中有着显而易见的伤痛,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是陪伴在寒音身边的良人,然而这个人也绝对不是夜残心,他只是想保护她,尽自己的全力保护她。
寒音抬手给了冷剑一巴掌,站起身瞪视着他:"我的事不需要你来管,冷剑,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跟在夜身边是我毕生的追求,我会成为他身边独一无二的女人,若你是真的关心我,你应该替我高兴,因为我已经成功的走出了一步。"冷剑讽刺的笑出声来,"独一无二?寒音,你以为在他心中你和其他女人有什么不同?""当然不同。"寒音斩钉截铁的答道。
"不同?"冷剑的手指向刚才放在桌上的药,"你应该看得出那是什么药吧?那是主人今天特意吩咐我端来要你喝的,你说你和那些女人有什么不同?"寒音转身走到桌前,伸手将药拿起来,指间微微颤抖,"这是……"她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什么药,以往都是冷剑把药准备好,她送过去给那些被夜残心宠幸过后的女人喝,这药性可谓有些毒,因为它可能会导致服药的人无法再怀孕。这是夜残心吩咐的,他不想要这些女人有他的孩子,她也乐于去做这个恶人,灌她们喝药,然后在慢慢折磨这些女人至死。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今天她也要面对这样的场景。
寒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起手,将药摔在地上,然后转头对着冷剑说道:"这药并不能代表什么,而且我也不会喝。随便你怎么和夜交待,要我喝药就让他亲自给我送来。"冷剑望着她,"你怎么还是这么执迷不悟?"寒音扬起一抹自嘲的微笑:"执迷吗?或许吧,我执迷或许还有机会,若我放弃,我怕我将什么也没有。"她走到门边,回头再次望向冷剑,脸上又恢复了那自信的笑容:"或许现在我还不是他心上的人,可是总有一天,我会的,你就等着看吧。"寒音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突然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转头对着依然站在门口的盎然说道:"昨天伺候夜的那两个女人是谁?"一抹嗜血的光芒在她眼中浮现……冷剑望着寒音已渐远的背影,会有那么一天吗?就他对主人的了解,恐怕她等不到吧。低低的叹了一口气,他蹲下身子,拾起地上的碎片,若是让主人知道她打碎了药,后果绝对是她无法承受的,她还不明白吗?将碎片捏在手心,鲜红的血顺着手滑下,他不会让主人伤害她的。
"呀,冷剑少爷,您流血了。"盎然惊呼道,从门外跑了进来。
冷剑寒眸瞪向盎然,让她惊吓的退了一步,他对着她说道:"把这地上收拾干净,还有不准让主人知道今早的事,否则……"他没有说完的话却让盎然更加畏惧,她不停的点头,"是,我什么也不会说的。"冷剑轻哼了一声,走了出去。日子依然一天天的流逝,一晃眼又过了大半年,寒音并没有等到她期望的果,却等到了一个对于她来说极大的威胁。
夜残心从外面带回了一个女人,一个特别的女人。冥魂殿内,见过这个女人的人没有几个,只知道这个女人身体不好,似乎有什么严重的病。寒音望向夜残心的寝宫,一股不安的情绪袭上心头,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夜竟然让她住进他的寝宫,即便是她也不常在他的寝宫中过夜,而且近些日子夜一直都亲自照料她,为她医治身上的顽疾,这更是让人匪夷所思,冷剑的医术是他所传授,可见夜残心的医术很出色,但是他从不会医治任何人。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她很清楚这个女人对于他来说是特殊的,然而于她而言,更是不得不除。
她要先去会会这个女人,寒音打定主意,挪动步伐走到夜残心的寝宫门口。她敲了敲门,半晌过后,依旧无人回应。"夜,我进来了?"她询问道,还是没有得到回应,她犹豫了片刻,推开门走了进去。
环顾了房中一周,并未见到夜残心的身影,他恐怕是出去了。寒音望向床榻上躺着的女人,由于床帐挡住了她的头部,寒音看不清楚她的脸,这个女人的身子略显清瘦,她的肩上似乎受了伤,裹着布条,不,不是伤,应该是……毒,因为女人露在外面的手臂有些发黑,这应该是中了什么剧毒吧,寒音思索着,正准备上前掀开床帐,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可以如此与众不同,这么轻易的得到她所一直想要的。
"寒音,别再往前了。"夜残心的声音在她身后猛的响起,令她的步伐瞬时一僵。
寒音转过身子,望向夜残心,他的嘴角依然有着一贯的笑意,到不了心底的笑意,让寒音看不出他的喜怒。
"你怎么会在这里?"夜残心漫不经心的问道,将手中的药放到桌上。
"我……"寒音的心一紧,忙说道:"我上次似乎将我的发簪忘在这儿了,我来寻它,所以……""是吗?"夜残心反问道,对于寒音的心思,他是了牾的,"仅此而已?""这……"寒音自知瞒不了他,索性坦白的答道:"我是想来看看你带回来的女人是谁。"夜残心并未回答寒音的疑问,伸手测了测药的温度,随即说道:"你该下去了。"他的表现让寒音更为心慌,冲口说道:"夜,她到底是谁?值得你如此对待。" "我说你该出去了,寒音,你听清楚了吗?"夜残心的语调有些生硬,看得出他已有些动怒了。
寒音再次望了一眼床上的身影,杀意在她眼中成型,她转身气愤的走了出去。
夜残心端起药,走到床边,掀开床帐,望向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女人,他的心底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他不知这是种什么感觉,从第一次见到她就有,所以他救了她,将她带回了冥魂殿,他伸手抚向她的脸庞,她长得并不特别漂亮,远远及不上寒音,然而他的心却似乎能与她的引起一种共鸣,一种悸动,一种无由来的熟悉,更令人惊讶的是他的身体似乎隐约可以感受到她所受的伤带来的痛,仿佛他们该是一体,他有着太多的疑惑,所以一再的为了她破例。可是……他皱起了眉,几乎无所不能的他,现在也遇到了难题,他的视线移向她肩上的伤,这是被赤炼冰蛇所咬的毒伤,毒性之强连他也找不到解毒的方法,要知道这赤炼冰蛇是上古时期就存在的神兽,经过千百年,他以为这东西早就灭绝了,却没有想到这女人居然会遇到。他将要喂到女人的口中,这个女人的命他是要定了,无论用什么方法。
突然,一阵琴音传了进来,仅管琴音不大,却能让屋内的人听的一清二楚。躺在床上的女人因为这琴音而不安的扭动了起来,冷汗随之从额前冒出,脸色也越发惨白。
夜残心站起身,嘴角的笑意扩大,却显得格外阴寒,"寒音,你太不听话了。看来我该教训你一下了。"他走到房中摆放的琴前,伸手拨动琴弦,与外面的琴音相抵。片刻之后,夜残心依然如故的没有弹完曲子,琴音停止,外面的琴音却也同时停住。
寒音身前的琴已被夜残心的琴音震断,再也不能发出一个音,而寒音也被琴音所伤,吐了一口血。
"寒音,是平日太宠你了吗,让你如此没有规矩,在我的眼前,杀我要救的人。"夜残心不知何时已来到寒音身前,冷笑着说道。
寒音拭去嘴角的血渍,抬头倔强的望着他:"我就是不喜欢她,你从不阻止我杀人的,我……"右手手臂传来的剧痛让她无法在往下说,一根银针刺入她的手臂,疼的她说不出话。
"这一针会让你一个月内无法在弹出任何音,这是我给你的一点点教训。"夜残心对于她的痛苦置若罔闻,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我要这个女人,不准你伤害她,听懂没有?"寒音咬牙不愿回应。
夜残心微眯着眼望着她,"还是你想我干脆把你的右手给废了?"寒音一惊,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他,没有受伤的左手不自觉的护住右手,不行,要是她的手废了,对他来说还有什么用,他不会再要她的。她妥协的答道:"我明白了。"夜残心轻哼了一声:"最好如此。"转身走回了他的寝宫。
寒音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无法站起身。他怎么可以为了另一个女人如此对待她,她好恨那个该死的女人,她不该出现的,不该抢了那该属于她的宠爱。
"站得起来吗?"冷剑的声音从寒音的身后传来,他一直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如果夜残心真的下手要废了她,他是会出手救她的,不管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他向来如此,总是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守护她的安全,旁人看来他或许愚钝,但是同她一样,他也有着一份执着。
寒音呆愣的蹲坐在地上,"好痛!"她的声音很轻,冷剑却听见了。
他忙蹲下身子,着急的望着她:"伤得很重吗?"寒音是如此倔傲的一个人,他从没见过她喊疼,所以这次他有些担忧。
"心,痛得我好难受。"寒音按着胸口,费力的呼吸着。
"寒音,你别这样,走,我带你去疗伤。"冷剑想将她扶起来。却反被她拉住。
寒音望着他,乞求的说道:"冷剑,帮我,你要帮我,杀了那个女人。"寒音的眼中已闪现出泪光。
冷剑看着她的眼,陷入沉思……第 6 章"主人,这是你吩咐我找的药材。"冷剑立在寝宫中央,一向不爱管闲事的他,不自由主的略抬起头望向夜残心正在为其施针放毒血的女人,他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有这样的能耐,而且……他的眼中闪过一抹阴狠。
夜残心将银针拔出,为床上的女人盖上被子,然后站起身,走到冷剑身前。
"嗯。"他扫了一眼桌上的药材,点了一下头。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略抬起头:"寒音的伤你处理好了吧?""只要休息一个月应无大碍。"冷剑如实的答道,脑中瞬间闪过一丝诧异。
"嗯。"夜残心微微颔首,"让她收敛一下也好,她不该看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可是主人你下手未免也太重,寒音的内力不强。"冷剑想到寒音受伤的情景,对夜残心有些不满。
夜残心因为冷剑的话扬了扬眉,若有所思的望向他,随后扬起一抹笑意,"冷剑,我一直觉得你袒护寒音有些过头了。"他的笑容中似乎暗藏着风浪,越发邪佞,"别忘了,寒音现在还是我的女人。"夜残心的话语中透出一丝警告,他不喜欢听见别的男人过分记挂寒音,至少现在不喜欢。若是以后有一天他对寒音腻了,或许他会将她许给其他的属下,可是现在他对她的身体还有着迷恋,所以他……不允许。
冷剑皱起了眉头,单膝跪地,沉声说道:"属下不敢。"夜残心轻哼,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床上突然响起的异动,"你下去吧!"他命令道,并没有多说,转身快步走回床边。冷剑退出门外,在关上房门的一刻,他的视线依然投射在夜残心床上的人影身上。他从没有看过他如此在意过一个人,难怪寒音会这么不安。脑中浮现出近日来越发憔悴的脸庞,他心中有了决定,为了寒音,这个女人是活不得的……是夜,一道人影以其绝顶的轻功,轻而易举的避过四周的护卫,潜进夜残心的寝宫。
轻微的响动,惊醒了床上的翡雪,这几日来,她的病情一直很反复,可以说一直是陷入昏睡的,今天她的精神好不容易好点,反而睡的很浅,所以即使是极小的声音也能将她吵醒。她望向门边的黑影,一抹清浅的笑意绽放在她的唇边:"是你吗?"她不知道救了她的这个男人是谁,直觉告诉她,这样浑身带着邪气的男子不是什么正派人士,可是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她的心就无由来的悸动,自发的选择了相信他,她不清楚这是种什么感觉?仿佛她本就该属于他,这样的想法让她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
黑影在恍惚之间已来到床前,窗帘猛的被掀了起来。
不是他,翡雪一惊,眼前的男人为何一脸杀气的瞪视着她,她不记得自己有得罪过他,她甚至不认识他。"你是谁?"冷剑望向床上的女人,冷冷的说道:"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因为你已是个将死之人,知道了也没有用。"冷剑不愿意浪费时间,夜残心随时都会回来,他举起剑对准她。
翡雪恐惧的缩向床角,全身发颤,"你……"她害怕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冷剑挥剑的手在空中一滞,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刚才会觉得,这个女人的身上有寒音的影子,仔细一看,她虽然不及寒音的明艳美丽,但真的和寒音有几分神似。
翡雪趁他分神之际,从床边滑下奔向门口,身体的虚弱让她走几步也很难,她费力的移动脚步。
冷剑回过神来,反手一挥剑。
翡雪的背部传来剧痛,她向地上倒去。一双结实的手臂揽住了她下坠的身体,顺势将她拥入怀中。熟悉的气味,熟悉的悸动,她知道是他,终于放心的闭上了眼,晕了过去。
夜残心点住了她的几个大穴,喂了一颗药到她的口中。然后抬起头,眼中浮现的是令人畏惧的森冷光芒,让人从心底渗出寒意。
冷剑毫不畏惧的正视着他,握紧了拳头,静静的等待他将会承受的惩罚。
如电光火石般,冷剑根本来不集看清夜残心的动作,他的胸口已受了一掌,身体飞向墙角,重重的撞在墙上,墙面瞬间出现几处裂痕,可见这一掌的力道所用的内力有多大,冷剑的口中喷出大口的鲜血,他按住胸口,踉跄的想要站起身,可惜力不从心,只能颓然的倒在墙边。
夜残心冷冷的看着他,"冷剑,你做事一向衷心谨慎,不该犯这样的错误。"夜残心微眯着眼,似乎在思索什么,片刻之后,"你不会与人结仇,这是寒音的意思?"他的语气中透着一丝肯定与了牾。
冷剑艰难的开口,"不关寒音的事,是我自己看不惯主人如此看重一个不明来历的女人,怕她会威胁到冥魂殿……"他有些急切的解释。
夜残心毫无波澜的黑眸冷冷扫过,凛不可犯的气势让冷剑不敢在往下说。
"你以为我会相信这样的理由吗?"夜残心抽出腰间的剑,直接挥向冷剑,快的让冷剑避不开,左手被剑所伤。冷剑咬紧了牙关,即便是他,也几乎无法承受这样的疼痛,他的左手已无法动弹。 "你的左手,是我对你的惩罚,如果你敢再伤害这个女人,我就要了你的命。"夜残心的语气是冷淡的,却同样透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夜残心望向冷剑那不太在乎的脸,"然后要了寒音的命。"他知道寒音才是冷剑的弱点,所以他会好好的利用他的这个弱点。果然,冷剑惊恐的抬起了头。夜残心轻哼:"今天的事,我定会让寒音得到该有的处罚。"他将翡雪拦腰抱起,走了出去。
冷剑的意识渐渐模糊,终于失去知觉的倒在了地上。
"你失败了?"寒音推开冷剑的房门,大声的质问道。
冷剑虚弱的靠在床上,看见来势汹汹的寒音,低垂下头,"对不起。"寒音的脸上浮现出恼怒,她不满的说道:"她是个不会武的弱女子,还中了毒,你竟然杀不了她。未免太没用了吧。夜他一定知道是我让你去的,他一定会生我的气,他这几天都不准我出现在他的寝宫范围内,这都怪你。"她将怨气发泄在冷剑身上。
"对不起。"面对寒音的奚落,冷剑只回以三个字。
"你……"冷剑这么纵容的任她骂,反而让寒音有些说不下去。她气结的哼了一声,不再谈这个话题,眼神飘向冷剑的身上:"你上药了吗?"冷剑扬起一抹苦笑,他的左手已被夜残心所废,又有什么好上药的,不是浪费了。
寒音撇了撇嘴,"你真是个木头,看你伤的这么重,内伤我是看不出来,你的左手都有些化脓了。枉你还是学医的,不上药怎么好的快。"寒音的眉头紧锁,她不喜欢这么颓废的冷剑,冷剑该是傻傻的酷酷的陪在她身边、纵容她所有任性的冷剑。即便她有时很蛮横的利用他对她的纵容,可是她心里明白冷剑是真的对他好。可惜她的心已完全被夜残心所占据,没有其他人的一席之地,所以为了达到她的目的,她可以牺牲掉冷剑,让他帮她杀了那个女人,她清楚即使是冷剑被抓也绝对不会供出她来。她承认她是一个很狠毒的坏女人,可是看到现在的冷剑,竟然让她那冰封已久的良心隐隐作痛。
"好不了了。"冷剑喃喃的说道,无关痛痒的语气仿佛那只手不是他的。
寒音的呼吸一滞,一时之间难以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冷剑的意思是……寒音咬紧了唇瓣,第一次为自己的所做有了后悔的感觉,心底泛出一丝心疼。她走向床沿,伸手轻握住冷剑的左手。
冷剑望着她,有些想笑,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在寒音的眼中看见了那么一点对他的在乎。
寒音的眼微微泛红,快速的拿出随身携带的药瓶,轻轻将药洒在伤口上,然后用她的丝巾绑住伤口。"对不起。"她低低的说道。
冷剑轻笑,笑的有些落寞,"只要你记得我的这只手是为你而失。"寒音的动作一僵,随即站起身,"我去给你熬药。"她快步走了出去。一个月后夜残心放下为翡雪把脉的手,皱起了眉。
"残心,不要在费神了,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我的身体我自己很清楚,托了这么久已是我赚了。"翡雪柔声说道。这一个月的相处,她已经和他很亲密了,他允许自己直接叫他的名字。那种悸动仍在,所以呆在他身边,她很安心,她想自己该是爱上了这个男人吧,可惜她恐怕没有这么多时间了。
夜残心宠溺的一笑,"我会将你医好的。"他将她揽入怀中,翡雪对他来说,那种感觉太让他费解了,他的心会随她而改变,因她笑而喜,因她痛而痛,难道他真的爱上她了,爱上……人?他不解,若说是爱,可他对她没有任何男女之间的欲念,他依然有着众多的侍寝,却迟迟没有要了她,这不只是因为她的身体不好,更重要的是他不想。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为什么对她这么反常,他只知道他不能让她死,要尽全力将她医好。他思索着,赤炼冰蛇这种毒物,药物难以解毒,唯有以毒攻毒,但是……得用哪种毒,毒的分量忧如何,都得试,以翡雪现在的身体哪里经得住这些剧毒的试验,所以他迟迟没有对策,若是能随便找个人试毒那就容易多了。可是,赤炼冰蛇的毒不同于其他,毒素与血脉相连,也就是必须找到翡雪的血亲试才行。
"翡雪,你可有亲人健在?"夜残心问道。
翡雪的眼神一黯,"没有了,全部都死了。"她抬起头,:"为什么问?"夜残心摇了摇头,"没有,只是问问,你快睡吧。"夜残心在翡雪入睡后,走出了寝宫。一阵琴声传入他耳中,这是……寒音的琴音,夜残心扬起一抹笑意,这种单纯的琴音寒音是只会弹给他听的,她……是在邀请他去吗?脑中浮现出寒音绝尘的笑颜,因为上次翡雪遇袭一事,他不准她来找他,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她。嘴角的笑意不自然的扩大,他也有些想念她了,心里打定了主意,今晚就在寒音的寝宫睡。他迈开步伐,顺着琴音的方向走去。
"冷剑,你给我仔细的听,听听怎么样。这是我新创的曲子,我准备送给夜的,我已经一个月没有见到他了。这种不杀人的琴音是只有夜才能听的,这是你的福气,你知不知道?"寒音骄傲的说道。"就是不知道我这算不算对牛弹琴。"躺在床上养伤的冷剑轻叹,"是,是,是。这是我的福气,可是说实话,我现在更想要踏实的睡觉。"这一个多月来,因为夜残心不让她去找他,反而让他有机会受她的照料。
寒音瞪了冷剑一眼,冷剑无奈的摆摆手:"好,你弹吧。"寒音收回是视线,拨动身前的琴弦,想起夜残心,她的脸上浮现出甜蜜的笑意……夜残心难以置信的望向房中,他顺着琴音过来,没想到竟然走到了冷剑的寝宫冷园,而房中寒音正对着冷剑抚琴,而且还笑的这么甜。一股异样的感觉袭上心头,他一直以为自己将寒音控制的很好,让她只在乎他听他的话。没想到才一个月她竟然对着另一个男人弹专属于他的琴音,恼怒搅乱了他的思绪,他握紧了拳头,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在意,他也无暇继续思考这烦人的问题,他只知道他会让他们付出代价。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不要也罢,但是他没这么好心成全他们,他愤恨的一拂袖,离开了冷园。而房中的两人甚至没有察觉他来过寒音不顾众人的阻拦,推门进入夜残心的寝宫,愤怒让她失去了理智,忘记了她该遵守的规矩。
"寒音,谁准你这么没规矩的?"夜残心慵懒的身影从屏风后面出现,平静的语调让人听不出他的喜怒。
寒音望向他,一个月没有见他,他依然俊美的让她移不开眼,他的衣服并没有穿戴整齐,大半的胸膛露在外面,完美的没有一丝赘肉,他的脸上依然挂着那魅惑人心的笑意。寒音微拧起眉,屏风后面的床上还躺着一个女人。她从来就不是他的唯一,她是清楚的,但是这一幕依旧伤人。她一直确信自己是特别的,不同于那些女人,可如今……她还能有这样的自信吗?"夜,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爱的是你,我也只属于你,你怎么可以将我赏给别的男人。"寒音对着夜残心吼道,她不明白他的心怎么可以这么狠,这么残忍。
夜残心望着他,摇了摇头,"寒音,别动这么大的怒。保持你惯有的笑容,你知道自己有多美,你的笑容足以倾国倾城,让我一人享有未免可惜,所以……"他轻抚着她的脸,笑着没有再往下说。
寒音怒瞪着他:"你……到底把我当作什么?"夜残心低首附在她耳边说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他反问,语气带着嘲讽,他放开抱着她的手,让她跌坐在地上。
寒音的心一颤,是啊,她以为她是什么,曾经以为自己是唯一配得上他的女人,她自嘲地一笑,抬头望向夜残心,从遇见他开始,自己就错了,残心,残心,心是不完整的,怎会有情,忆起冷剑曾多次说过她会后悔,她现在还可以后悔、还有退路吗?"为什么?"她绝望的问。"因为那个女人。"她要一个理由。
"或许吧。"夜残心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我现在不需要你了。"他的嘴角挂着笑意,眼神却是冰的。"你下去吧。"夜残心转身往内厅走去,"按我的话去做,你以后就是冰刃的人了。
寒音站起身,从腰间取出他送给她的白玉琉璃笛,用内力将它震碎,血沿着她纤细的手指滑下。夜残心的脚步慢了下来,她将手中的碎片握紧,她努力的吸气,不想让眼泪落下来。她轻轻的开口:"空有这绝色之姿又怎样?呵呵……倾国倾城……"她笑的凄凉:"其实要倾的不过一人,你可明白?"夜残心的脚步一顿,寒音抬起手,毫不迟疑的用手中的碎片划向她绝尘的脸,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又一次举起手想再划向她的另一边脸。一道掌风袭来,将她手中的残笛震落。夜残心抓住她的手,他的笑容已尽退,只剩一脸的阴寒。"你!"夜残心瞪着她。
她笑:"没有这美貌,我可以不去别的男人那里了吧!"对于感情,她有她的坚持与倔强,所以这张脸她……不留恋。
夜残心不语,伸手欲将她的血止住,寒音撇过脸避开了他的手。
夜残心皱眉,一扬手将她抛了出去,"滚!"寒音跌出宫殿的大门,身体奇迹似的没有预期的疼痛。
夜残心大手一挥,寝宫的门关了起来,寒音踉跄的站起身,望着紧闭的宫门,眼泪终于落下……冷剑默不作声的为寒音上药,眼中浮现的是一抹隐藏的深沉的心痛。"这伤口很深,以我的能力,即使伤口愈合,依然会留下痕迹。"冷剑望着她那略显空洞的眼,"去求主人吧,他才可以帮你,"寒音扯出一抹笑意,"他是帮我还是害我?留痕?正是我要的,否则,我又怎么会下这么重的手。""你这又是何苦?"冷剑叹气,容貌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是何等重要,更何况是她,记得她曾经那么坚定的告诉他,上天赋予她的惊世之姿就是要让她成为唯一配得上主人的女人。因此,她也格外在意她的脸,她还记得她当时的笑容是多么明朗灿烂,可如今……"他说他不要我了,他竟然这么轻易这么毫不留恋的将我送给别的男人。"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寒音吸气,可依然没有用。从胸口涌出一股酸液,她顿时有一种恶心的感觉,推开冷剑,她吐了出来。
冷剑看着她的异常,先是一愣,随后面色凝重的抓住她的手,"你……"他望着她,心中感到有些苦涩,他沉声说道:"你怀孕了。"寒音的身体一僵,手不自觉的抚向腹部,惆怅担忧蒙上了她的眼……夜残心将躺在他床上的女人拉起来,对着她吼道:"滚出去!"上一刻还在庆幸自己得到主人宠幸的女人,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夜残心扔了出去,她甚至还来不及将衣服穿戴整齐。
夜残心的心静不下来,刚才寒音受伤的表情仿佛在他脑中生了根,他竟然挥不去那一幕。她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女人,她怎么有资格让他如此心烦意乱。他都可以将她赏给别人,对她,自己又何必在意太多,夜残心让自己冷静下来,一拂袖走出了门口,往寝宫另一侧翡雪居住的房子走去,他不想再想下去,现在对他来讲,如何救翡雪才是最重要的,别人……不重要。夜残心在药房研究了一夜,他低头看了看新制成的药,皱起了眉头,这些药物已经渐渐无法压制住翡雪身上的毒了,若这毒再发作几次,即便是他也想不出对策,可惜找不到翡雪的血亲,要不然或许他还有办法。
他收起担忧的表情,推开翡雪的房门,走了进去。
"你来了。"翡雪坐在窗前的躺椅上,看见他进来,冲他温柔的一笑。
夜残心望见她,不赞同的皱起了眉头,走到她面前,"你怎么可以下床?"翡雪听出他的关心,唇边的笑意不自觉的扩大:"今天我感觉精神不错,所以坐在窗边,看看外面的景色。"夜残心宠溺的一笑:"等你好了,我带你四处走走。"翡雪的笑着点了点头,"我相信你。"夜残心的心一震,伸手将她拥入怀中。翡雪因为他亲昵的动作,微红了脸,却也没有反抗的靠在他胸前。
"殿主,冷剑大人求见。"门外的侍卫恭敬的唤道。
夜残心挑了挑眉,他来干什么,"叫他在外面等着。"他放开拥着翡雪的手,"我很快会回来。"他将薄被搭在翡雪身上,起身走了出去。
"主人,希望你将寒音许配给属下。"冷剑单膝跪地,坚定的说道,眼中是真切的恳求。他知道寒音想生下主人的孩子,他可以给她主人所吝于给的一切,他明白自己配不上她,可他只是想照顾她。
夜残心不语的望着他,心头已是怒火中烧,他竟然要娶寒音,他怎么敢向他要寒音,"寒音跟了我很长一段时间,你不介意她这残花败柳之身。"他不动声色的说道。 冷剑低埋着头,由于夜残心的话,而微微皱了皱眉。"寒音……她不是残花败柳。她是世间最美好的女人。请主人成全。"夜残心只觉得一股气从心底浮上,搅乱了他原本的冷静,他握紧了拳头:"她宁愿毁去她的容貌也不愿意跟随冰刃的原因,是因为你吗?"如果他敢回答是,他立刻要了他的命。
冷剑猛的抬起头,冷然严肃的眼中有着显而易见的愤怒,寒音的心情难道主人一点都不明白?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能掩饰自己满腔的怨气。
夜残心见他不语,高深莫测的扬了扬眉,半晌过后,也不再追问,只是理了理衣袖,抚平自己略微不悦的心情,说道,"既然寒音不愿顺我意的跟冰刃,那么她就没资格在跟任何人。"不愿再和冷剑多说,他转身,低低的命令道:"叫寒音来见我。"说完举步走回了屋子,留下一脸阴霾的冷剑依旧站在原地。
夜残心敛去眉宇间的复杂,扬起一抹笑意,走到翡雪身边。
翡雪的视线从窗外收了回来,望向他,"你刚才在生气吗?我看到你和另一个人有些争执。"她微微一顿:"为了一个女人?"翡雪小心的注意着他的反应。
夜残心的笑意更深,带着一丝嘲讽,"你想太多了,她什么都不是。"翡雪看着他,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身体突来的疼痛,让她难以再开口,只能握紧拳头,痛苦的呻吟夜残心迅速的伸手,用银针刺在她的身上……寒音的手拿起又放下,久久无法鼓足勇气,站立在房门外。脸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夜残心伤人的话语犹在耳边回荡,她忘不了,可悲的是她同样无法放弃她对他的感情还有……她伸手抚向自己的腹部,眼中闪过一抹复杂。她皱眉抬头,举手敲向眼前紧闭的房门。
"进来!"夜残心的声音有些急促,不疑有它,寒音推门走了进去。
房内弥漫的是一股浓重的药味和血腥味,寒音缓缓挪动脚步,向内厅走去。
见她进来,夜残心对着她命令道:"把柜子里面的红色药瓶拿给我。"他并没有停下施针的动作,只是扫了她一眼。
寒音望了他片刻,知道他此刻不会将目光放在她身上,随即转过头,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苦笑,听话的走向柜前,拿出他吩咐的药瓶。
将药瓶递给夜残心,寒音终于如愿以偿的见到了这个让她愤恨、嫉妒的女人,同一时刻,躺在床上疼的几乎快要晕过去的翡雪,也对上了她的眼。
寒音难以置信的瞪大眼,"是你!"她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她',这个从出生开始就注定比她幸运,获得所有人的宠爱,包括她那胆小的父王,她的心一紧,她的父王甚至可以为了'她'牺牲掉同是他亲生女儿的自己。
翡雪的意识变得模糊,在昏厥前一刻,对着寒音唤道:"七姐。"夜残心的手一顿,抬头望向寒音,"你们是姐妹?亲生姐妹。"寒音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只是点了两下头。
房中顿时沉默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当寒音的视线从翡雪身上收回来的时候,她竟然看见夜残心在笑,他的笑容中的含义她从来就不是很能懂,然而这次她更是猜不到,只是从他的笑意中感到了不祥的预感,她迷茫了……然而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它在数日后变成了眼前的真实。寒音望着夜残心手中一半是血红色一半是雪白色的蛇,它发出的'丝丝'声音,让寒音深刻的明白这不是一场恶梦。她慢慢抬起头,看着夜残心,眼中是她极力想要压抑的哀伤,"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不会这么对我?"她的声音颤抖着,虽然知道这是事实,却依然执着的不愿意相信这就是她爱上这个男人所得到的结果。
夜残心不语,只是沉默的望着她。他的沉默同样让她了解他的决定,他的决然。他……不会给她第二条路走。可是她的孩子何其无辜,要受他亲生父亲这样的折磨。她往后退了数步,然而她每退一步,夜残心就向她走进一步,直到把她逼到墙角。
她咬了咬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为什么……是我?""因为你是她唯一的血亲,只有用你来试,才有可能救的了她。"他的声音在寒音听来,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然而越是温柔,却也越是伤人。
寒音的心一震,咬紧唇瓣,不愿让眼泪滚落,但越是想要压抑,却更是阻止不了,终究还是落了下来,一滴一滴沾湿了她的衣襟。果然又是为了她,为什么她生命中所有重视的人,都会因为她,而舍弃自己。寒音的唇瓣渗出血丝,"我……"她望向他,"我不要。"她吐出三个字,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她的孩子争取一点生机。
夜残心轻哼,"由不得你。"寒音的脸色变得惨白,她恳求的望着他,"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她可以为了他死,这是她的承诺,是她的命,可是……她伸手护住自己的肚子,她舍不得她的孩子,"我有你的孩子。"夜残心的表情没有因为寒音的话而有任何变化,只是扬声说道:"我知道。所以?""所以?"寒音难以置信的皱起眉,他竟然知道,他知道却还是做这样的决定。
"那又如何?"夜残心反问道,"我有让你喝药,你却不听我的命令。所以……"他的眼神扫向她仍平坦的小腹,沉声说道:"这个孩子本就不该有。"寒音颓然的靠在墙上,她早该知道他不会在意的,这个孩子……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寒音的眼神转为了牾,她知道自己说服不了他,因为,从跟了他开始,她就该清楚,一切的一切都已由不得她自己,包括生死。一瞬间,支撑她所有的坚强自信都从她身上消失了,原来跟了他这么多年,她依然什么也没有得到。脸上的伤口泛着丝丝疼痛,更进一步的讽刺着她的愚蠢。她只能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等待她将承受的痛苦。
夜残心冷漠的将手中的蛇放到地上,寒音看着这剧毒无比的毒物缓缓靠近自己,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我不会让你死的。"夜残心看见这样的她,不自由主的低喃道。
那条蛇已盘在寒音的腿上,她笑的凄凉:"有差别吗?"小腿上猛的一阵剧痛,寒音缓缓滑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夜残心将赤炼冰蛇收回笼中,走到寒音身前,拭去她嘴角的血丝,将她抱起来,低首望向她的泪颜,心中升起异样的情绪,他竟然有些后悔了……他甩了甩头,他是绝对不会后悔做任何事的,即便是错,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他的眼神重新恢复了原本的冷静,他一定要找出救翡雪的方法,不管用怎样的方式,付出什么样的牺牲,他低头看向寒音,眼中浮现出一抹决然,包括寒音,他……也可以放弃。阴暗的房间内,寒音蜷缩着身子躺在床上,微微掀起的裙摆,露出她的小腿,这原本应该是白皙漂亮的纤足,如今却有着一个明显的牙印,从牙印蔓延的黑青,与她的肤色相比显得更为突兀。寒音的身体颤抖着,伤口的疼痛虽然常人难以承受,但是她挺得过去,让她备受煎熬的是已蔓延到她身上的毒性,忽冷忽热的疼痛感足以让她痛的连呼吸都困难,寒音的额前已渗出汗水,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因为极度压抑的痛苦而失去了原本的明艳光鲜。
寒音的嘴角艰难的拉出一丝弧度,看来,这一个月来,他在她身上用的毒渐渐起不了作用了,他找不出以毒攻毒的方式,那是否代表……翡雪她也同她一样,撑不了多久了。
她环住自己腹部的手收紧,她不知道这个孩子还在不在,她尽力了,即便是现在她也没有想要放弃他,可是……到现在,她还有什么办法、能力……她轻抿唇瓣,也好,她们母子既然无缘相见,至少可以死在一起。既然他的父亲不要他们,至少他们……永远不会分离。
房门被打开,又被阖上。寒音并未转身,她不好奇来人会是谁,而现在的她根本连翻身都很困难,她何必折腾自己。
夜残心走到床前,未作声响的盯着她,他知道她没有睡着,因为毒性发作的夜晚,她根本无法入睡。他静静的等着,这是他这些日子来养成的习惯,他希望她开口,或者至少回头看他一眼,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见她那让人心旷神怡的嗓音了,她甚至没有再正眼看过他,只是如布偶般,任他喂她喝下那些至毒之药,然后默默承受那些毒带给她的痛苦。她在用这样的方式斥责他吗?他轻哼了一声,伸手将她的身子扳过来正对自己,"你打算一辈子不再开口说话了?"寒音抬了抬手,想要摆脱他的钳制,却让他更为恼怒的将她抓得更紧。她垂下手,与他僵持了片刻之后,她悠悠的开口:"我只是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她说的、做的还不够多吗,还是落到这个地步。他现在又来要求她这些干什么,多可笑。
夜残心皱眉,"我说过不会让你死的。""那你……可不可以让我死得快点。"寒音扬起一抹清浅的笑意,这几乎用尽了她的力气。这一个月来以毒为生的日子,她熬的太辛苦。她现在只求他可以给她一个痛快。
"你!"夜残心瞪着她,她苍白脸上虚弱的笑意,让他无由来的心烦意乱,他咬牙说道:"我怎么会让你死,我还需要你为翡雪解毒。你可是很重要的人。"寒音的笑容尽褪,面对他的狠绝,虽然她早已见惯,但不代表她可以适应,她的心还是会难受。
"再说,你的身子……"他的手在她身上游移着,他扬起一抹邪笑:"还是值得我迷恋的。"他低头欲吻上她的唇,她侧过脸想要避开,却被他强势的制止,硬是低头贴在她冰冷的唇上。
不知过了多久,夜残心的唇终于移开,寒音剧烈的喘息着,防备的得瞪着他。
"你放心,我今晚不会对你怎样的,时间不对,我还要去陪陪翡雪。"夜残心扬眉说道,他满意的看见寒音眼中的恨意,他笑,她有反应就代表她还在意,这个认知让他的心雀跃起来。
夜残心收回抓住她的双手,让她跌回床上。起身举步走向门外。
寒音颓然的倒在床上,痛苦的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怎么会这样?"冷剑难以置信的低吼。他不过出去了一个月完成夜残心交待的任务,回来后竟然找不到寒音,他四处询问也没有答案,他甚至向夜残心讨寒音的消息,却换的他的一记冷眼,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他只好试着在冥魂殿内暗暗的搜寻,终于让他发现这个地方,这个被锁住的房间内有着他所思恋的人,只是当他看见她时,他的心一颤,那么美丽灵气的寒音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只剩半条命的样子。
"你来了。"寒音望着他,努力的想要给他一个笑容,让他不至于那么担心,可惜面对这世上唯一还关心她的人,她实在笑不出来。
"谁做的?"冷剑冷着声音急切的问道,并同时伸手把住她的脉。猛的,他一惊,抬头望向她,他的手微微发颤,"赤炼冰蛇!怎么会?是他!?""除了他,还会有谁可以伤我到这个地步。" 寒音笑了,笑容深处的苦楚渗透出来,"他要解她的毒,可笑的是,她竟然是我的妹妹,所以……"她的嗓音有些沙哑,她压抑了太多。
冷剑握紧了拳头,他是故意将他支开去完成那么复杂的任务,原来他竟然这么对待寒音,他一拳击在床柱上。痛苦的皱紧了眉头,半晌过后,他低喃着说道,"我说过你会后悔。"他单手拥住寒音,用力的抱着她:"你为什么要给自己选择一条最难走的路?"寒音任他抱着,第一次没有排距夜之外的男人的关心,她只是需要一个肩膀让她靠一会儿,只要一小会儿,让她可以喘息一下。她扬声问道:"我的孩子……怎么样?"她的身体有些僵硬,她害怕听到的是个坏消息,所以迟迟没有开口问,现在的她真的已经承受不了那么多。
"孩子现在没事,还安稳的呆在你的腹中。"冷剑稍微放开她,望向她的腹部,"这是个顽强的小子。果然是他的孩子。"冷剑苦笑,这究竟是幸还是不幸?这个孩子即便可以安稳的生下来,以寒音现在的身体负荷的了吗?而且……他望向寒音的眼,她身上的毒必然会对这个孩子有影响,她可以承受这样的结果吗。他不敢告诉她他的忧虑,望着她那因为得知孩子还安然的消息而略有光芒的眼,他知道这个孩子已成为她所有的动力。他微拢了拢眉,他该怎么做?带她走,无疑是背叛夜残心,他曾经发过誓,终生为他效忠,以命相互。背叛……他做的出来吗?
寒音看出他的彷徨,低低的笑了:"你做不出来的,冷剑。别为了我……"冷剑是个死忠的人,她不值得他为她做出会自责一辈子的事,嗓音沙沙哑哑地隐含凄楚,她摇摇头,"我不要你这么做。我也不会走。""你还是舍不得他?"寒音没有回答,冷剑却已然了牾的点了一下头。"你……太傻了。"寒音低下头,沉默了。
不知过了多久,寒音幽幽的开口,"冷剑,我不恨她的,她是我的妹妹,亲生妹妹,我在这世上唯一仅存的亲人。我……只是好羡慕她,从出生开始,她就注定比我幸运好多,她的母亲是我父王的正妃,身份地位让她从来就是和我大不相同,父王宠她疼她,她占据所有人的注意。而我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我被大家忽视的很彻底。直到那年,父王听巫师的话,要他的王女以命祭天,求得上天庇佑,若不是恰好翡雪被选中,父王也许就忘了我这个女儿了,他舍不得翡雪,所以让我代替她。他不在乎我的生死,他只要翡雪没事。呵呵……"寒音笑了出来,眼泪已决堤的滑下,"这大概是父王与夜相比,唯一类似的地方吧!他们……都要我为了翡雪做出我最大的牺牲。我逃得了一次,却躲不过第二次,这是宿命,我摆脱不了的命。只是夜让我更加绝望、更加心痛,也许你从来就是对的,我给自己找了最差的路,最不该走的路,我后悔了。"最后她几乎是用吼的,痛苦的回忆袭上心头,气血上涌,她喷出一口鲜血,随后晕倒在床上。
"寒音!"冷剑微红了眼,上前点住她的几个穴道,她从来不会说她的过去,他一向看到的是坚强自信、活泼灵性的寒音,看来他还是不够了解她。这次,她是真的被击垮了,才会将自己脆弱的一面显露出来,这样的她,让他更加心疼。
"够了,冷剑。"夜残心的声音从后面响起,"人,你已经见到了,现在你该出去了。"他冷冷的说道。若不是他的默许,冷剑是进不来这里的,他只是想看看寒音见到他会是怎样的反应。
冷剑望向他,又低头看了看寒音,迟迟不肯放手。
"以你的能力救不了她。"夜残心道出事实,"我说你该出去了。"他的声音已暗藏怒意,他对他已经容忍太多,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很讨厌别的男人这么亲密的靠近寒音,若他不是冷剑恐怕他早已死在他手上,尸骨无存了。
冷剑收回手,站起身,在他身旁停下脚步。"你别再伤她了。"他的语气中略带恳求,夜残心不语的看着他,眼中有着一丝不屑。冷剑抬眸冷冷的瞪着他:"若寒音有什么不测,我定会用我的一切来与你拼的。"他的眼中有着无比的坚定。
夜残心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随后,语带嘲讽的说道:"你的一切是我给你的,你……用什么和我斗。""命!"冷剑决绝的说道,踏出门口走了出去。
夜残心一扬手阖上了房门,走到床边,望着寒音,伸手为她擦去眼角的眼泪,原本冰冷的眼眸出现一抹复杂,脑中一遍遍的回荡着她的话,他迷茫了……"主人,那'乌阕'我可是早就给你抢回来了,你为何迟迟不用?"清冷的声音,印出的是一张同样冷淡的容颜。
"我的事,不需要你来插手。雪针。"夜残心从沉思中收回神来,望向同是他得力属下的雪针,扬起一抹笑意,"你不爱多事的,怎么关心起这件事来了?"雪针轻哼,"本不想管,可是这事拖得有些久了。让属下实为担心。""担心?"夜残心轻笑,"有什么值得担心的?"雪针抬起头,怀疑的望向夜残心,"担心拖得越久,主人的心会越乱,会狠不下心。"夜残心瞬间敛去眉间的笑意,"你想太多了。""属下只是想让主人明白,成大事者不该举棋不定的。主人近来变了许多,因为寒音?"雪针并没有因为夜残心越显阴沉的表情而有一丝畏惧。
"若是在意她,我不会对她下这种连我都没有把握可以解的毒。所以,你想太多了。"夜残心冷冷的说道,他的话其实也像是对自己说的,上次因为寒音的话,他确实有些动摇了,所以或许真如雪针所言,他有些不忍,这'乌阕'可是毒中极品,他不知道寒音的身体……"那样自然是最好。"雪针恭敬的答道,微低下头,藏住了自己依旧怀疑的目光。
"寒音是不是得罪过你?""主人为什么这么问?""因为和寒音相比,你似乎更应该在意翡雪。""翡雪小姐的事,雪针相信主人自会有答案,由始至终主人对待她的方式,都很明确。可是寒音不同,所以……"直觉告诉她,寒音在主人心中似乎更加特殊,而她不希望她所跟随的主人有像刚才她刚才来时看见的那种失神的表情,他应该永远保持他的冷静,才是她所尊敬、效忠的强者。"雪针愿意帮主人下这个手。""寒音的事,不准你插手!"夜残心冷着声音说道,语气中是身为王者的霸气,不容人反抗。
雪针微皱起眉,沉默了片刻,开口答道:"是!"看来主人对寒音……她的眸中闪过一抹算计,这个女人如若不能杀,自是也不能留。她忠于强者,所以不会让任何人成为强者的绊脚石。
琴音……这是谁的琴音,好熟悉……寒音睁开眼,从昏睡中醒过来,撑起身子想要坐起来,却是徒劳,她的眼神飘向窗外,真的有琴声,是从她所在的房间东面的翡雪的房间内传出来的,难道是翡雪的琴音,不会,翡雪弹不出这样的曲子,她侧耳倾听了片刻,这是……她一惊,握紧双手,指甲缓缓刺入肉里,渗出血丝,这是夜残心的琴音,他从来不会将一首曲子完整的弹出来,他竟然……弹给她听,只为博得红颜一笑吗?这曲子是她从来没有听过的,可是曲风、指法却是出于她熟悉的夜残心之手,看来这是他为翡雪独创的曲子。或许真是她错了,夜是真的喜欢翡雪,所以才会对她做的这么绝,她能怪他吗?他只是不爱她,所以为了救他所爱伤她,她能责备他不爱她吗?
她痛苦的捂住耳朵,不想让这心碎的琴音进入她的耳中。她应该放弃了,她早就该放弃了,她为什么还会有傻傻的痴心妄想,希望夜厌倦了翡雪,回头找她。事到如今,夜做的还不够明显吗?可是,她爱了他这么多年,如何能够放得下,她该逃开,永远逃开他,她才可以解脱,就算她一无所有,至少还有她的孩子……有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打断了寒音的思路,寒音抬头,这真是她意想不到的人。她不解的望着来人,"你来干什么?"雪针只是上下打量了她片刻,然后说道,"给你两条路,要么等死,要么逃走。"她冷静的说出她此行的目的。
"为什么?"寒音记得自己和她没有什么交情。
"我已经为主人找到了'乌阕'."语调依旧平稳冷淡。
"'乌阕'?"寒音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真要这么做?"她自然听说过'乌阕'是什么样的可怕东西,它的强烈毒性也代表着会让她失去孩子。
"你应该比我了解他。"雪针扬了扬眉,"外面我已经处理好了,你尽快离开。""你为何要帮我?"放她走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你可以理解为……"雪针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我可怜你。"并未再多做停留,雪针走向门口,她也不想主人发现是她做的,主人的惩罚可是难以承受的。
寒音看着那扇开着的门,咬了咬牙,踉跄的站起身,她顾不得这个女人的动机了,她已经没有后路了,为了她腹中的孩子,她必须逃走……寒音拖着疲惫且剧痛的身体在林中跑着,她必须得逃,快点逃,趁他还没有发现,要是让他追上的话,他会抓她回去,毫不留情的对她用上'乌阕'之毒。这辈子她从未想过会有主动离开夜残心的时刻,因为他就是她的天,她可以为他生,为他死,可是……她的孩子何其无辜,她舍不得他继续受折磨,作为他的母亲,她要尽自己所有的力量保护他。
突然,身后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奔向她,不用回头,她也知道他……来了。她依然抱着一丝信念在林中乱窜,直到无路可走。她转身,夜残心已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嘴角依然噙着惯有的笑,望着她。她知道,以他那深不可测的能力,要在发现她时抓住她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而他没有,他想看到的是她的走投无路。她反射的往后退了一步,踢动了几块碎石,后面便是万丈深渊,而她眼前的夜残心却微笑的看着他的仓皇无助。身上的剧痛让她几乎站不稳脚,她凝眉看着他:"放过我吧。""跟我回去。"夜残心的笑意更深,却隐约透着一丝阴寒寒音伸手护住自己依然微微凸起的小腹,颤抖的凝望着他:"这也是你的孩子,求求你,别再折磨他了,我不知道还可以支撑到什么时候。""没有别的选择,为解赤炼冰蛇之毒,自是要付出代价。"夜残心微微动容,若是停止用毒,她的寿命会缩的更短,既然己踏出第一步,他们就都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你以为呢?"夜残心反问,压抑住自己异样的情绪,"你没有资格怀我的孩子,是你违背了我的话。"他要她放弃这个孩子,她才有可能活下去。
寒音听着他冰冷的话语,不由心寒,原来一切终是她的错,这个孩子只是不该是她的……她不该奢望能有他的骨肉。
夜残心已有些不耐,慢慢向她靠近。
寒音望着他,看来他是不会给她第二条路走了。对于这样的他,她的坚持又有什么意义。
见她不语,夜残心以为她已然放弃挣扎,停下脚步:"怎么样?是要我抓你回去,还是你自己过来。""今天你可有弹过曲子?"寒音问道。
"翡雪睡不着。"不解她为何问,夜残心皱起眉头。
寒音深吸一口气,扬起一抹笑意,黯然的微笑中隐藏着某种坚定,"我从来没有听过你弹那么完整的曲。"她侧过身,毫不犹豫的往身后的断崖跃下。快得令站在离她数十步之外的夜残心措手不及。
他快步奔上前,眼前消失的身影让他的起了害怕失去的感觉,透着一种让他陌生的噬心之痛,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可以让她死。他握紧了拳头,瞬间周围的空气起了变化,他身边缠绕起一股强劲的风,随他的意识般已极快的速度刮向崖底。顷刻之间,天上云彩的流动变得异常,晴空万里的天气响了几声震天的雷。夜残心抬起头,望向天空,皱眉低咒:"该死的,老家伙。"他的眼中闪过阴狠,"我会去找你们的,不用急。"他放开握紧的拳头,让一切恢复了平静。
跟在夜残心身后追来的三人,出现在夜残心身边。
夜残心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冷剑拔出剑冲向他,怒火已经让他失去理智。
冰刃、雪针同时移步护到夜残心面前,挡住冷剑的攻击。
夜残心冷眼看着三人的争斗,抽出藏在腰间的软剑,扬手一挥,三人皆被剑气所震开。他皱起眉头,他没有这么多时间看着他们无聊的打斗,寒音……他望向躺在地上的冷剑:"我不会让她死的。与其继续在这里不自量力,还不如立刻下山去找。"冷剑踉跄的站起身,"怎么可能还有生机,她……""我说过她不会死!"夜残心打断他的话,语气中是不容人置疑的坚定。他走到崖边,那张雕刻的俊容,越来越阴沉,深若寒潭的眸底,暗藏着难以理解的波澜。他命令道:"你们即刻出发,下山去给我找。非找到不可,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九天之外 天界"天帝,刚才那股力量的确是夜神的。""看来他隐藏了这么多年隐藏的很好,让我们一点都没有察觉。""天帝,微臣恐怕会重演千年前的灾难。我们可没有能力再一次封印住他。""没有谁可以逃脱命运,即便是他,他的命运轮盘早就开始转动,一切自有定数。""还有一事,天帝您当年打散他的一魄,竟也转世为人……""所以,一切自有定数,谁也逃不了。总会出现能够克制他的。"……#--iCMS.PageBreak--#几辆满载的马车,在树林中穿梭。这是京城最有名的青楼--凝香居每年一次购买上好丝绸,胭脂的日子。由于赶了几天的路,车上的人都有些疲惫,走在最前面的车夫原本的倦意被眼前所见震得陡然清醒,他迅速拉住缰绳,停下了马车。
"什么事?"车中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老板,前面……前面……有……一个女人躺在那里,恐怕是具死尸。"车夫的声音微颤,他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女人?"马车的帘子被拉开,印出的是一张极为艳丽的脸,女人虽然已年届三十,可是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只是眉宇间透着些沧桑,她就是凝香居的老板--谷凝湘,当年她也是名满天下的第一美人。她抬起美眸,望向车夫所指的方向,缓缓走下车来,向那边走去。
"老板,您还是别去了,沾了死人,秽气。"车夫呼道。
谷凝湘回头瞪了车夫一眼,在这混乱的世道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她……什么没有经历过,更何况是这点'秽气'.她走到女人面前,蹲下身子,打量了下地上浑身是伤的女人,还好……并没有太大的伤痕,而她身上的血似乎都是被树枝所擦出的伤口流出来的。谷凝湘四处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女人留下的任何痕迹,那她……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额头陡的一凉,不知是什么东西滴落在她的头上,她伸手一抚,竟然是血,难道她是从……谷凝湘抬起头,果不其然发现头顶上的树枝沾染了些血渍,她不会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吧。谷凝湘有些诧异,上面可是出了名的万丈深渊--闭天崖,传言上面就是江湖上最可怕的组织--冥魂殿的所在地,只是没有人证实过,自今也没有听说过有人能够活着上去的。她低头看向女人,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竟然只有几处擦伤,正常人恐怕应该血肉模糊了吧。她伸手探向女人的鼻间,果然……气息还算平稳。谷凝湘轻笑,她可算是遇见一个奇女子了。将女人的脸转向自己,谷凝湘一惊,女人的容颜足以称得上倾国倾城,就连同为女人的她也难免被她的美所吸引,她可真是有可以祸国殃民的绝世美貌。只可惜……谷凝湘注意到她那背她的发丝遮住的左颊,她轻叹,谁下得了这么重的手,一道深刻的伤痕毁了她的容颜。对于她,谷凝湘的心中起了一丝怜悯,随即唤道:"阿蒙,把她抬到我的车上,到下一个城镇,请个大夫过来看看。"谷凝湘站起身。
"是!"名唤阿蒙的男人立刻上前将躺在地上的女人抱起来。的692f93be8c7a41525c不经意间,谷凝湘望了一眼女人所躺的那块地上,微拢起眉,怎么可能……地上居然没有一点痕迹,不像是从山上摔下来的,倒像是被一股什么力量撑住放倒在地上的。带着满心的疑问,谷凝湘跟在阿蒙身后走回了马车。
"是!"名唤阿蒙的男人立刻上前将躺在地上的女人抱起来。
不经意间,谷凝湘望了一眼女人所躺的那块地上,微拢起眉,怎么可能……地上居然没有一点痕迹,不像是从山上摔下来的,倒像是被一股什么力量撑住放倒在地上的。带着满心的疑问,谷凝湘跟在阿蒙身后走回了马车。
"不要……""不要这样子对我,放过我……"寒音痛苦的嘶吟着,从恶梦中惊醒,她惨白的脸上已全是汗水。
"你终于醒了。"谷凝湘走到床边望着她。
寒音陡的坐起身,防备的看着她,头脑依旧有些混浊,她又被抓回去了吗?"他"又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折磨她?想到这里,她的身体颤抖了起来,眼中写满恐惧。
"姑娘,你冷静一点,我不会伤害你的。"谷凝湘试图安抚情绪失控的她。
寒音推开她的手,缩向墙角,"不要……不要碰我。"谷凝湘收回手,有些心疼的看着她,难以想象她受了多么大的苦难才让她怕成这样,况且……谷凝湘皱起眉头,轻叹了口气,"好,我不碰你,你别激动。可你总要让我知道,你是谁,又怎么会出现在闭天涯的山脚下?而且,我看你似乎是从山上跌下来的。"从山上……寒音猛的意识到了什么。伸手抚向自己的肚子,"我的孩子?!"她惊叫出声。
"孩子没事,你放心,你命大就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没想到你肚子里的小家伙更顽强。"寒音听见她的话,顿时松了一口气,轻抚着她的肚子,幸好没事,幸好……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他了。
"姑娘,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要不我怎么通知你的夫君,让他来接你呢?你的家人该很担心吧。"谷凝湘问道。
"我……我没有夫君,没有家人。"在沉默了片刻后,寒音的思绪渐渐清醒,看出谷凝湘对她无害,而这里也不是'冥魂殿',她喃喃的答道。
"什么!"谷凝湘惊呼:"那你孩子的爹呢?他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谷凝湘最看不惯这种男人了。
"不,不能告诉他,他不会放过我们的。"她使劲的摆着头,惊恐的瞪大眼。一股熟悉的疼痛袭上她的心口,疼的她四肢无力,几乎无法呼吸,痛苦的呻吟着,倒在床上,任这忽冷忽热的剧痛折磨她。
望着突然反常的寒音,谷凝湘一时难以反应,"姑娘,你怎么了?大夫不是说没有什么大碍吗?怎么会……?来人啦,快去找大夫。"寒音痛苦的蜷缩起身子,环抱住自己的双手,十指已渗入血肉里。赤炼冰蛇的毒,即便是'他'也没有办法解,所以才一次次的在她身上试毒,这些平凡的大夫又岂有能力……寒音眼前一黑,陷入昏迷……"啊……"寒音躺在床上痛苦的嘶吼着,汗水已然沾湿了她的衣衫,被包扎好的伤口又被她扯裂。
"大夫,你别一直摇头,她到底怎么样了?"谷凝湘焦急的问道。
"谷老板,老夫行医这么多年,从没有见过这么怪的病,请恕老夫无能,您另请高明吧。"大夫匆匆交待完,向门外走去。
谷凝湘无奈的叹气,这已是京城最好的大夫,而她也请了许多大夫来看,得到的都是相同的答案。
"你……"寒音艰难的开口,却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说什么?姑娘。"谷凝湘快步走到床前。
寒音深吸一口气,"把我绑起来。"她快承受不起这种折磨了,她害怕自己伤害到她的孩子。
"绑起来?可是……"谷凝湘有些犹豫。
"快点!"寒音吼道。
"哦,好。"谷凝湘楞楞的点头……翌日。寒音的病情稍微稳定了下来。
谷凝湘伸手将一杯热茶递给她。
"谢谢。"寒音淡淡的开口,借着茶杯的热气,暖了暖冰凉的手指。
谷凝湘望着苍白的她,欲言又止,最后皆化作一声叹息。她站起身:"姑娘,你若是无处可去,不嫌弃我这烟花之地,就留下来吧。"想她也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她的'凝香居'这样的人又何止一个,多她也无妨。
寒音抬头,对着她一笑,虽然笑意达不到心底,但她的感激之情是真。离开了冥魂殿,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去哪里。谷凝湘的好意,无疑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谷凝湘见她已卸下防备,轻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我是谷凝湘,'凝香居'的老板。你……叫什么名字?"寒音低下头,沉默了片刻,"我叫……冉落雪。"这是她几乎已经遗忘的名字,想到曾经如此痛恨她的姓氏,妄想在他身边得到新生,没想到现在还是得用这个名字,避开他,过她从没有如此向往过的安定生活……半年后,寒音旦下一子,名唤御恒,这个孩子几乎是她用自己的命作为赌注换来的,在生下他之后,她昏迷了三天,大家都以为她或许醒不过来了,可是她还是苟延残喘的活着,因为她还有许多的舍不得,她用自己仅剩的时间坚持着,她身上的毒发作的越来越频繁,她清楚自己是活不了太久了,唯一庆幸的是她的孩子坚强的来到了世上,她一直担心孩子会受她身上的毒所影响,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恒儿很健康,她该感谢老天对她们母子的恩泽,更该感谢谷凝湘对她们的照顾。她对她们的大恩,她……拿什么来报答?这样的债,她还不起,只能用自己的有生之年尽力去补偿,所以……"落雪,你说你要到'凝香居'帮忙?你在说笑吗?"谷凝湘不赞同的皱起了眉,瞪着眼前抱着孩子的寒音。
"是的,姐姐,因为怀着恒儿,这大半年来,我吃你的,用你的,很多姐妹都看不过去了,现在,恒儿也出世了,我也没有理由继续这样……"寒音试图说服谷凝湘:"还是姐姐觉得我这半毁之貌不够格……""你在说什么呢?落雪!"谷凝湘几乎想上前敲她的脑袋。"就算你现在这样,'凝香居'也没人比得上你。"她说的是实话,她不准她这么看低自己。
"那姐姐为何要反对?""你怎么能和楼里的姑娘比,你可是我妹妹,你不属于这里,我不能将你推入火坑。"谷凝湘坚决的说道:"你不用再说了,我不会同意的。"与她相处的大半年里,看着她受病痛折磨苦不堪言,却从未掉过一滴眼泪,坚强的面对一切,她是打心底里疼她,把她当成亲妹妹对待,不忍她再受苦寒音苦笑,姐姐未免说得太过了,想她已是生过孩子的女人,也不至于那么圣洁了吧。"姐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想卖我的琴艺,而非身体。"对于谷凝湘,她是心存无限感激的,她是真的很开心有这样一个姐姐,真心真意疼爱她,让她有她所欠缺的姐妹之情。
"叫你别说了……什么?琴艺?"谷凝湘一愣,她从来不知道她会琴艺,"你会吗?"冉落雪将孩子抱给谷凝湘,走到琴台上,抬起手,她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再碰这东西了,她轻叹,何必想这么多,徒增烦恼。她缓缓拨动琴弦,纤细的手指在弦间游移……"怎么样,姐姐?"从被她所弹出的琴音震的微愣的谷凝湘手中接过孩子,她轻声问道。
谷凝湘终于回过神来,望着寒音,这世上竟然有人可以弹出这么让人心旷神怡的琴音,她有些动摇,"可是……" 寒音轻拍谷凝湘的肩:"别可是了,姐姐,就这么定了。恒儿饿了,我先回房去了。"寒音隔日起就在凝香居挂牌演出,一夕之间,她超绝的琴艺,已在京城打响名号,由于她弹琴的时候带着面纱,谷凝湘又将她保护的很好,让那些对她有兴趣的男人无法接近她,正因为这样的神秘感,让她成了凝香居的红牌。
"冉姑娘,不好了,恒儿小少爷他……"一名丫鬟从后院跑了过来。
听见恒儿的名字,寒音的琴声瞬间停止,她陡的起身,"恒儿,他怎么了?""小少爷他病了,全身忽冷忽热的,哭得厉害,您快去看看吧。"的892c91e0a653ba寒音绕过她,往内厅奔去,恒儿怎么会生病呢?难道会是……寒音的心一凉,随即甩甩头,抛开自己的胡思乱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会的……恒儿不会和她一样的。的14bfa6bb1487寒音推开房门,快步走到床边,"姐姐,恒儿他怎么了?" 谷凝湘面色凝重的看着她,老天爷为何如此不公,要这样折磨她们母子,"落雪,你要有心理准备,恒儿的症状和你发病时很像,很有可能……""不!"寒音控制不住的叫了出来,看着她的孩子,他的症状她太熟悉,她的眼泪落了下来,她一直庆幸恒儿没有受到赤炼冰蛇毒的影响,可是……抱紧床上已哭得无力的婴孩,他还那么小,为什么让他这么痛苦,他是无辜的,她踉跄的跪倒在地上,痛哭着:"老天爷,你要就把我的命拿去,放过我的孩子。"他父母之间的恩怨瓜葛不该由他来承担后果,错的是她。
"落雪,你别这样,冷静一点,我们慢慢想办法。"谷凝湘扶住她,见她这样,她既担心忧痛心,"你的身体也不好,别太激动。"要是发病了,这可怎么好。
寒音无力的靠在床沿,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噬心的疼痛从胸口蔓延,她抬头望着她的儿子,他苍白痛苦的小脸成为她最后的映像。
寒音苏醒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晚上,她顾不得身上的剧痛,从床上挑下来,着急的往恒儿所在的房间跑去。
只见一名陌生男子坐在床边,而谷凝湘皱眉瞪视着他。
"怎么样,这个孩子有没有得救?"谷凝湘担忧的问,要是恒儿保不住,她清楚落雪所有活下去的力量都会消失,她会随他一起去的。所以,她找到了他。
男子抬头望着谷凝湘,俊逸的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你可知道我找了你多少年?" 谷凝湘的神情一僵,随即轻笑:"你找我干什么,当年赶我走的时候,没有出来找我,现在说这些又有何意义?"她笑的有些凄凉,忆起当年的回忆,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依旧让她痛得彻底。
"我知道是我错。你给我个机会……"男子欲伸手拉住谷凝湘的手,却被她避开。
"谁对谁错对我来讲,已经不重要。我已经年少轻狂无知的年纪,对于过去你又……何必再提?"谷凝湘冷着声音说道,她已经彻底改变了自己,逃避了这么多年,他又何必搅乱她的宁静。"如果你没有办法救他,就请你走吧。"谷凝湘神色有些黯然,他若是也救不了这孩子,她真的想不到办法可以帮落雪了。
"只是谁的孩子?"男子问道望着床上昏睡的婴孩问道。
"他是……"谷凝湘一顿,随即答道:"我的孩子。""你的?"男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铁青,他皱起了眉,抓住谷凝湘的手,当然很快就被她甩开。男子扬起一抹笑意:"这孩子身上的毒是遗传至母体,而你的身体健康的很。""你……"谷凝湘一时气结,她真想上前撕了他那张自以为是的笑脸,"说得这么厉害,那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毒?"她咬牙问道。"我这神医之名,也非浪得虚名。"男子微顿,沉声说道:"赤炼冰蛇。"这名男子就是名闻天下的神医--楚然。
"你有办法解这个毒,对不对?"寒音从门口走了进来,眼中满怀希望,他是第一个知道赤炼冰蛇的大夫,是不是表示恒儿有救了?
楚然望向寒音,"她才是这孩子的娘吧?"答案他是肯定的,寒音的病弱之躯足以看出。
"少废话。说重点,你能不能解毒?"谷凝湘扶住颤抖的寒音,对着楚然吼道。
"赤炼冰蛇是上古时期存活下来的极稀有的毒物,你居然会中这种毒,真是奇了。"楚然含笑的说道。
寒音低垂下头,轻抿着唇瓣带着苦涩失落。"请你救救恒儿。""救倒是有的救,可是我有我的规矩,不随便医人。况且,为了医一个小毛孩,我付出的将会很多,未免太不划算。"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算计。
谷凝湘轻蔑的一笑,"说吧,你要多少报酬?"楚然轻哼了一声,不苟同的摇了摇头,"凝儿,你还是不够了解我,钱,我多的是,这也从来不是我在意的。我的规矩是一命换一命。""你!"谷凝湘差点冲上前甩他一巴掌。
寒音拉住她,对着楚然恳求道:"我的命你拿去,只要你救恒儿。""落雪,你在胡说什么?你怎么可以……"谷凝湘惊呼。
"姐姐,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恒儿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我不能让他死。"寒音黯然微笑的神情力带着某种坚定:"恒儿太小了,他撑不了太久的,我也舍不得他痛苦。"她能苟活至今已是奇迹,她不敢奢望恒儿也可以坚持这么久,她赌不起。
"你们别争了。"楚然打断她们的对话:"姑娘,恕我直言,你也是一个将死之人,我要你的命又有何用?"他毫不留情的道出事实,她的毒已深入骨髓,基本上可以算是无药可救,再说要她的命不是打乱他的计划了。"凝儿,我只要你。"这才是他的目的。
"不可以,这是我们母子的事,与姐姐何甘?你这么要求,未免太过分。"寒音气愤的说道。就算她再怎么担心恒儿,她也不能将姐姐拖下水。
楚然站起身,理了理衣衫,"既然如此,那你就准备你儿子的后事吧。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除了我没人可以救他。"即便是他说有救,那也得需要煞费苦心,并将他那唯一的解毒奇宝幽月珠磨成粉作为药引,若非为了凝儿,他是不会为一个外人如此做。他作势走向门口。
"站住,我答应你。"谷凝湘厉声说道,瞪向他,眼中几乎能喷出火来。
楚然并没有转身,一抹得意的笑容在他脸上绽开。"我去准备准备,立刻解毒。"他走了出去。
"姐姐,你不该的……"寒音的眼睛微红,"我欠你太多,我……"她如何还的完。
"落雪,别哭了,他不敢对我怎样的。"谷凝湘安慰道,唇边扬起了一抹苦笑。她和他之间,岂有如此的简单……"大爷,这可是来自西域的黑晶制成的笛子,音色、音质乃是乐器中的极品,所以才会卖得出这种天价,您买下它,绝对不会失望的。""这笛子是不错,可是再怎么好,也不过是一乐器,未免太贵了。""怎么会?您看这……"一家富丽堂皇的商铺内,老板正极力的游说一个穿着华丽的富商买下店中的极品。
一名原本因为两人的谈话,而在店外稍作停留的男子,抬步走了进去。伸手将老板手中的笛子拿下,"果然是好东西。这笛子,我要了。"男子出色的俊颜上挂着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
老板对于突然在眼前出现的男子,显得有些诧异,竟然价钱都不问就直接说买下。
原本也想买下笛子的富商,显然有些不服气,他气愤的一拍桌子,"你是哪里来的?知不知道我是谁,敢跟我争?李老板,就刚才的价钱,我买下了。""是,是,是。"老板立刻露出谄媚的笑脸,要知道,这富商梁万财可是他们这里的霸主,他可是得罪不起的。
梁万财伸手欲抢过男子手中的笛子,却被他避过,他甚至没有看见他的动作。
"雪针!"男子沉沉的开口,视线依然在手中的笛子上,丝毫没有正眼看过其他人。
站在门口的黄衣女子听见他的叫唤,快步走了进去,冷然的眼中有着一丝复杂,看向她的主人夜残心,沉默了片刻后,对着商铺的老板开口:"这是三倍的价钱。"将一叠银票抛向柜台。
并未多做停留,夜残心走出了商铺。雪针随即跟着走了出去。
"主人,您不是说这次出来是给翡雪小姐买礼物的吗?"为何又是买这些乐器,雪针问道。
"寒音的笛子上次碎了,买一个新的给她。"夜残心不自由主的随口答道。
又是这样的回答,果然是买给她的。"寒音已经失踪很久了。"甚至不知是死是活,雪针皱起了眉,又一次确定当初她的做法是对的,寒音对主人来说,是个阻碍。
"她迟早会回来的。"夜残心笃定的说道,将笛子收入怀中,"还是没有消息吗?"他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不满。
"冰刃和冷剑已经到处查探了,相信很快会有消息的。"雪针答道,虽然她期望的是永远找不到任何消息,但是主人的命令是不可以违背的。
"很快?已经快一年了,我真想知道你们口中的'很快'是指多久?"夜残心脸上的笑容消失,阴沉的说道。他没有那么好的耐性,更不知道,她有没有这么多时间,她身上的毒……想到寒音的毒,夜残心的眉头皱得更紧,他必须尽快找到她。"雪针,你也和他们一起去找,我希望尽快得到消息。你知道不能完成任务的后果。"雪针握紧了拳头,低低的答道:"是!"夜残心未置一词,抬步继续往前走去。
"站住。把刚才买的笛子交出来。臭小子,敢和我争东西。"梁万财带着一群家丁,挡在夜残心前面视线依旧没有在他们身上停留,只见他身形一晃,转眼间已在众人眼前消失。
梁万财和他的手下们四处打望着,眼前的一幕让他们莫名的有些畏惧。
"不自量力。"雪针轻哼,语气中有着显而易见的嘲讽,讥笑这群愚蠢的人们,不知道自己得罪的是怎样可怕的人。她一抬手,数根银针在她手中现出银光。
"雪针,教训他们一下便可。"夜残心的声音来自数里之外,却清晰的让人听见。
雪针微愣,主人……一向嗜血无情的他,在寒音失踪后,变得更为残忍,这次竟然会放过他们,足以见得今天他的心情不错,难道会是因为买到一把好笛子吗?她不解,对于主人的心思她越来越不懂了。经过数个月的治疗,冉御恒终于脱离了赤炼冰蛇之毒的折磨,完全恢复了健康。
看着恒儿健康红润的睡脸,寒音的嘴角挂着一抹欣慰的浅笑。
"瞧你,自己的身子骨都不好,还天天守着小恒儿,他已经能跑能跳完全好了,你呀!该放心了吧。"谷凝湘轻摇着手中的扇子,笑着说道。"绿柳,将小恒儿抱回房间去,好好伺候着。""是!"婢女从寒音手中小心的接过孩子,往屋内走去。
收回望着恒儿的目光,寒音看向谷凝湘。"姐姐,恒儿现在已经完全没事了,可是楚大夫那边……如何是好?"寒音有些忧虑的问道,楚然天天都来要人,而对于姐姐满不在乎的态度她有些不明所以。若是姐姐很明显的反感楚然,她会帮她,即使楚然救了恒儿,为了姐姐她也会不择手段,她……本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可现在……她反倒不知所措了,姐姐似乎和楚然之间有些什么。
"不管他,他不敢对我怎样的。"谷凝湘轻咬了一口手中的黎,大不了和他一直这么耗着。"我要他把你的毒给解了。""姐姐,我清楚自己的身子,我的毒已深入骨髓,无药可救。你还是别为难楚大夫了。说实话,恒儿的毒能解已是大幸,我已别无所求。"生死在寒音的眼中早已不算什么,经历了那么多,她已看得豁达。
"你看他这两天不是没来了吗?我让他去找另一颗幽月珠,"谷凝湘漫不经心的说道。
"啊?姐姐,这未免……"太强人所难了吧?她也曾在江湖上闯荡过……为了夜残心的天下,她更曾是这世间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冥魂殿"四大护法之一,照理来说,已经算是相当见多识广的了,可她从未听过幽月珠这种东西。否则,'他'早就用来解'她'的毒了。寒音的眼神一黯,却很快恢复了平静,这幽月珠……楚然既说是唯一,又怎么可能找得到第二颗,楚然也曾很清楚的告诉她,即便是身为神医的他,对于她的毒也爱莫能助,虽然他没敢告诉谷凝湘,可是并没有瞒住她本人,即便是再有幽月珠……也难以保她性命。这次楚然会听话的去找幽月珠,恐怕也是拿姐姐没办法了,寒音扬起一抹笑意,楚然和姐姐……"落雪,这事你就别担心了,交给姐姐办。"谷凝湘轻拍她的手,"时候差不多了,你快上前台去吧。你好几个月没有登台,凝香居的客人们都等不及了。"谷凝湘起身,将她往前厅推去。
寒音刚一踏进前厅,就被众人所包围。
"落雪姑娘,你终于来了。"一名公子哥笑着说道,眼中堆满了对寒音的迷恋。
"是呀,落雪姑娘,我们可是天天盼着你呀。"另一名中年男子也不甘示弱的说道,从怀中拿出一个锦盒,打开竟是一棵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只为博得佳人一笑。"这是送给你的。落雪姑娘。""落雪姑娘,我也带了东西送给你。""我也……"寒音强忍着心中对这些男人的厌恶,颔首回以一笑。"落雪谢谢各位的抬爱。"即便是隔着面纱,她的笑容依旧令众人倾倒。若不是几名大汉护在她面前,这一群男人早就向她拥过去了。
寒音挪步走上琴台,坐了下来,"就让落雪为诸位献上一曲。"并不想多言,抚上她所熟知的琴弦,琴音如行云流水般滑出。
寒音低着头,注视着眼前她所拨动的琴弦,不自觉的扬起一抹苦笑,以前像这种不具任何杀伤力、纯粹的琴音,她是只会为一人所奏,反观现在,她竟以此为生。难免有些感慨,这凝香居里倾心于她的男人,谁会想到面纱下的她会是怎样的一个人,谁会想到她就是那正派人士欲除之而后快的琴妖。而现在的她,竟安然于现在的这样平静的生活,这种过去她绝对无法忍受的安定、单纯的生活。如今,她刻意隐瞒自己那杀人的琴音,除了为了躲避夜残心,同样也是期望自己能平淡的渡过自己所剩不多的日子。她轻叹,夜残心……你竟然可以将以前嗜血、骄横的我改变的如此彻底。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寒音日复一日的过着相同的每一天,只是她惊人的好琴艺,使她的名声越来越响,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让她有了淡淡的不安。
一阵吵杂声,打断了寒音的沉思,她抬头望向那声音的来源,只见门口走进了一个凶神恶煞的壮汉,身后还紧跟着一群士兵。他们走上前,几脚踢开原本坐在琴台正前方的人们。
被踢开的人也是官宦人家的公子哥,他不服气的吼道:"我可是提督的儿子,你们这些粗野莽夫不想活了。"为首的壮汉丝毫没有被他的话吓倒,反倒重重的一脚将他踢向墙角。"老子管你是谁,要是没有我们这些莽夫,可有你们这些天天怜香惜玉抱在怀里的安意日子。"他是霍威,刚刚凯旋归来的大将军,手握天下兵马大权,连皇帝也要给他几分面子,所以这些人……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提督的儿子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原本热闹的凝香居顿时安静了下来,随后众人一轰全都跑了出去,来得起凝香居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正因为如此,他们互相抵制,凝香居才无人敢闹事,但现在……他们同样清楚,这霍威……他们是惹不起的。
霍威看着众人逃出了门外,狂笑出声,转眼望向寒音:"我早听说京城的凝香居有一位琴艺出众的绝色美人。琴艺我倒是不懂,可这美色,我倒是想享受一下,也让我这些劳苦功高的兄弟们也尝尝这凝香居的红牌美人。"霍威及后面的士兵淫邪的一笑,那目光仿佛想把台上的寒音剥光。
寒音并没有他们想像中的惊慌失措,反而冷静异常。她抬头望向霍威,虽然脸上挂着她的招牌笑容,但眼神却是冷淡的,她缓缓说道:"落雪只是一个以琴艺为生的青伶。至于这绝色之姿,是众人抬爱,太看得起落雪了。以面纱遮掩,只是为了挡住这不堪入目的平凡姿色。"寒音轻缓好听的嗓音,更加引起了霍威的兴趣。他站上台,走向寒音:"姑娘这一双美丽的双眸,让在下难以相信你的话。"他在她面前站定脚,伸手抚向她的脸:"这面纱是要遮住你的平凡,还是掩饰你的绝色,要看看才知道。"寒音巧妙的一侧身,避开他的手,她微皱起了眉。"只怕我这张脸会碍了您的眼。"此时,谷凝湘从后院急匆匆的赶了进来,看了这阵仗,立刻出言为寒音解围。"霍将军,真实稀客,您这大忙人可难得到我这凝香居来啊。"谷凝湘微笑着说道,果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面对一群来者不善的人,依旧可以从容面对。"听说,您刚刚凯旋归来,可真要恭喜您了,今天我做主了,为将军和几位勇士介绍几位美人服侍。"谷凝湘以眼神示意寒音退到后院去,这将军可不若那些个好面子的达官贵人好应付。
寒音对着谷凝湘微点了下头,举步往后退去。
她刚一转身,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抓了回去,同一时刻,她的面纱也被霍威扯去。顷刻之间,寒音的容貌暴露于众人眼前。霍威及他的手下皆倒抽了一口气,惊叹于她那绝世的美貌。寒音转头瞪向霍威,水眸中闪现出难得的怒气。她的动作,让霍威等人看清楚她那另外半张脸,一张几乎被毁掉的半张脸。霍威顿时失去了大半对她的兴趣,仅管她美得让人屏息,可是他对一个脸上有疤的女人,能有多大的好感。
谷凝湘走上前,"霍将军,落雪她是不陪客人的,还是让我另外给你们叫几个姑娘,让各位尽兴吧。"谷凝湘不着痕迹的将寒音拉至身后。
"那些个千人骑万人枕的货色,我玩起来尽不了兴。"霍威望向谷凝湘,这娘门儿长得也很不错,不知床上功夫怎么样,他淫邪的打量着谷凝湘,"我可以不要她,不知道谷老板可愿意陪在下一夜。"谷凝湘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霍将军,这可是惯有刁难。" 霍威一把将谷凝湘抓住,"是又如何?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抢,抢来的玩起来是最爽的。"谷凝湘抬手给了霍威一巴掌,这一举动彻底惹怒了霍威,.他揪住谷凝湘的长发,反手甩了她一耳光,恶狠狠的说道:"我会让你为此付出代价的。"他扣住谷凝湘的手:"今天我倒要尝尝这凝香居的老板有多骚。"他毫不留情的将谷凝湘甩下琴台,谷凝湘跌落在地上,吃疼的咬紧牙,瞪向霍威:"这是天子脚下,你身为大将军,怎么可以如此无法无天?""我会让你看见我可以无法无天到什么地步!"霍威放荡的笑了起来,对着台下的手下说道:"给我把她的衣服扒光,等我上过之后,你们也可以好好玩玩。"他并不在乎和手下同时与一个女人欢爱,在军中,他们也常常这样对待那些个俘虏。
"是,将军!"几名士兵兴奋的应道,伸出魔掌向谷凝湘靠去。经过数个月的治疗,冉御恒终于脱离了赤炼冰蛇之毒的折磨,完全恢复了健康。
看着恒儿健康红润的睡脸,寒音的嘴角挂着一抹欣慰的浅笑。
"瞧你,自己的身子骨都不好,还天天守着小恒儿,他已经能跑能跳完全好了,你呀!该放心了吧。"谷凝湘轻摇着手中的扇子,笑着说道。"绿柳,将小恒儿抱回房间去,好好伺候着。""是!"婢女从寒音手中小心的接过孩子,往屋内走去。
收回望着恒儿的目光,寒音看向谷凝湘。"姐姐,恒儿现在已经完全没事了,可是楚大夫那边……如何是好?"寒音有些忧虑的问道,楚然天天都来要人,而对于姐姐满不在乎的态度她有些不明所以。若是姐姐很明显的反感楚然,她会帮她,即使楚然救了恒儿,为了姐姐她也会不择手段,她……本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可现在……她反倒不知所措了,姐姐似乎和楚然之间有些什么。
"不管他,他不敢对我怎样的。"谷凝湘轻咬了一口手中的黎,大不了和他一直这么耗着。"我要他把你的毒给解了。""姐姐,我清楚自己的身子,我的毒已深入骨髓,无药可救。你还是别为难楚大夫了。说实话,恒儿的毒能解已是大幸,我已别无所求。"生死在寒音的眼中早已不算什么,经历了那么多,她已看得豁达。
"你看他这两天不是没来了吗?我让他去找另一颗幽月珠,"谷凝湘漫不经心的说道。
"啊?姐姐,这未免……"太强人所难了吧?她也曾在江湖上闯荡过……为了夜残心的天下,她更曾是这世间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冥魂殿"四大护法之一,照理来说,已经算是相当见多识广的了,可她从未听过幽月珠这种东西。否则,'他'早就用来解'她'的毒了。寒音的眼神一黯,却很快恢复了平静,这幽月珠……楚然既说是唯一,又怎么可能找得到第二颗,楚然也曾很清楚的告诉她,即便是身为神医的他,对于她的毒也爱莫能助,虽然他没敢告诉谷凝湘,可是并没有瞒住她本人,即便是再有幽月珠……也难以保她性命。这次楚然会听话的去找幽月珠,恐怕也是拿姐姐没办法了,寒音扬起一抹笑意,楚然和姐姐……"落雪,这事你就别担心了,交给姐姐办。"谷凝湘轻拍她的手,"时候差不多了,你快上前台去吧。你好几个月没有登台,凝香居的客人们都等不及了。"谷凝湘起身,将她往前厅推去。
寒音刚一踏进前厅,就被众人所包围。
"落雪姑娘,你终于来了。"一名公子哥笑着说道,眼中堆满了对寒音的迷恋。
"是呀,落雪姑娘,我们可是天天盼着你呀。"另一名中年男子也不甘示弱的说道,从怀中拿出一个锦盒,打开竟是一棵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只为博得佳人一笑。"这是送给你的。落雪姑娘。""落雪姑娘,我也带了东西送给你。""我也……"寒音强忍着心中对这些男人的厌恶,颔首回以一笑。"落雪谢谢各位的抬爱。"即便是隔着面纱,她的笑容依旧令众人倾倒。若不是几名大汉护在她面前,这一群男人早就向她拥过去了。
寒音挪步走上琴台,坐了下来,"就让落雪为诸位献上一曲。"并不想多言,抚上她所熟知的琴弦,琴音如行云流水般滑出。
寒音低着头,注视着眼前她所拨动的琴弦,不自觉的扬起一抹苦笑,以前像这种不具任何杀伤力、纯粹的琴音,她是只会为一人所奏,反观现在,她竟以此为生。难免有些感慨,这凝香居里倾心于她的男人,谁会想到面纱下的她会是怎样的一个人,谁会想到她就是那正派人士欲除之而后快的琴妖。而现在的她,竟安然于现在的这样平静的生活,这种过去她绝对无法忍受的安定、单纯的生活。如今,她刻意隐瞒自己那杀人的琴音,除了为了躲避夜残心,同样也是期望自己能平淡的渡过自己所剩不多的日子。她轻叹,夜残心……你竟然可以将以前嗜血、骄横的我改变的如此彻底。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寒音日复一日的过着相同的每一天,只是她惊人的好琴艺,使她的名声越来越响,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让她有了淡淡的不安。
一阵吵杂声,打断了寒音的沉思,她抬头望向那声音的来源,只见门口走进了一个凶神恶煞的壮汉,身后还紧跟着一群士兵。他们走上前,几脚踢开原本坐在琴台正前方的人们。
被踢开的人也是官宦人家的公子哥,他不服气的吼道:"我可是提督的儿子,你们这些粗野莽夫不想活了。"为首的壮汉丝毫没有被他的话吓倒,反倒重重的一脚将他踢向墙角。"老子管你是谁,要是没有我们这些莽夫,可有你们这些天天怜香惜玉抱在怀里的安意日子。"他是霍威,刚刚凯旋归来的大将军,手握天下兵马大权,连皇帝也要给他几分面子,所以这些人……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提督的儿子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原本热闹的凝香居顿时安静了下来,随后众人一轰全都跑了出去,来得起凝香居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正因为如此,他们互相抵制,凝香居才无人敢闹事,但现在……他们同样清楚,这霍威……他们是惹不起的。
霍威看着众人逃出了门外,狂笑出声,转眼望向寒音:"我早听说京城的凝香居有一位琴艺出众的绝色美人。琴艺我倒是不懂,可这美色,我倒是想享受一下,也让我这些劳苦功高的兄弟们也尝尝这凝香居的红牌美人。"霍威及后面的士兵淫邪的一笑,那目光仿佛想把台上的寒音剥光。
寒音并没有他们想像中的惊慌失措,反而冷静异常。她抬头望向霍威,虽然脸上挂着她的招牌笑容,但眼神却是冷淡的,她缓缓说道:"落雪只是一个以琴艺为生的青伶。至于这绝色之姿,是众人抬爱,太看得起落雪了。以面纱遮掩,只是为了挡住这不堪入目的平凡姿色。"寒音轻缓好听的嗓音,更加引起了霍威的兴趣。他站上台,走向寒音:"姑娘这一双美丽的双眸,让在下难以相信你的话。"他在她面前站定脚,伸手抚向她的脸:"这面纱是要遮住你的平凡,还是掩饰你的绝色,要看看才知道。"寒音巧妙的一侧身,避开他的手,她微皱起了眉。"只怕我这张脸会碍了您的眼。"此时,谷凝湘从后院急匆匆的赶了进来,看了这阵仗,立刻出言为寒音解围。"霍将军,真实稀客,您这大忙人可难得到我这凝香居来啊。"谷凝湘微笑着说道,果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面对一群来者不善的人,依旧可以从容面对。"听说,您刚刚凯旋归来,可真要恭喜您了,今天我做主了,为将军和几位勇士介绍几位美人服侍。"谷凝湘以眼神示意寒音退到后院去,这将军可不若那些个好面子的达官贵人好应付。
寒音对着谷凝湘微点了下头,举步往后退去。
她刚一转身,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抓了回去,同一时刻,她的面纱也被霍威扯去。顷刻之间,寒音的容貌暴露于众人眼前。霍威及他的手下皆倒抽了一口气,惊叹于她那绝世的美貌。寒音转头瞪向霍威,水眸中闪现出难得的怒气。她的动作,让霍威等人看清楚她那另外半张脸,一张几乎被毁掉的半张脸。霍威顿时失去了大半对她的兴趣,仅管她美得让人屏息,可是他对一个脸上有疤的女人,能有多大的好感。
谷凝湘走上前,"霍将军,落雪她是不陪客人的,还是让我另外给你们叫几个姑娘,让各位尽兴吧。"谷凝湘不着痕迹的将寒音拉至身后。
"那些个千人骑万人枕的货色,我玩起来尽不了兴。"霍威望向谷凝湘,这娘门儿长得也很不错,不知床上功夫怎么样,他淫邪的打量着谷凝湘,"我可以不要她,不知道谷老板可愿意陪在下一夜。"谷凝湘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霍将军,这可是惯有刁难。" 霍威一把将谷凝湘抓住,"是又如何?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抢,抢来的玩起来是最爽的。"谷凝湘抬手给了霍威一巴掌,这一举动彻底惹怒了霍威,.他揪住谷凝湘的长发,反手甩了她一耳光,恶狠狠的说道:"我会让你为此付出代价的。"他扣住谷凝湘的手:"今天我倒要尝尝这凝香居的老板有多骚。"他毫不留情的将谷凝湘甩下琴台,谷凝湘跌落在地上,吃疼的咬紧牙,瞪向霍威:"这是天子脚下,你身为大将军,怎么可以如此无法无天?""我会让你看见我可以无法无天到什么地步!"霍威放荡的笑了起来,对着台下的手下说道:"给我把她的衣服扒光,等我上过之后,你们也可以好好玩玩。"他并不在乎和手下同时与一个女人欢爱,在军中,他们也常常这样对待那些个俘虏。
"是,将军!"几名士兵兴奋的应道,伸出魔掌向谷凝湘靠去。'碰'的一声,茶杯应声掉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寒音收回慢了一步的手,抚向自己的头,今天是怎么了,她竟然如此心神不灵。
"落雪,没事吧,有没有被碎片划伤?"谷凝湘紧张的问道。
寒音略摇了摇头,"没事,是我不小心将茶杯打碎了。""人没事就好。"谷凝湘说道,转身将丫头唤来清扫,随即又关心的看向寒音"落雪,是不是你的身体又不舒服了,要不今天你就别出去了,好好休息一下。""姐姐,我没有那么不济事。我这就出去了。"说完,寒音对谷凝湘点了点头,向前厅走去。她紧握着自己的手,希望是她想多了,不会有什么事发生的,她安慰自己道。
凝香居门外。不知何时聚集了数十个人,而他们正是冥魂殿的部下们。
"就是这里吗。"夜残心修长的身躯立在人群中央,黑色的衣服称得他更加透出黑暗的光芒。
"是,主人。"冰刃答道。
夜残心扬起一抹笑意,如子夜般漆黑的双眸绽放出异样的光彩。
雪针微抬起头看向夜残心,不安的情绪袭上心头,主人的笑容好真,他是真的很开心,为了……可能找到寒音?
早上开始就一直心慌的感觉在寒音心底越来越强烈,她甚至静不下来。这到底是为什么?
突然她感觉到一抹炙热的视线,一种强烈到她无法忽视的视线向她投射过来。她竟不敢看向那视线的源头。手中的琴弦因为她的分神紧张而断裂,琴音顷刻停止。
"公子,我们落雪姑娘的琴艺可是出了名的好,您觉得怎么样?"谷凝湘含笑的问着眼前俊逸不凡的男子。她谷凝湘看人一向很准,她在这个男人进来时就料定他的身份定是不一般,果然他出手可谓之阔绰至极,所以她自然得关照着这位大财主。
夜残心的眼睛始终停留在寒音身上,任谷凝湘在他耳边叫嚣,要是平时他或许无法容忍这个聒噪的女人,可是今天……他唇边的笑意扩大,他的眼神锁住寒音,把她的不安看在眼里,他缓缓的开口:"姑娘的琴艺果然不错,可是和在下的爱妾比起来真是差远了。"即便凝香居内人声鼎沸,可是夜残心的声音却让寒音听的很清楚。寒音瞪大眼,难以置信的慢慢抬起头,看向那就算是在人群中,也依然出色的能让你一眼认出的男人。恐惧包围了寒音,她几乎想要起身逃跑,可是她也知道她不可以,谷凝湘还有凝香居的所有人的命都系在她身上。她强迫自己不能颤抖,故作平常的将视线移向其余的客人。
夜残心对于她的态度不以为然,他站起身,"可惜我的爱妾不听话,想要逃离我身边。"他一顿,笑意中带着一抹坚定,"可惜,她不明白,属于我的始终都会回到我身边。"寒音长袖下的十指已握牢,面纱下的唇瓣被咬紧,她低下头,不敢望向夜残心。
"姑娘再为我弹一曲吧!"不是询问,他的话透着不容反抗的命令口吻。
寒音深吸一口气,既然避无可避,她索性正视他,刻意的压低嗓音:"这琴弦已断,无法继续弹曲。请恕落雪不能如公子的愿。""琴弦断了?哦,那公子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我们落雪姑娘的琴音是难遇对手的,公子的爱妾真有如此琴艺,可以比落雪出色。"谷凝湘陪笑的说道,心里暗暗想着这家伙是不是可以找茬,落雪已经惊为天人,怎么会有人的琴艺那么好。
夜残心漾开笑容,缓缓向琴台走去,"我的爱妾的琴音不只好听,更是可以杀人于无形,你说这够不够厉害。"话虽然仿佛是说给谷凝湘听,但是他的视线却定在寒音身上。
谷凝湘皱起眉,这个男人似乎话中有话,他看落雪的目光仿佛不一般,他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落雪的琴音可以……寒音望着他的不断靠近,终于惊恐的站起身,想要逃离他。可是她怎么可能快得过夜残心,顷刻之间,她已经被困在他怀中。
"你难道还以为你逃的了?寒音!"伸手拉去她的面纱,寒音的脸暴露在夜残心眼前。
寒音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变得更加惨白,"你放开我!"她奋力挣扎者,想要脱离他的钳制,但是夜残心却不让她如愿。
夜残心收起笑容,她的疏远让他很不满,他将她拥得更紧,映象中的她应该是很喜欢他的拥抱的,三年的时间……改变了她吗?他不允许她逃避他,"寒音,跟我回去。"他命令道。
寒音的眼睛微红,看着这个占据她心底最重要位置却伤她最彻底的男人,她还是逃不开他。
凝香居内因为夜残心的举动而更加沸腾了起来。
谷凝湘冲到台前对着夜残心吼道,"不管你是谁,放开落雪。"她一声令下,凝香居的伙计们纷纷向夜残心攻去。
他们还来不及靠近夜残心,就被一道快如疾风的影子震开,倒落在地上。随之而来的是,凝香居被十多个人所包围,而刚才的人影此刻也立在台下。
"真是吵死了。"夜残心不耐的低喃道,眼中闪过一抹肃杀之意,"冰刃,一个不留。"他们这些人有什么资格听寒音的琴音,有什么资格让她为了讨好他们煞费苦心,她的一切都是他的,他甚至不满三年来他们可以听她的琴音,而他只能到处寻找她。
"是!"台下的人影应道,听命的举起刀。
"不要。"寒音惊呼,使命的摇着头,"不要伤害任何人。我求你!""寒音,你可是我最得力的下属,嗜血无情,而现在你竟然开口求我不要伤人?"寒音望着凝香居内,一个个的人一刀毙命倒在地上,惨叫声不绝入耳,他们都是因为她才丧命。她从来不知道,看着人死是如此让人痛心。望向台下不知所措的谷凝湘,她不能让姐姐有事。她抓住夜残心的手臂,乞求的说道,"我跟你回去,不要再杀人了。"她的妥协让夜残心重新扬起笑容,不过却并没有让冰刃住手,"你主动和我回去自然很好,但是这青楼里的人,我也不会放过。"若不是因为这凝香居的掩饰,他该很早就找到她了、"不!"寒音无助的嘶吼道,看着凝香居内死伤的人越来越多,这些和她相处了那么多年的姐妹,"错的是我,不是她们,你叫冰刃停手,我求你叫他停手,别……"正在这时,冷剑从后院奔了过来,望着眼前的一切,立刻举起剑,向冰刃攻去,挡住他的杀戮。
夜残心微眯着眼,莫测高深的望向台下打斗的两人。冷剑果然已经找到寒音,他竟然敢瞒他。
"你放开我娘!"稚气的声音在夜残心脚边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些无关同样的拳打脚踢。他低下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恒儿,你怎么出来了?乖,快离开这里,不要管娘。"寒音对着冉御恒唤道,试图让他脱离这场灾难,他不能和她一起,他的爹不知道会如何对待他,寒音担忧的望向夜残心。
夜残心望着身前与自己极为相似的小家伙,"他……是我的孩子?!"他伸手抓住他的手,难以置信的望向寒音,"他的身上怎么可能没有毒?"是否代表寒音她们母子找到了解毒的方法,可是寒音身上的毒分明还在,而且很严重。
寒音原本还想说什么,却胸口一窒,剧烈的咳喘起来,疼的进不了任何空气的胸膛犹如压了一块重石,身上剧烈的让她无法思考,渐渐失去意识,"夜,不要杀她们……"她痛晕了过去,倒在夜残心的怀中。
夜残心的眉头皱紧,心随着寒音的晕倒而焦急起来,他现在已顾不了那么多,他出声吼道,"你们都给我停手。"夜残心将一颗药丸喂进寒音嘴里,减缓她的痛苦,随后将她拦腰抱起,动作不自觉的放柔。他压低声音下令道:"回冥魂殿!冰刃,把没死的全带回去。冷剑,你的事我们回去再算账。"夜残心正要抬步离去,裤脚却被一双小手拉住。
冉御恒死死的瞪着他,夜残心看着他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但现在他笑不出来,他低唤道:"雪针,别忘了这小家伙。"并未多言,他脚稍微用力,甩开了他的拉扯。
小手原本还想要追上去,却被雪针拉住,提了起来向门外走去寒音的意识一直很模糊,只觉得有人不停的喂药给她喝,那苦涩的让人难以下咽的药,她下意识的将它吐了出来,可是喂药的人却不肯善罢甘休,强势的逼她喝下去……就像现在一样,唇上软软的触觉带来的是让她皱眉的苦意,她咬紧的牙被人强硬的撬开,她只好将药咽下去,可是停在她唇间的东西却不愿意退出去,反而是更加放肆的纠缠着她的唇舌。寒音的意识渐渐清醒,她睁开眼,伸手想要推开压着她的人,无奈她微薄的力量根本无法撼动他丝毫。正当她无计可施之时,他放开了她的唇。
夜残心对上她薄怒的眼,看着她脸上因为激动而染上的一丝红晕,"你醒了。"他扬起一抹邪气的笑意:"我本不想就这样就罢手,但你好不容易清醒,我不想你又晕过去。"寒音望着他,渐渐理清思绪,面对现实,她曾无数次的想像自己再次见到他时会是怎样的反应,看来她远比自己想像的要坚强镇定。她缓缓开口,"你把凝香居的人怎么了?"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想起她昏迷前的血腥……她难免愧疚自责,希望姐姐平安无事,否则她就算一死也难以谢罪。
夜残心因为她的话,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悦,"你可知道你见到我之后,说的几句话中,几乎全是叫我放过那些毫不相干的人,寒音,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心慈手软了,以前你从不会开口要我放过我想杀的人。"甚至她会为了他高兴,亲自动手解决。
寒音不语,只是默默的看着他,期盼他给她一个答案,其余的她不想费神。她觉得他问得可笑,他怎么还能期望她可以如三年前一样……他逼得她改变了太多,已经回不到以前。她轻咳了几声,全身的疼痛让她咬了咬牙。
夜残心不自由主的伸手扶住她,待她平静下来。"凝香居……最该死的还没有死,我把她抓回冥魂殿了。"他指的是姐姐?寒音皱眉望向他:"为什么?"姐姐对于夜残心来讲有什么用,他为何要将她绑来"你是问为什么不杀她还是为什么抓她?"夜残心明知故问道。
"是我逃离冥魂殿,并且隐姓埋名住在凝香居,姐姐从来不知道我的身份。你若要责罚,我一个人就已足够,何苦为难无辜的人?"若姐姐真有错,那就是不该救她,是她害了她。
"她的生死苦难与我无关,看在她救你一命的份上,我留她一命。""那你为什么要抓她到这里来?"夜残心走到桌前,为寒音倒了一杯茶,"我在等她的男人来告诉我如何解你身上的毒。"她昏迷的几天中,他已经把一切都弄清楚了,那小家伙身上的毒是神医楚然解的,既然他可以解一个自然也有办法解寒音的。
"相信你也很清楚我的身体状况,毒已经深入骨髓,药石罔效,连你也没有办法,又何必要逼楚大夫?"寒音的嘴角不自觉的掀起一抹苦笑,这个男人永远都是这么强势,她的身体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他,他现在却又煞费苦心的要救她,她再一次的觉得他可笑。
夜残心望着她嘴角若有似无的浅笑,皱起了眉,片刻之后他靠近她的脸,与她对视,"他会有办法的,你不知道一个男人为了他心爱的女人可以做到什么样的地步。"他笃定的说道。
做到什么地步?寒音轻抿了抿唇瓣,笑意扩大,"我怎么会不知道,你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你可以为了她,做的彻底,不留余地,三年前我就知道而且最切身的体会过。"她虽然在笑,但眼中流露的是深切的悲哀,她的眼神莫名的震撼了夜残心。"正因为如此,我更不想为难姐姐和楚大夫。"他们是无辜的,不该将她的不幸让他们来承担。
夜残心对于她的话并没有做出回应,只是沉默的望着她,抱住她的手不自由主的收紧。
"我说过不会让你死,我一定可以会将你医好的。"半晌过后,夜残心淡淡的说道,随即起身,走向门边。
"翡雪……她怎么样了?"寒音还是忍不住问了。她的毒应该比她更加严重吧,夜残心不是应该更加着急的救她才对吗?还是……她已经……"她没事了。"夜残心答道。
"你将她医好了?"不对,照刚才和他的对话中应该可以知道他还是那拿这毒没有办法,又如何可以……寒音思索着,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是夜神曲吗?"他曾经说过,琴声可以杀人,亦可救人,不同的是救人者在弹琴之时必会先自伤,而且会伤得很重。这种救人的琴音的最高境界就是他自创的夜神曲,此生只能弹一次,即便是他也会因为弹曲而大伤元气,所以她没有想过他会有一天弹出夜神曲,她相信他本也没有想过,否则今天她就不会……拖着残破的身体躺在这里。
夜残心又一次的沉默,却换来的是寒音的了牾,她低喃着,"真的是夜神曲。"若不是他不可能会是这样的反应,所以她清楚自己猜对了。
夜残心并没有再回头看她,抬步走了出去。
寒音无力的倒在床上,"他真的爱上她了吗?竟然是真的。"她一遍遍的低语着,这是她早该知道的事实,她早该知道的……即便夜残心不会爱人,她在他心中也比她重要太多。心依然会泛起疼痛,她不能否认,她还是爱夜残心,而且爱得苦,爱得激烈,虽然她极力压抑自己的感情,可是一直以来都未变过。这三年来,虽然强迫自己不去想他,但每回梦醒,都感觉全身的疼痛,是因为想他,想他的痛蔓延了全身。这样爱一个人真的好辛苦,在他对她做得那么绝之后,她真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会想他,还会爱他,或许是对于爱情,她太过于执着,所以无法说不爱就不爱。她如果继续爱他,她会变成什么样子,她不敢想像,明知道不该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她的眼睛有些酸涩,却流不出眼泪,泛红的眼一动不动的望着门口……"你比我想像的还要来得早。"夜残心坐在大殿的正前方,对着堂下的楚然说道。
楚然因为数日的赶路,显得有些狼狈,他马不停蹄的赶往这里,只是希望可以保他心爱之人的平安。而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眼前的男人,他愤恨的瞪着他:"把凝儿交出来。"他毫不畏惧夜残心那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大声吼道。
夜残心轻笑,对于他的勇气有些激赏,看来他还真不是一个只懂医人的文弱大夫,还是有些胆色的。"人的确是在我这里。可是要我冥魂殿放人,自然也要有交换条件。""你用凝儿逼我来这里,究竟是要我做什么?"楚然不耐的问道,他急切的想见到凝儿平安,可没有这么好的耐性。
"很简单。你可以解赤炼冰蛇之毒,我要你将寒音的毒给解了。"夜残心沉声说道。
"寒音?"楚然微愣,随即渐渐明白,"你是指冉落雪姑娘?"她竟然是冥魂殿的琴妖寒音,这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传闻琴妖嗜血成性,而凝香居的冉落雪怎么看也不像,所以他还是有些怀疑。
"她是寒音。"夜残心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更正道,她不是别人,是属于他的寒音。
"解她的毒,你竟然可以用很简答来形容,未免太看得起楚某了。如果她的毒有办法解,我也不用被凝儿逼得四处奔走找寻解毒的方法。殿主你也是精通医理的人,你难道看不出,她根本无药可救。"楚然断然的说道,不是他不救,是他真的没有能力。
"这是你的问题。"夜残心皱眉,不悦的瞪视他,"我只知道如果你救不了她,你和谷凝湘都得死。"他阴狠的说道,想到他说寒音无救,心里升起扰乱他心神的烦躁,打破了他引以为傲的冷静。
"你!"楚然真希望自己可以冲上去揍他,可是他还是冷静的有着自知之明,就算他武功不弱,也不足以伤冥魂殿殿主分毫。他咬牙切齿的瞪着他,两人僵持了很久,还是楚然妥协了,"我曾经想过一个办法,也许可以救她一命,可是以我的功力尚且不足。若殿主有心救她,合我二人之力,还有一线生机。"夜残心的眼中闪过喜悦,急切的站起身,"什么方法?"楚然有些怀疑的望向他,这个男人到底和冉落雪是什么关系,看着他如此紧张她,他有些好奇。他甩甩头,现在可不是管别人闲事的时候,他正色说道:"用针过她的身体各大脉,将她身上的毒集中,虽然这毒逼不出来,但或许可以将它封住。""银针过脉,这毒最后会被封在……心脉。"夜残心皱眉,瞪着他,"难道没有别的方法?"将毒封在心脉,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位置,若有一天她的心脉受创,毒性会快速往她全身窜,到时候快则几个时辰,慢则半日,寒音会因此丧命。
"这是我唯一想到的方法,除此之外,就算你杀了我,我也没有办法了。"楚然决绝的说道。
夜残心握紧拳,沉默了片刻,冷冷的开口,"就照你说的做。"只能这样做了,寒音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必须快点救治,他也想不出办法……"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夜残心对着庭外的某处,漫不经心的说道。
冷剑的身影渐渐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一脸的严肃。
夜残心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冷剑藏在他身边,只是没有点破,将楚然安置好之后,他认为是时候,该和他谈谈了。"冷剑,记得我答应让你跟随我,就是要你以绝对的衷心来交换。"冷剑刚硬的脸上一滞,低垂着头答道:"属下也一直引以为戒。"如果不是因为寒音,他终其一生也绝对不会背叛他。可是……想起寒音,他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是吗?我也一直认为你做的很好。可是在寒音的问题上,你做的太令我失望了。"夜残心的眼中闪过不知名的愤怒。
"属下并不认为自己有错。也许属下并没有资格批评主人的做法,可是主人对待寒音的方式的确不公。"寒音有什么错?难道只是因为死心塌地的爱这个魔似的男人,所以该经历这么多的折磨。他只是想帮她,只是力不从心,只是没有办法让她摆脱他。他绝对不会为自己的所做而后悔,只是恨自己做的还不够,护不了她。
夜残心转身看着他,没有对他的话做出任何回应,只是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明日我和楚然会给寒音施针,可以保她性命。你以后不准再接近她,你所有的感情都给我收回去。"他沉声命令道,"我早就和你说的很清楚,寒音是我的女人,三年前是,三年后也是。在我还不想放手前,你都不可以存有任何想法。这次的事就此作罢,我希望你记住我的话,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他的声音中透着一股阴寒,足以让人不寒而栗。他的话很坚决,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他不愿多想自己心中为什么会在意冷剑对寒音的情意,他只知道他要彻底断了他那根本不可能达成的梦想。他……不会放开寒音,这是他心底的话,三年的时间让他得到这样的结论,他曾想过不再寻找她,不断的说服自己她不过是一个侍寝的女人,虽然她有能力她从不让自己失望,可是她还是只是一个女人,他不该花费这么多心神,可事实证明他真的做不到,他放不下。所以不管自己对寒音是什么样的感情,或者根本谈不上情,他要她留在他身边,这是他的想法,也是她的承诺。
"如果你好好待她,我会死心。"冷剑硬着声音说道,他所作所为的目的只有一个,不过是希望寒音可以过得好,他抬头瞪着夜残心,"可我也知道你不会。你太贪心了,你是天下最强的霸者,你掌控世间最庞大的势力,你有无数的姬妾侍寝,你拥有的太多,你的心中寒音可以占据多少位置,你不会忘了你已经在筹备婚事,准备迎娶翡雪成为冥魂殿的女主人!你可以给寒音什么?"冷剑笑的苦涩,"你知道她是怎么受毒素侵蚀之苦,怎么熬过来的吗?全是因为你!现在,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要我放弃她!"他最后几乎是用尽力气吼出来的话,他愤怒,因为夜残心的冷情,他心疼,因为寒音的痴情,他压抑了很久的话一口气讲了出来,他不管自己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夜残心并没有如冷剑所想的给他一掌,只是眼神望向寒音所居住的音阁,眼中浮现一抹冷剑难解的复杂,他沉默了很久,"寒音一直以来爱的是我,不管你做了多少,她爱的不是你,所以你并不能带给她快乐。"冷剑的眼眶微红,踉跄的向后退了一步,苦笑着说道:"这时你唯一自恃的一点,却也是最重要的,如果寒音爱的不是你,我不会退步。她真是傻,为什么那么执着的爱你这样的人,即使你对她做的那么绝,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他颓然的转身,走入黑暗中,消失了踪影。
冷剑这一走估计短时间不会回来的,夜残心的视线依旧停在音阁,耳边听见一声叹息,猛的一愣,原来发出叹息的竟是自己,他不解自己为什么会叹息,为冷剑,为自己,还是为了……寒音。
"残心,你将七姐带回来了?"翡雪的声音从夜残心身后传来,他收回已飘得很远的思绪,转身正对她。翡雪与寒音是有些神似,毕竟是姐妹,与三年前不同的是,以前是翡雪常拖着病体,脸色是长久的苍白,而现在,夜残心不由得皱眉……寒音比她更加苍白。寒音猜的没错,在一年前,翡雪的身体完全无法再坚持下去,他做出了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决定,奏出夜神曲,将她从死亡边际拉回来,当下便恢复了健康的身体,他却也因此大伤元气,花费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来疗伤。他也不明白当时为何就这么做了,只是看着她的生命一点点的消失,他的心也开始无由来的慌乱,仿佛是他生命的一部分正要失去,所以他几乎是在没有任何考虑的情况下用了夜神曲。他从没有想过会将连他也只能奏一次的夜神曲用在人类身上。它的威力用在人类身上简直是浪费的,但是他却这样做了。他自己也不清楚对翡雪是怎样的感情,这么多年了,他依旧对她没有情欲,他宁愿与别的女人鱼水之欢,那些在某些地方与寒音像的女人,也不愿意抱她。他只是一直把她当作一个很重要的个体,就像他身体的一部分,连他也无法理解的一部分。他不曾让她受过任何委屈,所以当她不安于他拥有的众多女人之时,他承诺娶她,给她足够分量的地位,让她成为他的妻,即便是现在寒音回来……带着他的孩子,他也决定履行他的诺言。他承认她对她的纵容,突显了对寒音的不公,冷剑说得对,对于寒音……他的确太不公平。可是这又能如何,寒音爱他,所以他可以一再的擅用她的感情,她曾说过他是她所有幸福的根源,她因为他而快乐,他自信的认为,寒音一定会心甘情愿的留在他身边,虽然她现在还有些不听话,可是她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他对她有着绝对的把握,可以掌控她。想到这里,他不自由主的扬起笑意,身边没有寒音……他还是很不习惯,不得不承认他很高兴寒音回到他身边。
"你为什么不说话?"翡雪扬声说道,他回来了这么多天都没有去看她,难道真是因为七姐?
"这么大的火气,不像我温柔可人的翡雪,你还在为上次的事生气吗?"夜残心走到她面前,含笑的拥住她。
"哼,上次的事我的确还没有原谅你。现在我问的是,我七姐是不是回来了?"翡雪伸手挣脱开他的怀抱。
夜残心扬了扬眉,"嗯,寒音的确回来了。""不只她一人吧?还有你的儿子!"翡雪皱了皱眉,语气有些生硬。
"没错!"夜残心坦白的说道,他本来就没有想过隐瞒,他也不需要。
翡雪深吸一口气,没有料到他会说得如此直接。她倒也不是难以接受,只是他的反应令她伤心,她的眼中浮现泪光。
"翡雪,你没有必要担心,我会娶你,这是我对你的承诺,是不会改变的。"夜残心说道。
她并不担心,翡雪心里清楚,她皱眉,她只是……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态,她也弄不明白了,"我回房去了!"她仓皇的快步跑开,眼泪已然落下……夜残心在她跑开的同时,转身往音阁的方向走去。推门进入寒音的房间,夜残心望见躺在床上睡着的寒音,手脚不自由主的放轻,缓步走到床边。
即便如此,寒音还是醒了,因为身体的疼痛,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了,所以一直浅眠,只要有什么声响,她很容易就会被惊醒。她面不改色的望着他,如果可以她真想背过身子,不愿正视他,可惜她不可以,她担心姐姐、担心恒儿、担心冷剑,她不得不面对他。"恒儿他在哪里?我想见他。"夜残心在床沿坐下,淡淡的说道:"他有人照顾,你不用担心。你的身体太弱,不能分心照顾他。""他是你的儿子。"寒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吐出这么一句话,但她还是说了。
"我知道。所以……"夜残心依旧冷静的说道。
"所以……没有所以。"如此而已,寒音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笑意。
夜残心皱眉,又是这样的笑容,他不喜欢她这样笑,也不知道她为何会笑。
"冷剑……你没有对他怎样吧?"寒音有些紧张的问道,她不希望冷剑又为了她受罚。
夜残心不悦的哼了口气,沉声说道:"他没事。但是如果你再这么在意他,我不能保证他没事,你以后不准再见他。"他的语气中有着不易察觉的酸味,可是寒音和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寒音咬着唇瓣,眼神凝重的看着他,久久说不出话,她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
"为什么不说话?"夜残心打破沉默。"难道你除了跟我谈这些人的安危以外就和我没话可说吗?""说什么?"寒音反问,扬起头看着他,"说你的所作让我欠的债越来越重,我的愧疚让我羞于再面对他们。"对她有恩的人,都因她受苦,她……还可以说什么。
夜残心伸手靠近她,他只是将她落在额前的发扬开。然后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他炽热的目光让她有些不自在。他低下头,在寒音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在她唇上印下一吻:"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和楚然会来为你解毒。"他起身走了出去。
寒音微愣,抬手抚上唇瓣,皱起了眉……"楚大夫。"寒音望着和夜残心一起走进来的楚然,有礼的唤道。
"好久不见,冉……寒音姑娘。"楚然在接收到夜残心警告的目光后,及时的换了称呼。将视线移到床上的寒音身上,她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可是最后都凝结为眼中深沉的无奈与歉意,楚然了然的对着她点了点头,回以一笑。虽然他曾经很怨恨她,若不是她,凝儿不会被抓到这里来,可是昨日见到凝儿,她对他说的话,刻在他的心上,再加上如今,看着脸色苍白的寒音……他有些释然。
"楚大夫,姐姐可好?"寒音着急的撑起身子,手有些使不上力,夜残心快步走上前将她扶住。寒音的眼神没有在他身上停留,依旧急切的注视的楚然。夜残心低咒,他从来没有被忽视得这么彻底,他收紧了扶住她的手。
"她很好,殿主并没有亏待她,她住得比在凝香居好多了。"楚然察觉到夜残心的异样,扬起一抹戏谑的笑意。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寒音松了一口气。
"别在那边废话了,开始吧!"夜残心不耐的吼道。
寒音颔首,轻声应道:"嗯!"被病痛折磨了那么多年,这毒解或是不解对她来讲没什么差别,特别是回到冥魂殿以后,她甚至真的想就这样死去,不仅仅是因为感情上受的折磨,她自认自己不是一个柔弱的女子,求死不是她会做的事,上次的坠崖也是因为她的无可奈何,若在多给她些时间考虑她或许会听话的吞下乌阕之毒,那一切都会不同吧。她的眼神望向夜残心,却又很快的移开,她心底的某个小角落依旧有着愚蠢的想法,夜残心会因为她的死而愧疚,因而永远忘不了她吗?那样,她至少可以活在他心里,即使是很小很小的位置。她必须承认,三年过去,她依然渴望夜残心的爱,有时她真的很恨自己,为什么无法不爱,为什么要自甘堕落,为什么要这么卑微?这些她理不清的烦恼恐怕她就算想破了头也想不通吧,否则她也不会那么痛苦。
冷静下来想想,她还是有太多放不下,若是救不了她,姐姐和楚大夫会是什么下场?她要是死了,她的小恒儿该怎么办?所以她不敢死,因为她的私心,她不顾别人的反对,强行将恒儿带到这个世上,她怎么舍得还要抛下他。等到哪一天,她不用再如此费神的担心,她可以放得彻底,那么她……她静静的躺在床上,不再说话,银针刺入她的身体里,她已无暇再思考任何事…寒音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眼神有些迷茫,以至于有人进来她也没有察觉,直到她的衣袖被人拉住,她才猛的低下头,许久不见的笑容在她脸上浮现,"恒儿,你怎么来了?"她急切的将他抱起来,仔细的打量着她心里最大的牵绊她的小恒儿。
"娘,恒儿好想娘。"恒儿可爱的小脸紧紧贴着他的娘亲,脸上写满对寒音的依恋。"娘,恒儿好久没见到娘了,恒儿还以为娘不要恒儿了。娘不在,都没人陪恒儿玩,恒儿见到的只有一个不说话的姨姨,还有那个……"恒儿说话还不够流畅,一字一顿的说着,急切的想要他的娘知道他的事,他的小手指向门边的人影,"娘,那个叔叔说他是恒儿的爹,他是吗?"恒儿的脸上写满疑惑。
寒音微笑着听着她的儿子说话,当看到恒儿的手指向的人影时,脸上的笑容瞬间一僵,对于恒儿的问题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站在门边的夜残心也一言不发,只是看着他们母子。
寒音愣了片刻,收回对着夜残心的视线,望向恒儿,"恒儿,你不是一直问你爹是谁吗?他……就是你爹。"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可奈何,恒儿应该知道真相,她没有权利瞒他。
恒儿的眉微微一皱,有些超乎年纪的老成思索着,随后开口,"那恒儿有爹,为什么恒儿从来没有见过爹,爹是不是不要恒儿和娘了?"恒儿稚气的话语,却像是一把利刃刺进寒音的心底,疼的她说不出口。她该怎么回答他?说他的爹为了救别的女人用她们母子来试毒,甚至逼得她跳崖,她如何开得了口,告诉他这不堪的真相。
夜残心不动声色的走上前将恒儿抱起来,望着这张酷似自己的小脸,冷凝的脸有些放柔,"因为爹有很多事要忙,所以将恒儿和娘暂时留在京城。爹怎么会不要恒儿和你娘?看爹不是已经将你们接回来了吗?爹不会再抛下恒儿和你娘了。"恒儿终于重新绽放出笑意,抱住夜残心的脖子,"恒儿有爹了,爹来找恒儿和娘了。"恒儿的话语中是满心的喜悦,毕竟是小孩子,自然会想要有爹有娘的疼爱。
寒音怔怔的看着夜残心和恒儿,紧握的手指已然有丝丝的疼痛,她却不察,眉宇间依然有着化不开的愁绪,袭上心头的哀伤,留下不深却弥漫在整个心上的苦涩……当房中仅剩下夜残心和寒音,寒音第一次主动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僵持,"你为什么要骗恒儿?"夜残心挑了挑眉,"难道你希望我告诉他真相?"寒音皱眉,咬了咬唇瓣,低声说道,"至少你……不该给你无法达成的承诺,恒儿容易当真,他以后会很失望。"她知道他无法给她们母子需要的生活,深刻的知道。她已不是只会费尽心思想要得到夜残心疼爱的女子,因此她有着足够清醒的头脑,她怀疑的瞪向夜残心。
"你如何知道我说的不是真话?"夜残心的声音比之前高了一些,脸色有些冷硬,声音中隐含着怒气。
寒音淡淡的哼了一声,扬起一抹笑意,未置一词。
"你!"又是这样的笑容,她的态度让夜残心恼怒,却又不知所措,无所不能的他竟对寒音一点办法也没有。他走上前,抓住寒音的手臂,逼她抬头正视他,原本的愤怒对上寒音的眼,那双压抑了太多东西的眼眸,瞬间消失无踪。
寒音依旧在笑,可是她的眼中却没有一丝喜悦,反而笑得越深,眼里越是悲哀。
"你大可不必这样,我们可以像从前一样,我依旧会宠你疼你。"夜残心的声音不自觉的放缓,用柔和的语调说道,薄唇慢慢向寒音微微泛白的唇瓣靠近。
寒音有着一刻的失神,随即撑起手阻止了他的靠近,"事到如今,我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了,回不去了。"她淡淡的开口,笑容如花,依旧如同以往的倾国倾城,但是她笑意中的痛却映在夜残心的眼中,让他为之一震。
夜残心收紧抓住她的手,肩膀上传来的疼痛并没有让寒音侧目,她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夜残心陡的放手,狠狠的说道:"即便如此,今生今世你都必须留在冥魂殿,你不用妄想可以逃离我。"夜残心瞪着她,语气中有着明显的怒意,片刻之后,他脸色铁青的走了出去。
寒音缓缓移动步伐走到镜前坐了下来,呆呆的注视着镜中的自己,伸手抚上自己额前的红痣,猛然想起那尘封的回忆,她的母妃曾经如此笃定的告诉她,她额间的红痣是云落族幸福的标志,云落族一直流传的预言传说,母妃笑着对她说她将来一定会很幸福。幸福吗?她为何从来感觉不到,父王并没有因为这个传说而疼爱她,母妃也并没有因为它而长命百岁,夜残心更是没有因为它……她轻笑,这颗红痣的存在,如今看来是如此的讽刺可笑的存在。她伸手一挥,镜子就这样打落在地上,碎了一地,……有好些日子没有看见夜残心,寒音不以为然,平静的和恒儿居住在音阁,刻意的让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恼人的人和事。
深夜。身上的毒好不容易控制住,恒儿也安然的回到寒音身边,她已经很久没有向今夜一样睡得沉了。
夜残心带着一丝醉意,不由自主的走到了寒音的房门外,他的头有些昏沉,他从不曾喝得这么醉过,他的酒量素来很好,身为冥魂殿的领导者,他自然得要时刻保持冷静的头脑。可是,今夜他想让自己醉。数日来寒音的身影纠缠着他,他总会不经意间,想起她,她的眼睛……那双不知何时起染上哀伤变得不再快乐的眼,她的笑容……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让人心疼,他竟然会因为她的笑而感到心疼。夜残心皱眉,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难道真如雪针所说,他越来越举棋不定了。他甩了甩头,想要摆脱这些动摇他的思绪,他不需要考虑这些的,他的大事还未成……他不该为了一个女人,忘记他数千年的仇恨。他握紧了拳头,嘴角重新浮现一惯的笑意,寒音注定会呆在他身边一辈子,他何必烦恼这些,寒音是他一手教出来的,他了解她,她爱他太深,所以他有这个自信可以掌控她,她逃避不了的。他的笑意更深,抬手推开了寒音的房门。#--iCMS.PageBreak--#夜残心坐在寝宫内,全身散发着骇人的寒气,他将寝宫内所有的下人都斥退下去,让自己可以冷静一下。对于寒音,他似乎越来越失控了,他无法忍受她对自己的忽视,所以一次次用强迫的态度逼她正视他。若是以往,就算是翡雪以这种态度跟他闹别扭,他不会在意也不会理会,可是寒音不一样,他不允许。他竟然对寒音有了许多的不忍心,看着她的痛苦,看着她的绝望,他也会很难受。那天,寒音说的话,震撼了他的心,让他这几日都无法静下来。映象中,寒音是个太过坚强自信的女人,她如此极近绚丽的燃放着她所有的热情……对他。不曾畏惧,不曾懦弱,不曾绝望,可是那天,他看见了与他认知的全然不同的寒音,那一刻,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曾经所做,把她逼到这样的地步。可是那也只有一刻,他了解自己,他最恨的就是后悔,所以他的所做……即便是错,他也会让它错的彻底,就像他千年的心愿一样,他从不曾改变过他的想法。夜残心皱眉,若是寒音真的已经开始影响他,他或许该试着彻底放开她……一阵疾风吹过,横空出现一名白衣男子,立在夜残心寝宫中央,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让人深刻的感觉到他并不属于凡界。
夜残心抬头看向这个不速之客,扬起一抹笑意,"那老家伙比我想像的慢了很多,竟然现在才派人来,似乎有些晚了吧。你说是不是,天微?"名唤天微的男子,微微一怔,随即从容的说道,"天帝身为七界之主,自然任何事都有他的道理。"夜残心的笑意转为不屑,"说吧,他让你来干什么?""天帝要臣转达给夜神,若是有心悔改,天帝愿意给你机会,你务必不能在犯千年前的大错。"天微语重心长的说道。
夜残心大笑出声,"我素来有仇必报,身为天界第一智者的你,想想我可不可能放弃我千年的仇怨呢?""夜神,千年的惩罚是你的咎由自取,只是希望你不要再错下去。"天微皱眉说道。
夜残心的眼神转为阴狠,握紧拳头,凭空出现几股异样的风,以极快的速度向天微攻去,天微暗叹不妙,侧身想要避开,他的身上却已出现几处伤痕。
夜残心冷笑,"告诉天帝,我迟早回去找他,你们就好好享受一下最后的时光吧,等我将元神聚齐,就是你们的死期。"夜残心的眼神扫向天微,他反射的向后退了一步,"我自然不会介意天帝派你们这些神下来找我麻烦,你们应该清楚自己的斤两,下次我不会手下留情。"即使他少了一魄,以他现在的能力,除了天帝也无人可以动他分毫,可惜那老家伙是不能随便离开天界的。
天微的额头已渗出汗水,他早就该料到这个说客来也是白来,对于这个天界最可怕邪恶的夜神,说什么话都没有用。不过这元神恐怕亦不是那么容易聚齐的,至少现在他……还没找到关键。天微抬头说道:"夜神不会忘了千年前,天帝所说对你的另一个惩罚吗?希望您到时候,不会后悔。"说完,天微在寝宫内消失了踪影。
夜残心轻哼了一声,天微说的是那个吗?为什么刚才他突然想到寒音,他轻斥,千年前他甚至觉得那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千年后又怎么可能能够阻止他的决心……夜残心微眯起眼,思绪飘到了千年前的圣战……天地间笼罩的是一片阴霾,云彩也流动的异常诡谲。
"夜,你可知罪!"天帝望着被众神压制住的夜神斥道。他的眉微皱,心里不由得暗叹,好一个夜神,神力竟然如此之大,积聚众神之力亦无法伤他分毫,若不是启用创天之前创世神所留下的灭神咒,根本无法制服他。
"我何罪之有?"如剑的眉轻轻挑起,夜神抬眼,问得漫不经心。尽管自己处于劣势,他依旧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霸气。
"你私自离开天界,在人界创造出本不该出现的五神族,违天之命,破坏人界平衡,将人界弄得天翻地覆。你甚至还诛杀本座派去的天庭尊者,实属大逆不道。"夜神无所谓的一笑,"这世间很是无聊,不弄出点东西,怎么会有趣。至于五神族,等我找到更有趣的东西,他们自然会消失。"失去价值的东西,他会亲手毁掉。"还有那些蠢神,谁让他们来妨碍我,惹我不快。""你真是冥顽不灵,本座今天日就将你从天界除名,并且……"天帝一滞,思索着该如何处罚他,半晌过后依旧无解。要知道夜神的神力没有谁可以压制的了,更别提将这种力量摧毁,他们现在只能依靠灭神咒将这力量封印,可笑的是,他们也不知道这力量被封在了何处,它是随着夜神的意志消失在某地的。天帝也断不能将夜神关起来,因为连他也不知道灭神咒可以将这力量封印到何时,若是夜神重新获得神力,他们可没有第二张灭神咒封印他。天帝将眼神望向众神,他们莫不低头苦思,杀了他,他可以护身元神,天界没人有本事杀他。
夜神轻蔑的望着他们,扬起一抹笑意,"至高无上的天帝,你还没想出如何惩罚我吗?"天帝瞪着他,一时气结,此时一名白发苍苍的红衣老人从众神中走了出来,"就让夜神落入轮回,转世为人吧。"天帝疑惑的望向他,这月合是老糊涂了吧,这样岂不是便宜了夜神,更留下了后患,夜神转世为人,灭神咒失效,他必定取回神力,到时候结果不是一样。
月合高深莫测的一笑,附在天帝耳边说了几句。
天帝一惊,"真的可行?"天帝仍是有些怀疑。
月合坚定的点头,天帝叹了口气,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有姑且相信这个天界最高龄的神了。他清了清嗓音,命令道:"夜,本座就罚你转世为人,受轮回之苦,若你的邪念一日不除,一日不得返回天界。本座现在就将你的元神打散,让你失去任何神力。"夜神嗤笑:"就这么简单。"语声甫落,由天帝身上所发出的一道巨大的手掌气茫,烙在夜神胸前。夜神咬紧牙承受元神剥离身躯的剧痛,饱含恨意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瞪着天帝。
天帝收掌时,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一般来说,神失去元魂,如同人失二魂五魄。然而刚才自己用尽神力所激出的一章,尽只能打散他的一魄,而其余的,他知道,再费力也是徒劳。他一时有些气恼,这是多么可怕的力量。他望向夜神,"夜神,在经过千年后,即便是你收回神力,聚齐元神,即便是你的才智使你无所不能,但你的力量救不回你最爱的人。她终将在你面前因你而死,这才是天给你……最大的惩罚。"夜神的嘴角留出一丝血滴,他望向天帝,然后仿若听了天大的笑话般大笑出声,"天帝,你老糊涂了吗?这句话不如你收回吧,不然千年后,你定会后悔,我夜神不会爱上任何东西,更别说是人。"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鄙意。
天帝默不作声,月合却低低的喃道:"你还是期望后悔的不要是你好了。"天帝一摆手,让众神将夜神带去轮回,待一切归于平静后,天帝对着月合说道:"希望你说的没错,因为这赌,我们输不起。夜神回来报仇,只是时间的问题。"他实在难以想像夜神这样的神会爱上人类。
月合一笑,"之所以让夜神转世为人,亦是希望他有凡人的七情六欲,即便他的神力再强,他也摆脱不了命运。天帝,您就放心吧,凡事自有天定。""主人,你没事吧?"夜残心收回思绪,望向站在门口的雪针,"你进来做什么?"他记得自己明明吩咐过不要打扰他。
"因为刚才听见主人房里有声响。"她答的简洁,冷若冰霜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嗯。"夜残心轻点了下头,倒也没有在追究她的过错,他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
雪针微微皱眉,愣了片刻,转身走了出去。她将门轻轻阖上,眼里闪过一抹复杂,主人他……如若如此,她更是下定决心要跟随他了,她暗自下了决定。热,好热,寒音依旧没有清醒,只是全身越来越强烈的燥热,她不安的扭动身躯。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她身上点燃一把火,让她很是难受,她在做梦吗?可她竟真的感觉到那过于真实的触感,不停的在她身上游移。是恒儿吗?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是恒儿又睡不着跑到她房里来找她了吗?她没有防备的伸手想要阻止那个令她睡得不安的罪魁祸首,嘴里喃喃道:"恒儿,乖,别闹。"她的手很快被一双火热的大手握住,"要是那小子敢这么对你,我就把他扔出冥魂殿,让他永远见不到你。"有些低沉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怒意。
寒音猛的惊醒,这声音她太熟悉了,她睁大眼望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你怎么会在这里?"寒音惊呼,她的思绪还不够清醒,所以没有弄懂状况。
夜残心轻笑,薄唇贴在她的耳边,"我以为我已经做的很明显了。"语毕,他并没有移开他的唇,反而吸吮着她的耳际,留下一片湿润。
寒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上已经一丝不挂,而夜残心也仅着了一件单衣。她使劲将夜残心推离自己,让她可以和他对视,"你……"她的脸依旧不争气的浮现出一抹红晕,煞是迷人。
夜残心有一刻的失神,他含笑的望着她:"原来你也会有这种表情。以前你可是大胆的很,怎么现在反而害羞起来了。"话虽这样说,他的手依旧爱怜的抚上她的脸。
闻到浓郁的酒味,寒音皱眉,"你喝醉了。"她避开他的手,"你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希望你出去。"寒音冷然的说道,倔强的眼中带着一抹坚定。她试图坐起身,眼神从夜残心身上移开,寻找着她的衣衫。她现在这种状态实在不适合和他谈话。
夜残心却不愿让她如愿,翻身压在她身上,使她无法动弹,"我相当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寒音。"他提高音调吼道,大手随之在她的身上游移,抚摸她的敏感部位。
"不,我不要。"寒音有些喘不过气,全身越发的热起来,仅存的理智告诉她不可以。
"你会要的。不准拒绝我。"夜残心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魅力,他将她拥得更紧,俯首吻上她的唇,阻止了她所有的抵抗……寒音想要侧身,全身的酸痛让她皱起了眉,逐渐转醒。只见一只手臂霸道的环在她的腰间,寒音抬头,看见的是一张即便是看了很多年却依然让她为之失魂的俊颜,她呆呆的看着他。其实她从未看过他的睡脸,夜是不会让自己没有防备的呈现在别人面前,所以她有些失神了。
腰间的手臂猛的收紧,寒音被纳入夜残心的怀里,夜残心带着一抹邪笑看着她,"你看得可满意?"寒音一怔,陡的清醒,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她不该再对他有任何奢望的,他难道伤她伤得还不够吗?不该的。"昨晚是个错误。我也不希望再有这样的事发生。"寒音平静的说道,压住内心的波澜。
夜残心的手一僵,收起了唇边的笑意,一字一句的说道:"昨晚的事还会再发生,我敢保证。你既然是我的女人,自然该有这个觉悟。"寒音望着他那势在必得的表情,她不明白他为何会有如此的自信,笃定她飞不出他的手掌心。是她给了他这样的权利吗?让他可以这样践踏她的感情,左右她的决定。寒音轻叹,她为什么要这样委屈自己,让自己显得这么卑贱。寒音愤恨的瞪着他,扬起手朝他冷峻的脸上打去。
她的手并没有靠近到他,已被他抓住,对于她的反应他有些诧异,她怎么有这个勇气敢打他"你……"话还未出口,寒音已经伸出另一只手,用尽全力的打在夜残心身上,她有些疯狂的吼道,"你还要将我逼到什么地步?你不会把你对我所做的事全都忘记了吧?你怎么可以奢望我能把所有的一切当作没发生过?你怎么可以……"她想要摆脱他的钳制,她已顾不上夜残心会对她的言行何等的愤怒,她压抑的太辛苦了,一看到他就让她忆起当年他的残忍,历历在目,回忆几乎可以让她害怕的颤抖,无时无刻不折磨着她的身心,他为什么偏要来招惹她,一次次的揭开她的伤疤。她以为自己已经做的很好了,可是他总有办法卸去她所有的伪装。"你太高估我了,我没有这么坚强,我不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好恨你,你知不知道,我好恨你!"寒音的眼中已经含泪,她却不愿意让它流下来,她已经为他流过太多的泪,他不值得。
夜残心不语,只是任她那无关痛痒的掌力打在他身上,将她所有的哀痛收进眼底,不愿意放开她。
她无力的垂下手,声音变得有些嘶哑,"是你不要我的,是你不要恒儿,是你不在乎我们的死活的……"夜残心望着几近崩溃的她,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娘,你怎么了?"恒儿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听见他温柔的娘如此大声的哭喊,他很担心,无奈门被锁住了,他只能在门外唤道。"娘……""恒少爷,听话,别吵寒音小姐。"丫鬟显得有些不安,着急的想要将他带走,她可比恒少爷清楚,寒音小姐是在和别人争吵,这个时候除了殿主谁会在她房里,她可不敢惹到殿主。
"娘……"恒儿不放弃的唤道。
"恒儿!"寒音原本已经彻底崩塌的世界,因为听见他的声音,她猛的清醒过来,急切的想要推开夜残心,"你快放开我,恒儿要进来。"夜残心的眼中有着寒音难解的复杂,他沉默了片刻,陡的放开手,同时起身着衣。
寒音也并未再开口,快速的将衣服穿戴整齐。
夜残心将门打开,冷凝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寒音已然含笑的将恒儿唤进去,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夜残心有一刻的失神,很快恢复了过来。绕过恒儿,没有理会他兴奋的呼唤,走了出去。
"娘,刚才我听见你在哭喊?你怎么了?还有刚才……"恒儿的眼神飘向门边:"爹怎么不理恒儿了?"寒音将心底的苦涩压抑住,有些哽咽的说道:"没有,恒儿别担心,娘和你爹什么都没有。"寒音紧紧抱住恒儿,他们的确什么都没有……她也不该再期望什么……寒音的脚步一滞,看向凉亭中的身影,心不由得揪紧……泛着疼,她该避开她的,可是她的脚步却不由自主的缓缓向她靠近。
望着零落的散在桌上的酒壶,寒音不赞同的皱眉,"你怎么喝那么多酒?"尽管她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人,可是她们身上毕竟流着同样的血,是她在世上除了恒儿以外,唯一的亲人。现在想这些似乎有些可笑,她们之间如今的地位这么尴尬,曾经的爱恨情仇更加讽刺她们现在突来的姐妹之情。寒音轻轻叹气,经历了这么多,她已觉得许多的坚持都变得毫无意义。她的眼神有些暗淡,毕竟错的不是她,伤她心的也不是她,所以她还是问了。
翡雪微微抬起头,发红的脸有些恍惚的眼,很明显她醉得有些厉害了。她看清楚了来人,扬起笑意,"七姐,是你呀!"她由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并且帮寒音也倒了一杯,"来,你和我一起喝。"她将自己的酒一口饮下。
寒音在她身旁坐下,默默的注视着她。
"七姐,你喝呀,你知不知道酒是一种很好很好的东西。"她有些断断续续的说道,拉住寒音,"喝醉了,就会把所有伤心的事给忘记……"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头一偏,醉倒在了桌上。
寒音端起翡雪为自己斟的酒,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却是苦涩,眼中不知为何泛起湿意,看向已经睡了的翡雪,"真羡慕你还是不懂。"她悠悠的开口,"真正伤心的人是喝不醉的,越喝只会越清醒。"她将酒杯中的酒一口饮下,她该笑吗,翡雪毕竟还是幸运的,所以她不明白那种感觉,她却深深的知道,曾经一次次的想要自己能够醉去,可以忘记痛苦,哪怕只是一刻,可是……原来一点用也没有,喝得越醉,那些记忆却越是清晰,越是伤心,越是痛苦。寒音轻叹,伸手将酒壶拿过来,为自己斟了几杯酒,独自饮下……"真想不到你们会在一起喝酒。"夜残心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诧异。
寒音并没有转身,眼神落在翡雪身上,"你想不到的太多,不是所有事都在你的掌控中。"夜残心走上前,立在她身后,"我以为我掌控了足够多。"他伸手挑起她的一束发丝。
寒音不语,身体却是一僵。
夜残心的眼神望向倒在桌上的翡雪,有些宠溺的轻斥,"这小丫头,居然也学人借酒消愁。"寒音察觉到他的声音不自觉的放柔,她垂下眼,低声问道,"你让她伤心了?为什么?"她缓缓转过身看向夜残心,"因为我和恒儿?"翡雪恐怕也很难容下她们母子吧。
"这或许是一个原因。"夜残心漫不经心的答道。
"还有?"寒音有些好奇。
夜残心对于她的反应扬起一抹笑意,"她看见另一个女人躺在我的床上。"这是寒音回来前发生的事,虽然他从不避讳这些,可是翡雪毕竟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女人,她接受不了,所以同他生气了。他也不想去哄她,他的确有许多女人,寒音也是其中之一,即便是他成亲这样的关系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他需要翡雪意识到这一点。
"原来如此。"寒音不自觉的轻笑,她似乎已经习惯用笑容来掩饰那些不该有的情绪。
"你为什么笑?"夜残心语气不善的问道,这不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的笑容,他不明白她笑中的含义,他只是感觉到她的笑比哭还要让人心疼。
"没什么,只是想笑而已。"寒音理所当然的答道,避开他摄人的视线,缓缓站起身。
"你……"夜残心有些气结,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把翡雪送回去吧。晚上有些凉。"若是她生病,他该会很心疼吧,她还是忍不住朝这里想到。她抬步想要自行离开。
夜残心挡在她身前,"我送你回去吧。"看着她神情中的落寞,他有些着急的开口。
寒音抬头,眼神中流露出一抹讶异,随即恢复正常,"那翡雪怎么办?就让她在这里呆着?"她问道,虽然心里已有答案,可还是不免有些期盼。
"我……"夜残心的视线落到翡雪身上,皱了皱眉,随即开口,"你等我一下,我先把翡雪送回去。"果然……寒音的眼中闪过了牾,冷冷的开口,"你把翡雪照顾好就行了,我不需要。"她不需要他的施舍。她早就已经决定不能在原地等他了,她绕过他,加快步伐离开。
"你也喝了很多酒……"夜残心的声音淡淡的飘来,很轻,看是无意。
却惹来寒音一笑,若是可以,她真想尝尝醉的感受,她的眼变得暗淡无光,她没有回答他,她知道他也没有在等她的答案……在转角处,她忍不住回头,望见夜残心将翡雪抱起来,动作很轻,只看了一眼,却足够让她心如刀割,从心底漾开的寒意,她抓紧自己的衣衫,双手环抱住自己,痛苦的撇开脸……"娘,该你了。"夜御恒开口唤道,收回放下棋子的手,不过半年光景,他的眼神中却多了一分不属于他年龄的冷静睿智。
寒音注视了他片刻,他的成长该归功于谁呢?她眼神一黯,她不愿她的儿子将来和夜残心一样,冷傲狠绝,若是可能,她还是希望他多一点人情味,可是这犹得了她吗?她低下头,看着棋盘,至少她会竭尽全力。她拿起一颗白子,从容的放在棋盘上,嘴角漾开一抹笑意:"恒儿的棋艺渐长,娘都快斗不过你了。"夜御恒注视着寒音走的这一步棋,皱起了眉头,"可惜恒儿还是赢不了娘。"他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傻孩子,你才学下棋多久,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赢的。"寒音轻摇了摇头,教他下棋只是为了化解一下他在夜残心身上学到的戾气,输赢本不重要。
"娘,孩儿已经不小了。"夜御恒不悦的嚷道。
寒音淡笑不语,只是个不足六岁的孩子,说话竟一副大人样。
夜御恒的眼神忽的变得凛厉,望向树丛里,"雪姨既然来了,何必躲起来?"寒音抬头,望向从树林里走出的身影,随即又看了夜御恒一眼,这孩子看来在他爹的教导下,武功已然有些能耐。她轻拢起了眉。
雪针的眼神在夜御恒身上停了片刻,清冷的脸上有着一闪而过的诧异,却很快的掩饰过去。她冷淡的开口,"主人今日有事,不能过来了。"她望向寒音。
夜御恒下意识的挡在寒音面前,有些防备的看着雪针,他总觉得她对他娘有敌意,而他是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娘亲的。
寒音将夜御恒拥进怀里,对着他摇了摇头,随后看向雪针,"你还有事吗?"夜残心做任何事都不需要给任何人交待,她自然也不会天真的以为真的是夜残心让雪针过来告诉他们他不来的消息。她已经尽量让自己什么都不去多想,不要再将注意投到夜残心身上,那样她只会痛苦,所以自从那次看见夜残心将翡雪抱回去之后,她也就一直呆在音阁里,不愿在去接触那些搅乱她心神的人事。而今天,雪针的到来,显然有些不简单,就想数年前,她放她离开一样。
雪针看着棋盘,在寒音面前坐下,执起黑子,在棋盘上放下一子。
寒音轻拍了拍夜御恒的肩,温柔的说道,"恒儿,上次娘让你写的字你不是还没有写好吗?"夜御恒微崛起嘴,看向寒音,又看了看雪针,依旧有些不放心,"可是……""听娘的话,回屋里去,娘不会有事的。"她揉了揉他的头。
"嗯。"夜御恒点了点头,回头瞪了雪针一眼,慢慢的挪动脚步走开。
"主人和翡雪小姐成亲的日子快到了。"雪针淡淡的开口。
移动白子的手指一顿,却又不作痕迹的移到所要位置,"是吗?"语气平淡的好似什么也没有听到。
雪针没有忽视掉她那一刻的迟疑,挑起了眉。
"我没有想到会从你口中得到这个消息。"寒音的声音有着刻意压抑的平稳,他和翡雪快成亲了吗?她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寒音自嘲的一笑,他自然没有告诉她的必要,他也是这样想的吧。"为什么要告诉我?"她问道,带着一丝埋怨。若是不知道……她恐怕可以永远装作不知道,那她的心也就不会那么痛。
"这日子恐怕得往后延了,因为翡雪小姐被人劫走了。"雪针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道出另一个消息。
寒音皱起了眉,猛的抬起头,"怎么会有人有这个能耐在冥魂殿把人劫走?"她有些疑惑。?
"此人的身手很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主人已经再查了,相信很快会有消息。"雪针似乎想到什么,拢起了眉。
"所以……他是因为翡雪……"寒音低喃的说道,"这世上恐怕也只有翡雪能让他如此费心了吧。"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酸涩。
雪针微眯起眼,看着她,恐怕不只吧,当年寒音失踪,主人可是比这次更加紧张,而且……今日传来翡雪失踪的事,主人的脸上竟然有着一丝笑容,她知道那是为了他与翡雪成亲的日子可以推迟,所以他有些喜悦,甚至是藏不住的欣喜。雪针的眉皱得更紧,主人似乎从寒音回来以后,有些变了,本来这桩婚事早就可以完成,可是主人却一推再推,是因为寒音吗?她甚至无数次的看见他在注视寒音,以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似苦恼似心疼,更有些不知所措。雪针的眼神更冷了几分,主人和谁成亲本都与她无关,可是……如同数年前她的想法一样,翡雪即便是嫁给了主人,主人依旧不会为了她做出任何改变,她不足以影响他的雄图霸业,可是寒音比翡雪更能影响动摇他,这是她不愿见到的,她也不能允许她阻碍主人……感觉到雪针看向她的眼神中,有着显而易见的敌意,寒音将白子放下,悠悠的说道,"雪针,我与你没什么仇怨吧?"为何她给她的感觉总是那么怪异,她喜欢夜吗,那她似乎该恨翡雪多一些,又何苦来为难她这个旁人呢?
雪针没有想到她会问,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定定的看着她,仇怨吗?她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情,何来仇怨,若寒音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恐怕会很同情她的,毕竟爱上一个伤她如此深的男人是件很悲哀的事,她却是坚强的承担了即便是她也无法忍受的苦难,她对她还是有些钦佩,可惜……雪针轻叹,对于寒音,她不能有怜悯之心,她要成就的是夜残心的霸业,而他的人生中似乎不该有寒音这样的女子。她轻拈起一颗黑子,沉吟了片刻,随后放下,"你输了!"她站起身,该说的该看的她已经做了,她再次看了寒音一眼,转身离开。
"你……没有必要那样防我,无论你是怎样想我和他之间,我只能说你多虑了。"寒音轻笑,"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永远的离开,让她可以不必如此守着身心的煎熬,日夜折磨着她,虽然她总是压抑的很好,可是谁又知道她的悲哀,那种即便是想哭也留不出眼泪、只能将血泪流进心里的哀伤。她只是还没有一个很坚定的理由,她只是还放不下,她只是……夜残心要娶翡雪了,或许这让她有了一个理由,她该高兴的……雪针回头看了她一眼,定在原地,"这么多年,你变了很多。"她顿了一下,"若你不是你,我想我会喜欢你的。"她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变了吗?"寒音轻叹,"若能不变,该也是一种幸运。如果我不是我……"寒音低喃,望向雪针离开的方向,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她甩了甩头,不再多想。自那天以后,夜残心每晚都会在音阁过夜,不管寒音愿意与否,他就是要她明白她是属于他的。寒音更加沉默,而夜残心却相对的更加暴躁易怒。只有他自己清楚,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寒音的态度,总是惹恼他,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生闷气。
这样古怪的气氛一直持续了3个月,直到冰刃和雪针将翡雪带了回来,还有劫走她的男人。这原本应该就此缓和的一切,却引来另一场巨大的风波,顺带给了寒音一个理由……一个可以永远离开的理由。
寒音站在门边,看向外面,天色有些灰暗,乌云密布,看来是要变天了,寒音暗暗的想着。
听说翡雪回来了,所以他不过来了吗?寒音收拢手臂,眼神飘得更远,其实这么什么好置疑的,因为只要有翡雪,他就会将她抛之脑后,彻底忽视。寒音轻笑,这样也好,她可以不用每日面对他,不用每日提醒自己曾受的痛苦,这样很好……真的很好,可是为什么她还是……寒音的眼眸蒙上了哀伤……雨一滴滴的落下,寒音抬头,果然变天了,她轻叹了一口气,她转身走回房中。
"七姐。"寒音的脚步一滞,缓缓回头,看向身后完全出乎她意料的不速之客,她的脑中有着一刹那的空白。
翡雪立在雨中,发丝上的雨水凝结成珠,衣衫已经被沾湿。与数月之前,寒音见到她时似乎有什么不一样,到底是什么她也不清楚,只是翡雪的脸上没有了常挂在嘴边的温和笑意,却是一脸的苍白失措。
寒音微拢起眉,她为什么会来找她?
翡雪坐在桌前,不知是冷或是什么,全身颤抖着,寒音阖上门,走到她身边坐下,默默的看着她。
翡雪咬着唇瓣,不安的抓紧自己的衣角。
"你怎么了?"寒音递了一杯热茶给她,轻声问道。
翡雪陡的抓住她的手,"七姐,只有你可以帮我了,求求你,救救他,残心他不会放过他的。"翡雪的眼中早已饱含泪水。
寒音淡然的看着她,眉心却不自由主的拢上,"他是谁?"寒音自然看得出翡雪眼中对那个'他'的深情,可是这有可能吗,不过三个月的时间……翡雪爱的不是夜残心吗?太多的疑问在她脑中盘旋。
翡雪抓住寒音的手一紧,沉默了半晌,终于还是开口,"他叫楚放,是有名的神偷,当日自恃甚高的他,决定一闯冥魂殿,却因缘际会的见到我,把我劫走。"翡雪苍白的脸上染上一抹红晕,"虽然和他相处的不过短短数月,但是我们却爱上了彼此。他让我知道,原来我对残心的那种感情,并不是爱情,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对残心到底是什么,但是我清楚那绝对不是爱,其实我很早就有这种疑问,我看见他和别的女人躺在床上,我的心里竟然没有任何感觉,我知道他带你回来,知道你……和他的关系,我并不嫉妒。我伤心……只是因为我不懂,我不懂他爱不爱我,更不懂我是不是真的爱他……现在我至少明白了,我爱的是楚放,可是残心他……"翡雪的眼泪涌了出来,声音哽咽了,无法在往下说。
"而夜他并不是一个你说爱就爱说不爱就放你走的人,是不是?"寒音说道,翡雪的眼泪的确可以让任何人的心揪紧,她也不例外,她望着她,这或许是他喜欢她的理由吧,这样温柔似水的女人,她没有办法变成这样的人,所以她才会在这段感情上永远作为牺牲者、失败者?
翡雪已然泣不成声,只能点了点头。
寒音收回自己再次飘远的思绪,"他将楚放抓回冥魂殿了?"翡雪深吸一口气,随后说道,"我想你该比我清楚,冥魂殿要找一个人是件很容易的事,而我们也无心躲避,所以冰刃和雪针没用多久就找到了我们。残心他已经将楚放关起来了,他不会放过他,可我……也不敢告诉他我爱上楚放的事实,我怕会对楚放更不利。所以……我只能来求你了,七姐,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除了你……没人肯帮我的。"翡雪字字血泪的说完,苍白无力的脸,哭红的眼,显然已失去了她平日独得众人宠爱的光彩,看来……她真的是费尽心神,走投无路了。
寒音轻抿唇瓣,夜残心她是了解的,他不可能受的了翡雪的背叛,他亦不是那种好心的人,会成全他们,而她又该怎么做……寒音抬眸,望向她,"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你又有什么资格求我?"寒音说的冷淡,她的理智告诉她,不该去淌这混水,否则她将无法独善其身,所以她这样说了。她知道这事……太难,她没有这个能耐去动摇夜残心的想法,翡雪未免高估她了。若可以,她自私的想独享现在的安然,不去管那些她不该管的事。可是只有她清楚她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冷静,她并非草木,对于这世上唯一的亲妹妹,她毕竟还是顾虑'她'.
翡雪注视着她,一动不动的望了她很久,随后垂下眼眸,轻轻的叹气,"七姐说的没有错,我的确找不到任何理由让你帮我。我……的确抢走了太多该属于你的东西。"她其实是了解的,了解寒音对她做出的所有牺牲,她心有愧疚,却不能改变任何。翡雪站起身,落寞的走向门边。
"让我想想吧。"寒音看着她的决然,还是忍不下心。
翡雪的脚步一滞,缓缓转过头,"谢谢七姐,可是……"她对着她一笑,"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姐姐你已经为我付出的太多,我……不该再夺去你的安然。你放心吧。"她的笑中有泪光,却是诚挚。她没有再逗留,快步走了出去。
寒音看向雨中消失的人影,心却是再也静不下来,看向天空,这雨下得越来越大了,将所有都弄湿了,一切……似乎都将不再如常……寒音放下手中的书,望向窗外,夜色已浓,不知不觉已经这么晚了,她竟不觉得疲倦,她的视线飘向门边,讥讽的一笑,他不会来的,翡雪的事他该很着急吧。视线落在放在柜子上的琉璃笛,她想起了夜残心将它送给她时当时说的话。
那日,夜残心将笛子交给她,脸上挂着笑容,没有别的,只是很纯粹的欣喜,他让她吹笛子给他听,以前常吹的曲子。她的话却彻底让他的好心情消失。她说……过去的笛声她早就不记得了,这笛子带给她唯一的记忆是她只手用残笛毁去她的半边脸,她说的冷淡,却反衬的夜残心的震惊。她以为他会拂袖而去,他只是伸手抚上她脸上的疤痕,说他可以将这痕迹消去,他的声音是她从来没有听过的温柔,她几乎就心动了,可是她已过了心动的年纪,她只是摇头,然后微笑着说,不劳他费神,既然这痕迹是她自己留下的,她就从没有想过让它消去,即便表面的痕迹可以退去,心里的……却永远退不去。夜残心没有再说话,只是将手中的笛子握紧,注视了她片刻,他将它放在了柜子上,快步走了出去。
寒音知道她又惹他不快了,可是她不在乎,她本就不是六年前那个只会为了他高兴做出一切的女人,也不是翡雪那种柔弱可人的女子,她只是她。
寒音轻叹,怎么又想起这些了,不该想的,她以为她可以看得淡然,原来她还是高估自己了,雪针的话,轻易的让她又平静不下来了,夜残心和翡雪……正在寒音沉思之时,门被人推开,夜残心从门外走了进来,望向她,"怎么还没睡?"他走向床边。翡雪的事,让他忙到现在,本来他不该来这里了,可是他还是想见见她,即使是看看她的睡颜。
寒音手中的书被她握紧,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她将书放在了一旁,平静的看着他,"翡雪找到了吗?"夜残心坐在床沿,俯首看着她,沉默了片刻,"没有,我已经让冰刃带人去找了。"他不自觉的注意着她的反应,却察觉不到任何东西。
"听说,你们要成亲了。"寒音的声音有些平淡,听不出她的喜怒。
夜残心皱起了眉,"是谁告诉你的?"语气中有这明显的不悦,他已经下令不准任何人告诉她,谁有这个胆子敢?
"殿主成亲这么大的事,恐怕不知道也很难吧。"寒音的嘴角挂着一抹笑意,他为什么要生气,因为她知道了吗,这是迟早的事,他难道还想过要瞒住她,有这个必要吗?"可惜,翡雪这次的事,你们的婚事恐怕会推迟吧。""你希望我能找到她?"夜残心问道,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问这样的问题,无论她的答案是什么,他还是会把翡雪找回来,可是他还是想知道她的想法。自从将寒音找回来以后,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摸不透她的想法,这样的感觉让他有些挫败、有些不安。
寒音抬头看着他,笑意扩大,"我的答案重要吗?你似乎早就想好了,又何必再问我?""该死。"他低咒,不明所以的暴怒,他抓紧她的肩膀,咆哮道,"你别笑了,别再这样笑了。"她总是想以笑容掩饰她的哀伤,然而她做的不够好,他看得见她的痛。所以每次看见她这样的笑容,他便会不自觉的发怒。她的笑容很美,却飘渺,空幻,寂静,让他摸不着,仿佛在告诉他,他留不住她,他恨这样的感觉,他不会放开她,他要她永远留在他身边。他将她抱住,抱得很紧。"你要什么你说啊,我会给你的。"他或许真的亏欠她,无论她要什么,他只是想补偿她。只要她别再这样,用这样的笑容对他。
"你放我走吧,好不好?"寒音轻轻说道,声音有些破损的颤抖。"我本就什么也不是,你就当是可怜我,让我离开,我这样的女人,可以替代的太多,不是非要我不可的。""谁说你什么也不是,谁说你可以替代?"夜残心吼道,瞪着她,游移在她颊边的手指,钳制住她的下颚,胸膛因为震怒而起伏着。
"你曾经说过的,你也是这样做的,你要我认清自己的身份,你问我……我以为自己是什么,这么多年,我认清楚了,我什么也不是呀。你将我带回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你那不准任何人违背的骄傲,为了你早已认定我舍不得离开你的自信?"她的眼眶微红,忆起当年痛苦的回忆,全身不由得一颤。她咬紧自己的唇瓣,咬的用力,"或许我就该在云落族灭族之时就死去,我就不会遇到你,我就不会不自量力的爱上你,那这所有的痛苦就不会发生。"她的嘴角已渗出血丝,"你放我走,我想我会慢慢放弃去爱你,我不要再爱你了。"这或许对大家都好,他身边有翡雪就够了,何必还要她,何必还要多一个她。她依旧在笑,清浅的笑意越显飘渺且飘忽,仿佛下一瞬间便会化为乌有"不准,我不准你不再爱我。"他的唇,立刻钳获住她的笑容,将她的允在他的唇瓣间,"不许你在这样说,你是我的寒音,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寒音,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你说的所有假设都不可能成立,因为你已经遇见了我,我也不会放你走,这是早在你跟随我起就该知道的事实。"他的眼睛对着她,唇贴着她,他的呼吸离她如此近,近的压迫得她的心一阵刺痛。
寒音淡淡的看着他,惨淡的一笑,"若是六年前,你这样说,我该很高兴吧。可惜……"她顿了一下,"我经历的太多,所以我知道,我并非那么重要,我依旧什么也不是。"炽寒蛇的毒性如此强烈,至今她也还记得那种让人生不如死的疼痛,痛到骨子里都感觉的到的寒意。她怎么还会相信他的话?若是她那么不可替代,他又怎么会将她赏给别人,又怎么会用她解毒,又怎么会逼得她跳崖,又怎么会……娶翡雪?他的话哪里还值得她信任……她看着他,望见他因为愤怒而起的青筋,她知道她的话惹怒了他,而且很生气。她却依然无惧。
夜残心的大手向她靠近,将她的衣衫撕裂,一声声帛裂丝断的狂扯,她白皙的肌肤在他眼前呈现。"如果你真的什么都不是,我还是不会放你走,因为你至少还有一个用处,就是取悦我。"他愤恨的说道,随之而来的是他霸道的侵略,他的唇用力的允吻着她,让她再无法说出什么让他不快的话……"你再把你刚才告诉我的说一次?"夜残心的声调依旧平稳如常,那张俊美邪肆的面容,却越来越阴沉,他放下手中的酒杯,慢慢起身走向翡雪。
翡雪因为他的靠近不自由主的往后退,眼中写满惊恐,这样的夜残心是她从没有见过的,她有些害怕,却依然坚定的看着他说道,"残心,是我对不起你,我辜负了你的疼宠。但是我真的很爱他,若你是真的喜欢我,就请你成全我们。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夜残心将她逼至床边,然后在她面前停下脚步,"感激我?你以为我就只是想换的你一句感激?"夜残心的嘴角扬起漫不经心的弧度,他那深若寒潭的眸底,却暗藏波澜,"我费尽心血的救你,让你衣食无忧的呆在冥魂殿,真心真意的宠你,甚至想要给你冥魂殿女主人的身份。你现在却告诉我,在你离开的三个月中,你爱上了另一个男人。"这样的背叛对他是一种极大的侮辱,他绝不能容忍,他的大手擒住她的咽喉,邪佞的看着她,"你叫我成全你们?或许我平日给你的印象太好,让你忘了我不是一个有善心的人,我怎么可能回去成全你们。""残心,你别这样,我……会害怕……"翡雪恐惧的抓住他停留在她脖子上的手,有些困难的说道。
"怕?你做出这样的事,说出这样的话,就该有勇气承担后果。""残心,我求你,放过我和楚放。你会找到更好的女人,不是非我不可的,对不对?七姐她等了你这么多年,还为你生了一个儿子,你该为她着想一下。这样对大家都好……"翡雪说道,她该试着将该属于七姐的东西还给她。
听她提到寒音,夜残心不禁皱眉。"不准你提她,她现在这样完全是她自己造成的。"他本可以对她更好些,是她自己要给他脸色看,他的骄傲不允许他为她低头。他盯着翡雪的脸,虽然翡雪没有寒音美,可是她们毕竟是亲姐妹,还是有许多地方很相似,他的眼神变得深邃,抬起另一只手,在她脸上游移,"该怪我对你太好了吧,你今日对我说的,让我彻底明白……你根本不值得我珍惜。"夜残心的嗓音轻缓,好似勾人魂魄的魅音,他嘴角的笑容显得更加邪恶,他伸手将她的衣服撕开。
"不要,残心,我求你别这样对我,我爱的人不是你,你不能这样对我。"翡雪抬手想要阻止他,可是一点武功也没有的她,显然有些力不从心。
夜残心轻易的将她的手制服住,让她无法动弹。他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没有寒音抱起来舒服,夜残心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使他的动作一滞,他是怎么了,怎么又想起寒音来了?他近来已经太反常了,他竟然除了寒音任何女人都不想要了,这怎么可能,他看向在他怀中颤抖的翡雪,他完全不想要她……他的眉头锁紧,泄愤似的将翡雪的衣服全部脱掉,他就不信他没有寒音就不行。
"不要,你放开我!"翡雪已然哭得泪流满面,她看着夜残心,他的眼神好可怕,他不顾她奋力的挣扎,仿佛他眼中看见的不是她。她惊恐的抬脚将他踢开,用尽她所有的力气。她缩向墙角背对他,痛苦的尖叫。
夜残心的视线扫过她裸露的背部,猛然神色一变,这是……他上前抓住她,只见她的背上有一个黑龙的胎记,一条栩栩如生的黑龙,夜残心难以置信的伸手抚上她的背,而翡雪却在此刻吓的晕了过去。夜残心已无心顾及她了,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背上,触摸黑龙印记的手指,感到有抹极为熟悉的感觉,他的心,狂跳起来。半晌过后,他眼中的难以置信变成了兴奋激动,他大笑了出来,"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一直找不到,怪不得我对她有那样的感觉,原来如此。"难以压抑的喜悦袭上心头,他终于找到了,这也就是说他很快就可以去报千年的仇了,他扬起头,眼中浮现一抹阴狠,"天帝,你以为让我的一魄转世为人,我就没有办法找到了吗?属于我的自然会回到我身边的。既然你们当年敢这样对我,就该料到你们将要受到的惩罚,我很快就会去找你们了。"他放肆的大笑起来,他的心底燃起了一团火焰,是复仇的火焰,他终于可以报仇了……门被人用力推开,夜残心不悦的瞪向门口,"谁让你进来的?"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他的手掌已聚集内力,向门口打去。猛然发现进来的人,他一惊,快速的收回掌力,自己也因为突然的动作,而轻咳。他从床上站起身,"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他的语气中饱含了轻斥意味,有些责备的看向她,若不是他收掌及时,她恐怕已经性命不保。她……是他完全意料外的人,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击出了那一掌。
寒音没有回答她的话,径直走到床边,看向床内侧的翡雪,她的眼角挂着未干的眼泪,寒音皱眉说道,"我以为你不会强迫她做她不愿意的事。"夜残心挑了挑眉,邪笑着说道,"我怎么不会强迫人?我不也强迫了你吗?"他满意的看见寒音皱得越来越紧的眉,她还是在意的,"况且……我还什么也没有对她做你就来了。"寒音抬头瞪向他,"你既然爱她,就该好好对她,抑或是放她幸福。""我爱她吗?以前我不明白,但今天我知道了……或许也可以称为爱吧。但是这和爱不爱没有任何关系,我想你比谁都清楚……就像我不爱你,你还是得呆在我身边。"夜残心的声音柔和,却越发伤人。
他的话让寒音的心被揪紧,疼的她握紧了拳头,她故作冷淡的问道,"你是什么意思?"夜残心扬起一抹寒音难解的微笑,"意思是……我不会放她走。不过你也可以放心,我不会碰她了。"夜残心走向门口,而寒音依然愣在原地,"我以为你们之间早已没有那可笑的姐妹之情了。""我和她谈不上感情。"最多就是那一点血缘在作怪,让她难以冷淡的看她受苦,但她不想他知道。
"那样自然最好,我要提醒你……不要自不量力的想要救她。"夜残心的语调中透着一丝威胁,却又像是玩笑话,他的心里是笃定寒音不会为了翡雪做出什么不利于她自己的事的。他轻笑,走了出去。 寒音立在床边,嘴角扬起僵硬的微笑,是呀,她凭什么在这里不自量力的犯傻,她有什么能力可以挽救什么。她拿起被子,想要为翡雪盖上,视线不经意的看到她雪背上的胎记,这印记她很熟悉,因为她记得夜残心背上也有,只是更大一些。这……她的手顿了片刻,随后收回异样的神色,将被子盖在了她身上……"不行,我绝对不会同意你这样做,我也不会帮你胡来。"冷剑坚决的斥道,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他的拳头握得很紧,脸因为震怒而泛红。他看向寒音,她知道她的决定会把她自己逼到什么样的绝境吗?夜残心怎么可能允许背叛,他难以想像他会怎样对待她。
寒音的眼飘向远方,眼神有些迷茫,让人猜不到她到底再想什么,沉默了片刻后,她缓缓开口:"冷剑你可知道,若是没有姐姐,我不可能撑的到现在,所以我必须这么做。即便是你不帮我,我也会去。"她的眼中带着一抹决然。
"是翡雪将你害成这样,你却为了她……值得吗?"冷剑试图说服她打消这个念头。
"我……也知道自己这么做很愚蠢,可是我却不得不这么做。"撇开一切,再怎么说,她也是她的妹妹,过了这么多年,她依然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那作怪的血缘关系总将她逼到两难的地步,况且现在还有和谷凝湘的这层关系。她不得不这样选择。
"寒音,你可以什么也不用管,前些日子我都在研究闭天涯的地形,我带你离开这里,我们找一个平静的地方,你可以不用在去想这些恼人的任何事。"冷剑激动的说道,若是知道谷凝湘的信居然会是这样,他宁愿自己不曾回来为她送这封信。"你别再为别人而活了,你能不能单纯的为自己想想。"寒音的心一紧,视线转到冷剑身上,他眼中有着难以掩饰的深情,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她的心中却已有了决定。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的开口:"我答应你,只要我把翡雪和楚放救出去,我……就跟你走,永远的离开这里,为自己而活。"她的声音有些飘渺,里面有着她压抑的不确切,她知道……这一切又哪里有她说得那么容易,她注定无法全身而退,而这话只是为了能让冷剑心安。对于冷剑的感情,她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方式偿还,或许……她真的该考虑跟着冷剑,至少他是绝对会竭尽全力的呵护她,让她幸福。事到如今,她爱不爱他已经不重要了,既然她爱的人无法……何不成全这个痴情的傻男人。寒音漾开笑意,若是她将所有的事解决,若是她还有这个福分,她会跟他走。只是这样的可能她清楚根本是无望,她的笑意下隐藏的深沉的黯然,她知道自己注定没有这个福分的,她心底小小的成全终究会是无果。而她现在的笑容的根底……却是欺骗。
冷剑看着她,试图在她眼中揣测她话里的真实性,却是察觉不出,最后无奈的点了点头,他知道若是不答应她,她依旧会去做,那样只会更加危险。他是真的想带她离开这个困住她的囚笼,只是她一直不愿意。如今她给了他这样的承诺,即便他依然觉得不真实,他还是选择相信。"翡雪被他亲自看管,就算是我,恐怕也没有任何胜算。"为了寒音,他会义无反顾,可是他不得不承认,他没有办法将夜残心制服,把翡雪救出去。
寒音轻抿唇瓣,"我会想办法引开夜,你只需伺机行动,将他们安全的送走。""嗯,我把他们交给楚然,就回来找你。"他会很快的回来将她带走。
"不行,你要将姐姐和他们所有的人带到安全的地方,不能让夜找到。"寒音淡淡的说道,冷剑不该再回来,她不想再将他牵连进来,她已经决定所有的一切就由她来承担。
"那你怎么办?"冷剑急切的说道,他抓住她的手,"你答应会离开的。"寒音轻笑,握紧他的手,"我答应你,我会离开这里,很快。你不要胡思乱想,我这么说只是希望你能够护他们周全,你也知道冥魂殿的能力,我不想前功尽弃。"她的笑容如此绝美,让人察觉不出任何的杂念,这样的笑容成功的蛊惑了冷剑,他微愣,却依然觉得有些不放心,似乎哪里有什么不对,却又说不出来。最后,他只是在寒音含笑的注视下,他选择了相信,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寒音独自回到音阁,推开房门,里面的人影让她有些诧异,她还来不及开口。已经听到他的质问。
"你到哪里去了?"夜残心的脸很臭,皱眉瞪着她等她的答复。这些日子他在费尽心血的找方法聚齐元神,没有来找她,他心里清楚自己对她那种强烈的想念,所以在今日他忍不住放下一切来到音阁,没有想到等了一天居然也没有等到她。等的时间越长,他竟然越是不安,害怕她逃走了,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她,害怕看不见她的笑容,他自己也不知道何时起自己变成这样,越来越强烈的放不下她。在刚才看见她终于回来时,他的心底竟然有着终于放心的感觉。
寒音微愣,混乱的脑中片刻之后整理出了思绪。
她扬起一抹魅惑人心的笑容,抬步走向夜残心。"我只是闲着没事出去走走。"看见她在他面前久未露出的娇笑,夜残心有些失神,他倒也没有忘记责问她,"走走?你竟然走了一天,你……"怀里突然出现的软香惜玉,打断了他将要说的话。
寒音倚靠在他怀里,娇媚地睨他一眼,"谁让你总是不来看我,我只好自己去找些事情做。"夜残心一怔,双手不自由主的抱住她,对于她难得表现出来的风情扬起一抹笑意,"你这是在玩什么或是你在打什么主意?"他仿佛看见了六年前的她,那么美艳动人,可是换到现在,他却不得不怀疑她的动机。
"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既然无法逃避,那我就该努力争取……留住你更多的牵挂,让你舍不得不要我。"她的手指在他的胸前划着圆圈,娇艳的唇瓣贴在他耳边说道。
夜残心倒也没有阻止她的动作,只是笑意更深,"你未免变得太快,我怎么相信你?"他很喜欢她现在的挑逗,可是他还是怀疑。
寒音的唇瓣贴在他的唇上,双眼浮现的是万般的柔情,"试试不就知道了。"她探出舌,对着他的唇吸允轻啃,看着他深邃的眼里瞬间燃起欲望,寒音的嘴角露出胜利的微笑,纤纤手指滑入他的衣襟内。
被寒音挑起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在这样下去,他也控制不了,夜残心抓住她越发放肆的手,他的声音因为欲望而有些沙哑。"今天不行,我还得去翡雪那边。"他想尽快找出方法,也不想再有任何变数,所以他这些日子都是亲自看管翡雪。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毅力放开怀中的寒音,他想要她已经想得全身都在疼了。
寒音僵着身子,不肯离开夜残心的怀抱,双手也紧抓着他的衣服。
"寒音,放手。""翡雪,翡雪,你的眼里是不是真的只有她?我做的还不够多麻,你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残忍?"几行清泪从寒音眼中滑落,她却依然倔强的瞪着他,此刻的她,已然分不出是真心抑或是为了她的目的,她自己也不清楚。
寒音的眼泪让夜残心显然怔住,他有些无措的伸出手拥住她颤抖的身体。
"我不管,我不准你去找她,至少今天,明天不许,你只能陪着我。"夜残心轻笑,他难得看见寒音如此蛮不讲理的一面,只是下一刻,寒音已然将他推向床边,伸手将他的衣服蛮横的拉开,唇瓣落在他的身上。用自己的身体摩擦着他的,"你难道就不想要我?"夜残心已然无力去思考寒音今日的失常抑或是翡雪的事,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嘴角扬起一抹邪笑,"好!这两日我陪你,我可不管你受不受得了。"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那来势凶猛的欲望。
寒音娇媚的一笑,"还是那句话,试试不就知道了。"她很快便无法再说话,夜残心已然低头吻上了她的唇,掠夺她的甜美……一道黑影从地牢里快速的窜出,他就是楚放,由于数日来的煎熬让他显得有些狼狈,他顾不得其他,只想尽快找到他的心上人,只是还没有见到她,他已经被冰刃、雪针挡住。
"你怎么出来的?"冰刃用刀指着他。
雪针根本不用出手,只是立在一旁,"果然是神偷,地牢困不住你。"楚放倒也没有丝毫的畏惧,皱眉瞪向他们。
冰刃和雪针不疑有它,两人的能力,要将他重新抓回去是件很容易的事,所以他们放下了戒备。正在此时,另一个身影从他们身后袭来,来人的身手显然与他们相当,而他们失神了,不察的吸入一口黑影抛来的白色粉末雪针立刻察觉不对,施针封住自己的几个大脉,"你以为这种毒可以对付我们?"她试图用内力将毒逼出来,不想,却是徒然。
"我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从主人那里学的,自然知道什么可以克制住你们。"冷剑从黑暗中走出来。
雪针和冰刃同时一惊,昏晕的感觉顿时袭了上来,他们倒在了地上。
楚放看向来人,"幸好你来了。""我只是受人之托,快点走。"冷剑简要的说道,转身施展轻功往翡雪所在的房间奔去。
楚放也迅速跟在他身后……"娘……"夜御恒伸手抓住寒音的袖子摆动。
寒音一怔,望向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的儿子,敛去自己眉宇间的恍惚,她扬起一抹清浅的笑意,"恒儿,你来了。"夜御恒的眼神有些不安,他已经不只一次看见他娘亲这般忘记一切的沉思,自从那次那个女人……那个娘犹疑的不知该叫他称之为姨娘或是什么的女人来过以后,娘虽然习惯性的什么也不说,可是他隐约可以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夜御恒抓紧娘亲的衣袖,他不明白娘亲和爹他们这些大人之间的什么感情纠葛,可他却见证着她的哀伤痛苦,娘总是用温柔和煦的笑容面对他,她不忍心把她的痛苦带给他,可是娘亲却不知道,在许多他睡不着的夜晚,他来到娘的房门外,却总是可以听到那压抑的深沉的低泣,干涩的哭泣声,只是哽咽的眼泪流不出来的低鸣。他真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快点长大,可以了解分担他的娘亲的痛苦。夜御恒抱住寒音的手臂,皱起了眉头,"娘,恒儿很快会长大,就可以保护娘了。所以……请娘您耐心等我,别离开恒儿。"他最近有种强烈的恐惧,他害怕娘会舍弃他,这种感觉越显真实……真实的令他不安。
寒音的眼眶不自觉的微红,伸手将恒儿抱进怀中,唇边发出轻轻的叹息,对于恒儿的话……却始终未置一词……她近来的确总是想着翡雪和那个楚放的事,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样做,为了恒儿和她自己……或许她真的该置身事外,可是她还是……一阵脚步声令寒音微微侧目,来人完全是她意料之外的,她的表情由震惊到有些欣喜,唇边的笑意加深。
恒儿也意识到他的到来,猛的从寒音怀中跳出来,笑着跑过去,一把抱住他,"冷叔叔。"冷剑将恒儿抱起来,刚硬的脸上绽放出难得的笑意。
寒音站起身,走向他,"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刚回来。"冷剑的声音有些低沉,视线定定的落在寒音身上,有些担忧的问道,"你的毒怎么样了?""现在没什么大碍了。"寒音轻笑,她该感到庆幸的……至少还有一个男人始终都在关心她、在意她。"我还以为……你不会在回来了。"寒音抬头望向他,眼里有着些许的不赞同,他的确也是不该再回来的。
"你知道,你还在这里我就会回来。"冷剑的笑容中多了几分苦涩。
寒音一怔,垂下眼眸,僵在原地。倒是恒儿见他们两人没有再说话,兴奋的对着冷剑说道:"冷叔叔,恒儿好想你,你到哪里去了?你有没有把湘姨和楚叔叔带回来?"冷剑摸了摸夜御恒的头,宠溺的一笑,"冷叔叔这不就回来看你了嘛。"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将恒儿放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对着寒音说道,"对了,我这次回来还为了一件事。"他将信递给寒音,"这是谷老板和楚然写给你的信,他们托我带来给你的。看他们的样子也挺急的。所以我比预期早回来了。""姐姐他们?"寒音快速的将信拿过来,她好久没有听到他们的消息了,她将信拆开。脸上的喜悦毫不掩饰的露出来,只是片刻之后,她的表情逐渐转为凝重。
"怎么了?"冷剑问道。
寒音沉默了片刻,转头看向他,"冷剑,我想下山去,你有没有办法?"只要不出这座山,依然是在冥魂殿的范围内,她想应该没有这么困难。
"娘!"夜御恒不满的唤道。
"恒儿,没事的,你别担心,娘只是下山去和湘姨他们叙叙旧,你这小滑头怎么成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寒音轻点了下夜御恒的头。
"我……哼!"夜御恒撇了撇嘴,转身跑开。
冷剑皱眉看着她,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寒音的视线重新回到手中的那封信上,手不由得握紧……虽然寒音在看到信时,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可是眼前的情况依旧让她有些始料未及,她没有想到楚放和姐姐他们的关系,也没有想到姐姐会为了翡雪和楚放求她。她本来好不容易说服自己置身事外,翡雪竟然又一次将她逼到这样的地步,她僵在原地,说不出话。
谷凝湘也有些惭愧,她知道寒音的苦楚,可是这件事她除了找她帮忙她实在是想不到任何可能的方法。"落雪,姐姐知道……这是为难你了,可是楚放是楚然的亲弟弟,他更是当年我的救命恩人,这当中自然还有很多的渊源,我和楚然亏欠他太多。前些日子,他带翡雪来见我们,我们都很高兴他终于找到今生的挚爱。可现在竟牵连到了冥魂殿,以我们的能力根本没有任何办法,所以……""所以姐姐是希望我救他们。"寒音终于开口,声音却是异常的生硬。她的眼神望向谷凝湘,"姐姐可知道……翡雪是我最不愿意碰触的痛处。"想起曾经与翡雪的瓜葛,寒音不由得颤抖,虽然不是她直接伤害她,每一次的伤害却都是因她而起,并且致命,难道她这一生终究难以逃脱这样的宿命。
"姐姐知道,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来求你,对不起,落雪。"谷凝湘含泪的说道,唇瓣被她咬紧,渗出血丝,可以看出她也很挣扎。
楚然上前扶住她有些站不稳的身子,两人都紧紧的盯着寒音,眼神中带着一丝期盼。
半晌过后,楚然见寒音依旧没有给她们任何答复,随即与谷凝湘对视了一眼,叹了一口气说道:"寒音姑娘,既然你有为难,我们也就不强人所难了。我们会自己解决这件事的。"他的语气里没有丝毫的责备,对于寒音他虽然相处不常,倒也知道她还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这事他们都知道有多大的难度,还有翡雪和她的关系,若是换作是他们,他们也不愿意淌这混水。
"你们打算怎么做?"寒音低声问道。低垂的头让人看不见她的表情。
"即使玉石俱焚,我们也要试一试。"楚然从容的答道,倒也看得豁达。
"你们没有胜算。"寒音淡淡的开口,"对于他,你们没有任何可能。自从上次楚放闯入的事之后,冥魂殿更是防的密不透风。而且翡雪……现在几乎是被他给亲自看管,你们过不了他这一关。"寒音一语道破,沉吟了片刻后,她终于抬头,脸上早已失去了血色,她望向谷凝湘,"姐姐,你知道我不会拒绝你的要求,这是我欠你的,所以我会帮你。"她看见姐姐和楚然脸上瞬间变得欣喜的眼,她扬起一抹苍白的微笑,只要姐姐高兴就好,而他们不需要知道……她为此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们也不需要知道她心底打定的主意她抱着怎样的心态作的决定,他们只要知道翡雪和楚放会平安便已足够,其余的都不重要……细细的吻在寒音身上留下痕迹,扰得寒音难以睡的安稳,她缓缓睁开眼,刺眼的阳光让她有些不适的低下头,却埋入结实的胸膛里。她抬起头,望进夜残心的眼里,那一刻她有些恍惚,她……有些分不清这是不是回到了很多年前,她分不清是真实或是幻境。
夜残心含笑的看向她,手抚向她的脸,"我还以为你很难被吵醒了。"他需索无度的欢爱,她的疲惫是可想而知的。
原来这不是幻境,寒音感觉到他手掌的暖意,她抬眸:"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既然是真实,就已然容不得她在放任自己。
"嗯……已经是未时了。"夜残心看向窗外。
"未时了吗?那么已经够了吧。"寒音低喃道。
夜残心有些茫然,"你在说什么?什么已经够了?"他将寒音拥紧,看着她红艳的唇,不自由主的低头,却被寒音伸手挡住,他不解的看向她,她已然失去了昨夜的妩媚动人,眼里的冷淡让夜残心不解,"你怎么了?"寒音皱眉,她贪恋着他手上的温暖,然而现实却不允许许自己沉迷太久,于是推开他,步下床榻,捡起地上的外衣穿上。
"你……"她的疏离让夜残心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这时候,门外传来急切的呼唤,"殿主!属下有急事禀报。"寒音穿衣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什么事?"夜残心不悦的吼道,视线依旧停留在寒音身上。
"翡雪小姐和地牢里的楚然逃走了。"门外的声音颤抖着。
"什么!"夜残心震怒的起身,怎么会……他瞪向寒音,只见她的嘴角挂着一抹清浅的笑容。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是你做的?"寒音转眼看向他,她能够轻易的察觉隐藏在他那薄抿的唇间,风雨欲来的气势,她知道自己惹怒他了,可是这又如何,她并不畏惧,"对,是我做的。"一股强劲的力道向她袭来,将她一把按在床上,夜残心的手掐住她的脖子,他看向她的眼神,像盆冷水直直的向她淋下来,让寒音觉得全身都凉透了。她想开口,却被他掐得很紧,无法说出任何话。
"你竟敢这样做!你知道这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他狂怒的吼道。
"我……会承担一切,你……放过……他们。"寒音艰难的说道。
"你承担?你怎么承担得了!你有这个能耐吗?你竟然把她放走了,我找了这么久……你竟然把她给我放走了!"夜残心的眼中除了愤怒已看不见任何东西,他已经失去了理智,他只知道他等了千年,终于可以报仇,她竟然让他又失去了机会,他的手越来越用力。
寒音的视线已然有些模糊,耳边回荡着他的咆哮,他冰冷的眼神让她知道他真的会杀了她,她放弃挣扎……就让她死吧,她被她最爱的男人杀死,这样的结果对她来说……真的很好……可是她的心好痛,难以承受的痛,痛得她失去所有支撑她的意念,或许她真的不该在存在了……她缓缓闭上眼睛。
门被打开了,夜御恒冲了进来,看见这一目立刻奔到床边,"爹,不要这样做,娘会死的。"夜御恒抓住夜残心的手,试图可以阻止他,却不能动他分毫。
恒儿,寒音睁开眼,看见恒儿就在她身侧,她想让他离开,她不想让他看见这样的情景。
"死……或许她早就该死,那就没有这么多麻烦的事了。"夜残心冷着声音答道。
"不行!爹,你放开娘。"夜御恒见他依旧没有停下动作,张嘴使劲的咬住他的手臂。
夜残心吃痛的放开掐住寒音的手,一把将夜御恒甩开,他小小的身子碰到桌沿而跌落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不!"不知是什么支撑住寒音,她猛的推开夜残心,踉跄的走到恒儿身边,将他抱住,哀痛的悲鸣。
夜残心恢复了一些理智,看向地上寒音和恒儿,眼里闪过一抹复杂与矛盾,可是很快被他的愤怒所掩盖,他一把揪住寒音的头发,逼她看向自己,阴狠的说道:"我不会放过他们。而你……我会要你给我个交待,否则……就算是你的儿子,我也不会放过的。"他一放手,让她倒在地上,快步走了出去。
寒音颓然的倒在地上,抱住恒儿的手却一刻不肯放松,她颤抖着,夜残心的绝情让她心寒,他竟然真的如此狠心,她薄嫩的双唇却在下一刻呕出的鲜血,比她身上红衫更艳彩更鲜明,她惨然的笑了,对应着嘴角的鲜红,却分外耀眼。她忽然回忆起很多往事,可笑的是到如今,她所有的记忆里竟然盈满他的影子,她做人真的好失败,爱上这样的男人,痛苦她一生,他竟还是深刻的映在她心上,让她的血泪流进心里,直到枯竭,然而她已经没有这个勇气继续支撑了,他要她给他一个交待……她就给他一个交待。
"娘……你流血了?"恒儿醒了过来,看见寒音的样子,有些担心也有些害怕,他感觉到他的娘亲似乎准备离开他了,他却无能为力。他下意识的抓紧她的衣服,"娘,你答应过恒儿不离开的。"他急切的说道。
恒儿的身体一僵,倔强的双眼盈满泪水,却用力不让它落下来,娘亲眼中的哀伤刺痛了他的心,他知道若不是为了他……她或许会更加洒脱一些,他无形中成了她的牵绊,让她隐忍着承受痛苦。他已经长大了,他该为他的娘亲想想了,既然这么痛苦,他何不让她走的放心,"娘,恒儿会照顾自己,您放心吧。"眼泪还是不争气的落下,"你放心,我会尊重您的决定。"寒音收紧双手,抱住夜御恒使劲的点头……夜残心……我会给你一个交待……让他和她都可以如愿,她已然在心中下了决定……夜残心低咒着,竟然找不到,看来有冷剑的帮忙他们很轻易的避开了所有冥魂殿的人的觉察,而且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让他无机可寻,他快步的走向音阁,他要从寒音的口中得到他们的消息,他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复仇的血液在他身上叫嚣让他一刻也不愿意多等。他并不想杀寒音的,早上只是他失去了理智,只要她把他们的下落告诉他,他不会为难她,他平静下来之后,心底的某一处还是不舍。
琴声……他停下脚步,这是寒音的琴声,他望向不远处的树林,向那里奔去……寒音坐在树林深处,不停的拨动身前的琴弦,她要让她的琴发出最后的曲音……这是他教给她的琴音,她要还给他,只要他们两人互不相欠……树林里有了轻微的波动,她知道他来了……黑色的身影片刻之后已然立在她眼前。
"她在哪里?"夜残心冷淡的问道,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形的胁迫。
夜残心冷然的眼中,没有一丝起伏的情绪,或许世上根本没有什么事物能让他动容,"寒音,你该明白背叛我的下场。"寒音绝尘脱俗的脸上出现一抹凄冷的笑意,笑她可悲的一生,笑她癫狂的痴恋,笑她愚蠢的期望。她并未回答男人的话,只有娓娓的琴音述说她心底的苦涩。
忽然之间,男子意识到了什么,如若寒冰的脸色崩变,扬手用力一挥,强劲的掌风,准确无误的击中寒音面前的古琴,古琴刹那间化为灰烬。
寒音惨白的脸上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你失神了,为了她,竟然,现在才发现。"殷红的血从她的嘴角滑下,她终于抬头,凝视着眼前的男人,她爱的心碎的男人,她要记住他的脸,来世,只愿别再遇见他,她可以爱得简单一些,别再让她这么辛苦。大口的血从她口中喷出,触目惊心的血染上了她的一袭白衣,她的身体缓缓下坠。
夜残心如影般快速移动身躯,在她坠地前接住她,抬手点住她身上的几个大穴,扶住她的手将真气运进她体内。寒音轻轻开口:"没有用的,你教我以琴杀人,我终究死在自己的琴音下。我全身筋脉尽断,你救不了我,正如……我看不透你。就让这一切的纠缠在我这里,至死方休。"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涣散:"好好照顾恒儿。"她咬紧唇瓣,身体的疼痛吞噬着她的生命,恒儿是她在世上唯一放不下的,可是她选择的路,终还是亏欠他夜残心的心无由来的抽痛,他皱眉,收紧抱住她的手,依然故我的将真气传给她:"你生的儿子自己照顾。"寒音颤抖地说道:"可他也是你的孩子。"男人的语气依旧冷淡:"我并没有让你生下他,所以……他是你的责任。"她吃力的扬起一抹苦笑,缓缓闭上双眼,一滴泪水从她眼角滑落,她以为泪已干,原来终还是没有……夜残心抱住寒音的身体,她已经失去了意识,他握住她的手,她的脉象让他皱紧了眉,把脉的手不自由主的轻颤,果然……寒音的琴音让她的心脉剧损,现在……她身上的毒素克制不住,迅速蔓延。他在她身上所施的针已然没有了任何作用,他所运进她体内的真气皆被反弹回来。他不会让她死,心底漾开的剧痛,让他失去了平日的冷静,他将她抱起来,快速离开了树林……#--iCMS.PageBreak--#寒音躺在床上,她的身体在数个时辰之间变得孱弱,不停的呕出黑血,让整个屋子弥漫着血腥味,白得没有丝毫血色的脸让人察觉不出任何生命力。
离床不远的桌上已凌乱的摆满了各种药瓶,夜残心尝试着用各种可能的药救她,可是别说这些药有没有效果,甚至寒音根本咽不下一口药。
"你给我喝下去,不准再吐出来。"夜残心拥着她,强迫的让她将药喝下去。
寒音早已失去知觉,他的暴怒与咆哮进不了她的世界。
望着寒音依旧平静而惨白的脸,夜残心第一次有了挫败的感觉。她的脉搏越来越弱,他知道若是再没有办法她会……不行,他低咒,将她放倒在床上,快步奔回桌前,发狂似的寻找,"一定有办法的。没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他的话倒像是在安慰自己,求得片刻的冷静,可是这份冷静并没有持续太久,寒音又一次吐出一大摊血,他愤恨的将所有的药一把摔在地上,他恼怒的走回床边将寒音抱起来,与他的脸色相比,他的动作却是异常柔和。
"你必须给我醒过来,谁让你用这样的方式给我交待,你给我醒过来。"他激动的摇晃着寒音的身体,他不允许她就这样睡过去,"我知道你听得到,如果你敢就这样死去,我会杀了冷剑,杀了谷凝湘,杀了所有你在意的人,包括你的儿子,我会把他们全杀了 你听到没有。他们会因你而死,你若是不忍心就起来……阻止我!"夜残心疯狂的吼道,他会用尽一切办法逼她活过来,此刻他清楚的感受到藏在他心底连他也从未察觉的不舍……他舍不得她。他只知道不管用什么方法他都要救她,夜残心抬起手,一道无形的神力聚集在他掌中,落在她身上……寒音似是听到他的话,不安的皱眉……神志半浮半沉,在黑暗中飘飘渺渺,有时周围是一片窒人的寂静,有时则是隐约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咆哮。
寒音是被噬心的疼痛痛醒的,她猛的睁开眼,茫然的神色并未持续太久,全身的疼痛提醒着她她依旧活着,想要撑起身子,却是徒然"你将你全身的经脉皆震断,想起来不是那么容易。"寒音微微侧头,随后皱眉,片刻之后转为轻笑,"原来死也不是那么容易。"她睁开眼睛,就着昏暗不明的油灯,她看到夜残心坐在床侧,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那张俊美的脸庞被黑暗所笼罩,散发着怪异的氛围,是她的错觉吗?她竟然看到他眼中的担忧……心疼。眉皱得更紧,他还是让她又活过来,不过她也清楚身上已深入骨髓、各大经脉的毒素依然存在,死……对她来说只是迟早的问题。而渗入骨血里的疼痛,让她觉得就连呼吸也是痛苦,清晰的让她知道,她不会再痛苦很久。
夜残心在床边坐下,抬手将她扶起来靠在床沿,轻柔的动作仿佛是不想让她再觉得疼,尽管如此寒音却依然咬牙痛得哼了一声。夜残心紧张的收紧手,让她靠在他身上。
没有排拒他的怀抱,事实上她也无力去拒绝,只是任他霸道却不失温柔的抱着她。"这次你可以让我再活多久?"她平淡的问道,仿佛任何事都已不在乎。
"我不会让你死的。"他的手更加用力的抱住她。
对于他的话,寒音轻笑,苍白的笑容让夜残心的心陡的被揪紧,"你不相信我。"他有些不悦的说道,他不喜欢被她置疑。
"你知道吗?让一个人死是很容易的,要一个想死的人活却很难。即便是你,我一心求死,事到如今……你也再没有办法阻止我。"她缓缓说道,强忍着压在她胸口的剧痛。现在的她即便是说话也要费很大的力气。
夜残心的手有着些微的颤抖,寒音说得没错,如今他却是无能为力,动用自己的神力竟也只能让她再多活片刻。寒音现在的状况除非奏出夜神曲,方可救她,可是那一生只能用一次的夜神曲他已用在翡雪身上,所以……他握紧拳头,他该死的真的想不出救她的办法。
对于他的无言已对,寒音早已预料,靠在他身上,感受那让她熟悉到心疼的味道,她的思绪渐渐飘远,轻缓沙哑着嗓音说道,"我记得我生恒儿的时候,也曾离死亡那么近。我痛了三天三夜,几乎想放弃了,可是我想到我的恒儿,至少我该让他活下来,所以我忍着……我做到了,你知不知道,我那时好想你可以在我身边,我希望你可以在第一时间看见我们的孩子,我希望在我痛得快要死去的时候我至少知道我儿子的父亲支持着我,即便你不爱我,即便你只是施舍给我的一点在意,可是身上的疼痛那么真实,我知道……你不可能会在我身边,你在意的是另一个女人,你不要我和恒儿。我抱着我唯一拥有的……我的恒儿,我知道他将只有娘。恒儿就是我的全部,是我的命。"寒音抬眸,对着他绽开一抹笑容,"所以,你答应我,要好好照顾他。"她笑,或许她会再清醒过来就是为了这个吧,她唯一的牵挂,她的儿子。
夜残心的心一震,那是种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因为寒音的话弥漫在他心上的心疼,可是他不能答应她。"不行。"夜残心吼道,"我说过他是你的儿子,你自己照顾。"他知道寒音放不下恒儿,所以他要用他来留住她。"除非你活的好好的,我可以答应你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们。"这是他的承诺,他不会再让她受苦。
寒音只是轻笑,她已无力再痴守他的承诺,她太辛苦……她承受不了,她已经为自己做了选择。"我跟了你十二年了,夜。"寒音的声音有些飘渺,无力。
"所以?"夜残心扬眉,手不自觉的握紧她的手,试图让自己手心的暖意可以让她不再这么冰冷。12年了,原来已经这么久了,夜残心望向她,仿佛一瞬间忆起当年的她,美丽骄傲如艳阳般的她,他的嘴角不由得拉出一丝弧度。
"所以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三个要求?""只要你早日康复,我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夜残心握紧她依旧渗着寒意的手,有些霸道的说道。
寒音扬起一抹苦笑,他这是强求……连他自己都没有这个能力她医好,难道他认为靠她的意念就可以让自己撑下去吗?她不想让自己撑的那么辛苦,而她也真的倦了,寒音沉默了。
"你……想要什么?"他还是问了,他知道他会满足她所有的要求。
"你让我做你的义妹,好不好?""我可不会和自己的妹妹生儿子!"他愤恨的吼道。
"不行吗?看来我是强求了。""为什么?""我……只是希望死了之后,可以有一个身份让你记得我。""不会!我不会去在乎一个死人。"他给了她这样的答案。"若你有这个胆量敢死,我会彻底忘记你。""是吗。"她低喃,眼中滑过一抹释然,"这样也好,不记得……比记得好。"如此不堪的她,忘记对他来说或许会更好。
"你为什么不要我娶你?"如果她要求,他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他不要成为他该死的义妹。
"那你可曾爱过我?""寒音,你该知道和我谈爱是件多么愚蠢的事。"他口气生硬的答道,掩饰掉心底的异样。
"我知道,所以我不会要求你娶我。"若是不爱,嫁给他又有何意义,只是占了片刻的头衔,说到底骨子里却更是凄凉,想来何必。
夜残心顿时一震,说不出话。爱吗?他在心底反问自己,在这一刻他徒然想到天帝的话,他皱眉,他竟然有些害怕自己是爱她的,如果爱,那是否会一切如天帝所说,寒音会……"那你可不可以答应我,"寒音说地有些吃力,身体越显得疲惫,那全身的疼痛竟然变得不再清晰,"下次……再有下次我睡的很沉的时候,不要再吵醒我。"她的语气轻柔,却带着一丝恳求,她求他可以放她走,让她可以彻底。
"你知道我不会答应的。"他说得也是决然,他没有那么好心,没有那么仁慈。他不会放她走,即便是痛苦他也希望她活下来,他要她永远留在他身边。
"那你还可以答应我什么?"寒音轻笑问道。
"除了这些我都可以答应。"房门被人用力推开,冷剑冲了进来,带着满身的疲惫,他快步奔向床边,雪针在下一刻也疾步走了进来。
夜残心依旧维持着三天前的动作,将寒音抱在怀里,因为他的刻意保护,她更像是睡着。冷剑的呼吸一滞,悲痛的望向她,他知道她不是睡着,他进来时就已经察觉,她已经没有呼吸,"你说过你会和我一起走,你怎么可以食言。"眼泪从他刚硬的脸上滑下,他痛苦的低喃,颓废的跌坐在地上。
雪针冷眼看着这一切,最后视线定格在夜残心身上,"主人,属下已经找到翡雪小姐的一点线索,请主人吩咐下一步该怎么做。"他不该在将心神浪费在这里,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完成。
夜残心依旧不语,似乎没有听见雪针的话。
"主人!"雪针提高音调唤道。
夜残心冰冷的眼神瞪向她,刻意的压低声音却带着不悦,"谁让你们进来的,会吵到寒音,她会睡得更久。"雪针皱起眉,冷冷的道出事实,"主人,她已经死了,不会再醒。"她不希望他再这么欺骗自己,他该认清事实。
"死,不会!"他决绝的说道,低头望向寒音,"她不可能会死!"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可以救活她的,我不爱她,她怎么可能会死……"只要他不爱她,她就不会死……他在心里反复的说着。
冷剑从地上站起来,愤恨的瞪着夜残心,"你竟然还在说这种话!她没有呼吸……她死了,全是因为你!你为什么不能放过她?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他已经陷入疯狂,握紧拳头用尽全力向夜残心打去。
夜残心没有闪躲,硬生生的接下这一拳,他这辈子还没有被人这样打过,他会被打中让雪针和冷剑同时愣住。
夜残心的嘴角流出血丝,他却不察,只是失神的望着已经再也感觉不到任何事物的寒音,神情变得迷茫呆滞,"她死了……"他再也看不见她魅惑人心的笑容,他再也无法拥抱她,他再也听不到她轻柔好听的嗓音,他……永远失去她了……本就压抑在心中的不适,渐渐蔓延,竟是连他也难以承受的疼痛,他发狂似的吼道,"不,不行!"他颤抖的手臂依旧紧紧的抱着她,他的咆哮让周围起了变化,整个房子震动了起来,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闪烁着,耳边回响着她曾说过的话,脑中全是她的一颦一笑,她所有的哀伤他全都感受得到,这样的痛压在他的心上,让他控制不了。
雪针望着周围的变动,眉头紧锁,这就是主人的力量吗?他想干什么?毁了一切吗?这是她脑中忽然蹦出的想法,她真的觉得他会毁了所有,为了寒音。
"不行,你不能死的!"他吼道,下一刻他将寒音轻放在床上,消失在雪针和冷剑的眼前,所有的异常因为他的离开而停止。
冷剑一惊,"这是……"不可能……就算他的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在他们眼前凭空消失,还有那惊人的震动,他到底是……他满怀疑问的眼光扫向立在身后心事重重的雪针……夜残心立在山顶,他对着天空,疯狂的吼着,"我不爱她,你们不可以让她死!你们若有这个本事,就来取我的命。她不能死……"他早已乱了方寸,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只是一遍遍的重复着,"我不爱她,别让她死!"原本晴朗的天空顿时电闪雷鸣,顷刻之间,狂风暴雨袭来……"夜神,在经过千年后,即便是你收回神力,聚齐元神,即便是你的才智使你无所不能,但你的力量救不回你最爱的人。她终将在你面前因你而死,这才是天给你……最大的惩罚。"脑中突然浮现出天帝的话,夜残心紧皱着眉头,立在风雨中,"天给我最大的惩罚……"他低喃着,"既然是惩罚就针对我,不要伤害她!"他愤怒的对着天空吼道,他的嗓音有些嘶哑,千百年前的话语瞬间成了纠缠他的魔咒,他愤恨,他恼怒,他……后悔了。
无奈他所有的感情,天没有给他任何回应,只是雨势越来越大……不知过了多久,夜残心冷静下来,站立在风雨中,低垂着头察觉不出他的情绪,围绕在他周围阴冷气息让人不寒而栗,水雨落尽,沁湿他的发,但刹那问破掌而出的狂焰,焚尽了沾染在他衣间、发间的晶莹水珠。
他终于抬头,眼中已经没有先前的狂乱,却是阴狠骇人,他冷冷的望向天际,"既然你们不肯罢休,那么,我……愿毁天灭地,让你们为此后悔,我要让你们为了那该死的惩罚付出代价。"若是没有了寒音……突然之间他不禁想到,那一切……对于他而言,仿佛失去了原有的快感与意义,以往他的快乐就在于毁灭一切他看不顺眼的东西,让这世界混乱不堪,让上面的人不得安宁,可是现在看来……已没有任何意义。既然天不肯放过寒音,他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夜残心的身边顿时扬起一道飓风,他不动如山的立在中央,神情冷冽,刹那间他的身形与风化为一体,如疾风般窜向天空……可是她却已别无所求,寒音轻抿唇瓣,沉默了片刻,悠悠的开口,"夜,那你可不可以为我奏一曲。"她说得有些卑微,嘴角的笑意带着黯然,"我从未听过你弹一首完整的曲子,我可以奢求吗?就算是你弹给翡雪听的曲子也可以,我只是想听你为我弹一曲。"夜残心沉默的看向她,心底的疼痛越发的深刻,他将她依靠在床沿,"没有给任何人弹过的曲子,这首将是我为你作的曲子。"他起身走向琴台,手指落在琴弦上,顿了片刻,铮铮琴音如行云流水般滑出,他的视线依旧紧紧的停留在她身上,深邃的眼眸如冬日般绵长,有着连他也未觉的牵挂与情愫……夜残心的曲子是足以让任何人为之一震甚至为之失神的,就像他现在所弹的曲子,她不由得心酸,沉浸在曲中略带悲凉的意境里无法自拔,恐怕他也未察觉,他的曲中多了平日里没有的哀戚,让她莫名的想哭。
一曲终了,夜残心走回寒音身边,却见她的眼睛微微泛红,"怎么了?哪里疼吗?"他紧张的靠近她。
"这首曲中叫什么?"她该记住这首曲子的,这样她至少可以无憾。
"名字?我没有想过。"他没有费神在这上面。
"残音……"她低低的喃道,她的视线已有些模糊,"叫残音,好不好?"这曲子让她想到这个名字。
"你说好就好,这是送给你的曲子。"夜残心宠溺的说道,他也喜欢这个名字,这是属于他们两人的曲子。
寒音轻笑,他……怎么会明白她为何会想到这样的名字,他是不会懂的。她的眼神黯了几分,悠悠的说道,"夜,我最后的要求,希望你……永远不会为你所做的事后悔,因为那样太辛苦,你是天下的霸者,即便是错,你也会让它错的彻底,这才是你。"即便是现在,她还是希望他可以无忧,没有感情才能成就他,那么她就希望他不要这样的感情,她曾那么深刻的爱着他,那样的感情太痛苦,现在想来曾经的她,或许一直都是错的,既然她已经那么痛苦,她又何必奢望他可以对她有这样的感情,她的笑意更深,"权倾天下,你有你的天下,而我不是那个该在你身边的女人,我曾经一度以为我是,可惜……我高估自己了。可以替代我的太多,不是非我不可的,所以我想……只要你愿意……你也可以放得很快很彻底。"她相信如果是他,是可以的,他只是不甘……不甘她会以这样的方式逃脱他。"夜,我常再想若是当年,我死在那场灭族之灾中,或许……一切也比现在好,我不会遇见你,我不会爱上你,我不会……作那么多愚蠢的事,那样该是多好,或许……诚如你所说,我早就该死了,我醒悟的晚了,才有今天的局面。我后悔了,所以我痛苦,我找不到更好的方法……让我不再那么痛苦,你……可不可以助我解脱,对我仁慈一点,哪怕就这一次。"她断断续续的说完,额间却已渗出薄汗。
夜残心抓紧她的手臂,皱眉瞪着她,他已没有心思去想自己的力道是否伤到她,他想对着她怒吼,说她绝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替代,而他却迟疑了,他现在又该用什么立场去说这样的话,他曾经一度几乎要了她的命,他给她的伤害让她选择用死亡求得解脱,现在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说这样的话。她要他助她解脱,可是他如何能够解脱,他放不下她,或许他残忍,即便是痛苦,他也希望她活下来,他要她永远留在他身边。他无心理会这是什么样的感情,他只想用尽一切办法留住她。但是……他却无能为力,几乎无所不能的他却在此时无能为力,他恼怒的一拳击在床沿,眼睛泛着红光,"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不懂,这世上太多人即便是苟延残喘也是用力的活着,她为何会选择这样的路?她为什么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为什么这么做……你是永远不会明白的,你没有尝过这样的痛苦,生不如死的折磨,你是幸运的,我也希望你……永远不会懂。"夜残心的神色越显阴霾,寒音却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她……因为接近死亡,所以产生幻觉了吗?为什么会觉得他看她的眼神里有着很浓的感情,她想看得更清楚,无奈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她的印象停留在夜残心的脸上,那瞬间,她几乎想违心地恳求他记着她,痴的她、娇的她、笑着的她、哭泣的她……一丝丝就好,只要记得一丝丝,她就心满意足,就了无遗憾……她咬紧唇瓣,没有让自己脱口而出她的奢求,只消片刻,就足以让她静下来,若她死了,他也会渐渐淡忘她吧?就像他所说的……也好,忘了就好,不再相思、不再怨怼、不再嗔恨……若他真能忘,她会走得更安心。
"我会对你好的,我答应你,只要你活下来,我绝不会再让你受苦……"夜残心的声音有着从未有过的温柔,带着一丝期望与苛求,他希望他可以挽回些什么。
"是吗?"寒音反问,仿佛猜出他的想法,只是回以一笑,维持这样的笑容让她有些费力,越来越困难的呼吸让她有些了然,她还想告诉他叫他别再对她说这样的话,那是好诱人的话,她会迟疑,她会依然有奢望,最后她却只是含笑的说道,"我想再听你弹一次。"她早已认清事实,该说的话,她已经说够了,她已不想再强撑下去。
夜残心凝视着她,想看出她的想法。
"我想你这次要很认真的弹,我可以……感受得到。"寒音淡淡的说道,唇边的浅笑已然淡得让人难以察觉。
虽然有些迟疑,夜残心依然走回琴台,顷刻之间琴音又起,这次他很认真的看着琴弦,他知道她希望他更加用心的弹,他会让她感受到。
寒音困倦的闭上眼睛,耳际边回荡的是他的琴音,他为她独创的琴音,她想笑,却再也无力笑出来。
随着琴音的流动,夜残心的脑海里全是寒音的影子,她的笑容,她的眼泪,她的美丽,她……的所有,都清晰的出现在他眼前,他以为自己不会记得这些无用的细节,可是却不知何时,他却将她记得那么清楚。因为想到她,他的嘴角不自觉的漾出微笑……寒音吃力地破开微缝,望了夜残心一眼,前尘往事在眼前一闪而过,最后她低喃道,"希望来生,我不会……再爱上你这样的人,如若不能不爱,我愿意……永远不再爱人。"她的声音渐渐消失,她的眼重新阖上,却再也没有睁开,白得想雪一样的手臂缓缓垂下,落在床沿……夜残心却未察觉,琴声急切地弹奏,当纤细白皙的手指抚过琴弦,潇潇琴音飞远,飞远,瞬间,弹断了急颤幽怨的那根弦,所有的声音在一瞬间皆停止。夜残心的视线依旧停在那条断弦之上,仿佛有千斤重的动心压在他头上,他竟无法抬头。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踉跄的起身回到床边,手颤抖的靠近床上的寒音,他将她拥入怀中,轻柔的将她抱紧,"只准你睡一会儿,你一定要醒过来,我会等你起来的。"他的声音竟然有些哽咽,他的心底似乎某一个地方出现了巨大的裂痕,疼的他几乎想要大叫出来,可是他却忍住了,他不想打扰到她,他怕她不高兴会睡得更久,他不想等太久……遥远而不可及的天界响起震天的雷,诡谲的浮云,像极了千年前的那场战争的景象,同样让人不寒而栗,胆战心惊。
众神聚集,望向同一个方向,他们的眼中有太多的东西,愤恨、不安、斥责、无奈,但更多的却是对眼前之人的……恐惧,这个天界的禁忌之神--夜神,在千年之后终于回到这里……他们防备的眼神直直的瞪着他,随时准备与他兵戎相向。
夜残心深邃的黑眸中带着一抹红,他始终未开口,反手即在手心燃起的赤火,却透出他的愤怒。与千年前极为不同的……却是他眼中的绝望,如此深刻的绝望让众神一震,这种神情在他们的映象里是绝不可能出现在他眼里的,即便是他们亲眼所见,他们却仍是怀疑。他手上的火焰越来越烈,仿佛下一刻他将带着他所有的绝望,焚尽一切。
"夜神,你太放肆了!"摇光尊者站在众神之中,首先发话,"你不该在你受罚轮回时返回天界。"夜残心依旧沉默,只是眉宇间的杀气不减。直到天帝的身影出现在众神中央,他终于开口:"我要她活过来。"冰冷的语调中带着一丝轻颤,坚决的语气透出的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天帝摆了摆手,让护在他身边的众神退开,"她注定会死,这是天意,你应该早就有这个觉悟,你可是后悔?"天帝淡漠的语气中让人听不出他的想法。
"她的魂魄在你手上。"夜残心肯定的说道,他曾下过黄泉,试图延长她的寿命,得到的答案却是她的生死即便是黄泉也无法控制,所以他确信只有他们这些神才有能力让她重生。
"她的命本该如此,死后魂飞魄散,难以轮回。""为什么?"夜残心吼道,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答案,寒音只是一个凡人,为什么会受这样的责罚,他猛的一震,难道是……因为他。
天帝看出他突变的表情,微微一笑,"我想你已经有答案了,正如千年前我所说的,她会因你而死,同样也会因为你曾犯的罪而无法轮回。""既然是我犯的罪为什么要折磨她?"夜残心的怒火已然越发不可收拾,他发狂似的吼道。
天帝被他的神情一震,他竟然真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到如此地步,在没有聚集元神的情况下杀到天界,实在有些不智,看来他……也失去理智了,月合说的果然没错。默了半晌,天帝缓缓开口,"因为我们认为折磨她便是对你最好的惩罚。"的确已让他痛苦万分。
夜残心低垂着头,神情有些恍惚,口中喃喃道:"魂飞魄散……无法轮回……注定会死……"他的声音颤抖着。
"这是天意难违。"天帝沉沉的说道。
"天意?"夜残心突然笑了出来:"既是天意,那你们可料到……"他缓缓抬头,黑眸中泛着红光,杀意尽显,此刻已无人可以阻止他,即便是他自己也难以控制心中那股叫嚣的绝望痛苦,他的嘴角挂着一抹冷笑,"你们可料到今日毁天灭地的大劫。"语音刚落,他的身边扬起风,狂肆的舞动着,顷刻之间原本立在他身前的众神被风刃所伤,倒在地上。
"夜神,你不要再一错再错。"天微尊者施展法力,试图与他抗衡,他手中的剑甚至无法穿过围绕在夜残心身边的风,他大惊,夜神的法力经过千年竟进步如此神速。
"错?既然你们不肯给她一条生路,我又何妨错到底!"他们不可能了解他心底那种噬心的痛苦,寒音……又有何错?竟因为他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他再也无法见到她,数千年来他从未尝试过的孤寂、心痛、后悔……绝望一股脑的袭向他,他控制不了。一直以来,他的肆意妄为皆因为他的没有目标,他的无所不能同样让他找不到一个愉悦的理由,现在他终于找到了,却同样代表着失去。他的狂怒来源于他的绝望,所以他可以做的更绝。
"造成这一切的是你!你又何必迁怒于天。"天微吐出一口鲜血,奋力吼道。
夜残心苦笑,他何尝不知道寒音所受的苦、寒音今天的果皆是他造成,他的确才是罪魁祸首,他只是……只是想要一个赎罪的机会,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放弃一切,只要她可以活过来。没想到这天……竟然让她魂飞魄散,他如何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天帝,你还不告诉他吗?他会毁了这里的!"月合焦急的说道,他已经瞪了天帝好一会儿了,他是以什么样的眼光看待这场战争,他实在不懂,身为天界最高统治者的他竟然如此处变不惊。
天帝经月合一吼,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没有想到元神不齐的夜神竟还是有这样的能耐,他真是深不可测,看来的确得用她来收服他,方可从此无忧。他对着月合点了一下头,转眼对着狂怒中的夜神说道:"夜,如果你再继续下去,她就真的不会再活过来了。"天帝的话仿佛瞬间让夜残心冷静下来,他皱眉望向天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带着一丝希望他冲到天帝的面前,只差没有提着天帝的衣服质问他了。
天帝左手抬高,手中出现一株散发异彩的白花,花瓣有些无力的倒着。
"这是什么?"夜残心不解的问,显得有些不耐,他只想知道他是不是有办法救她。
"这是月蒂,是天界的稀世奇花,生命力极强,是朵长命花,可若是天界有大的波动战争就会让它渐渐枯萎。""它是什么东西我并不想知道,我只要你告诉我怎么救寒音!"他恼怒的吼道。
"你当然要知道它是什么!因为若要救那名女子……这花是至关重要的。""是吗?"他难掩喜悦的说道,却是明了天帝手中的花只是幻像,"月蒂在哪里?""这花不能给你!"天帝淡淡的说道。它可是制约他的唯一事物,他怎么可能把它交与他。
夜残心眼中的怒火重现,即便是翻了天界他也要将花找出来。
"夜神,你别冲动,说了这花要是天界有大的波动就会枯萎,你若要执意抢花反而会让那姑娘失去她唯一活命的机会。"看透夜残心所想,月合道出事实。"天帝,您别卖关子了,快说吧。"要一直面对这邪恶无情的夜神,他的这条老命可经不起。
"我可以用此花救寒音,但是寒音将会和这月蒂成同生共死命,花死人死。只要花不死,除非她自残,没人可以伤害她的性命。"天帝微笑的说出关键,满意的看着夜残心的脸色渐渐转黑,他可总算是找到方法制服这小子了。
"你威胁我?"夜残心瞪视着天帝,他自然知道这老家伙下个同生共死的咒是为了制约他,让他不在扰乱天界,放弃仇恨。
"你如果觉得是那就是吧。可这绝对是唯一的方法,还是你想让她魂飞魄散,永远见不到她。"天帝微笑,心里已经肯定了夜残心的答案。
"好!"没有丝毫的考虑,他一口答应,若是寒音可以活过来,他愿意放弃仇恨,甚至更多的他也愿意放弃。他不能在错过她了。只要有她,那么其他的一切对他来说已经不再重要。
"不过……"月合悠悠的说道。"天帝你似乎还有什么没有说。"不知道夜神听到后面的话会不会反悔。一间极为普通的屋舍,却分外恬静自然。一名女子站在离屋子不远处的河边,望向远方,清澈的水眸仿若不染世间的尘埃,干净的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然而见到她的人却皆会揣测她经历过怎样的苦难纠葛,才让她如现在这样……红颜白发。她的发丝并没有刻意的掩饰装扮,只是任其垂落在耳际,满头的发丝却白得如雪……冷剑从外面回来,在屋子里没有发现她的身影,毫无疑问的……他知道她又去了河边。于是,他默默的站在她身后,一言不发的注视着她的背影,他从来就是只能注视她背影的人,他却也从未在意过,他只是想她给他一个守护她的机会,就像如今一样。他的视线停留在她如雪的发丝上……他没有想过他还可以如现在这样守护她,当他抱着她冰冷的身体离开那个困住她的伤心地,他希望至少她死后可以永远的离开那个人、那个地方。望着已经停止心跳的她,他难以抑制他的悲痛。在他以为一切都已无望,竟然发生了奇迹……她醒了过来,身上散发出奇异的花香,在她睁开眼睛那一刻,她的发丝却瞬间变白。对于自己的变化,寒音却比他这个旁人来的冷静。他当时却被她的眼神一震,那是种太干净的眼神,清澈如水,她变了……虽然他说不出是哪里变了,但是他知道她已经完全和以前不一样了……冷剑抬步走到她身后,她从醒来后就未再开口说话,什么也没有问,同样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喜欢静静的站在河边……看着天际……他却是不知她在想些什么……是那个依然在她心上的夜残心,还是她难以割舍的儿子,或是那群让她万劫不复的人们……"冷剑。"寒音低低的唤道,早已料到站在她身后的就是那个总是痴痴守候的男人。这是从她醒来后第一次开口,她的语调平缓,声音里不再是那压抑的深沉的心酸。只有她自己清楚,此刻的她……冷静清醒的彻底。她知道那个纠缠在她生命中、让她失去一切活下去勇气的男人……已然不在她心上。这是她这几天冷静下来……得到的结果,她早已料到的结果,因为这一切都是她的抉择,既然天不让她死,她……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更好的方式。这样也好,至少她的心从未像现在这般释然,无情无爱好过爱恨纠缠,她……终于可以不要让自己活的那么辛苦,因为一切……已经进不了她的心。只是……对于站在她身后的男人的痴情,她却觉得愧疚。她虽已无情,却无法割舍所有的记忆,他的漠然等待她依旧清楚的记得,她毕竟亏欠他太多。可是如今的她,已是无情,又用什么来回报他的深情。沉默了片刻,她再次开口:"我们认识很久了吧?"她的话让冷剑微怔,下一刻……扬起苦笑,"我和他在同一天见到你,他……却比我快一步走到你身边。"这一步却已注定,她选择了'他',而他却只能守在她身后,看着她承受爱上那个男人所带来的痛苦,冷剑的声音有些干涩……她不爱他,他从未在意过,他只要她觉得幸福就好了,可是看着她痛苦,他却是无能为力,这才是他……最大的痛苦与悲哀。
"我知道……我爱了他12年,你也对我付出了12年。"寒音伸手拂过被风吹乱的发,"这一切……你难道不觉得倦了吗?"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是多么辛苦,她比谁都清楚。即便是她……也没有勇气坚持,他又何必执迷。
"我只是想看着你快乐,仅此而已。"冷剑有些着急的解释道,他从未想过寒音可以对他的感情作出回应。
"快乐?"寒音反问,带着一抹轻笑,"事到如今,我只能承诺我可以不再为爱所伤。可是快乐对于我来说已经太难。"既是无情无爱……她又如何快乐,这未免太难。"如果……是这样,你又会如何?"冷剑皱眉,寒音背对着他,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只是她的语气却像是再说一件与她完全不相干的事。并未有任何犹豫,他坚定的说道:"如果你无法快乐,那么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直到她快乐,不管是他终于打动她让她快乐,抑或是她遇上可以让她再次快乐的人,至少他可以放心,这是他一直的想法。
"守着我这样的女人……值得吗?冷剑,你总说要让我多为自己想想,你可曾想过多为自己想想?你……会遇到比我更适合、更能懂你的女人,你何必执迷?对于你的感情……今生我是无力回报,你可明白?"她希望他可以放弃她,去寻找属于他的那片天。
"难道我只是想守在你身边这么小的心愿……你也不能允许吗?"他如此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渴求,他要的从来就不多,难道守着她……竟也成了一种奢望。
寒音缓缓转过身子,眼神落在他身上,"即便是我无情无爱,永远不会爱上你或是任何人,你也不后悔吗?"她不只劝过他一次,叫他放弃她,他终还是没有,所以这次……她也清楚他同样坚定执着。可是她的无情无爱对他来说……太不公平。
冷剑苦笑,"你不爱我……这是我早料到的结果,我怎么会后悔?"寒音的呼吸一滞,最后深深的叹了口气。默了半晌,寒音挪步走到冷剑面前,伸手挽住他的脖子,在他的错愕之下,唇瓣落在他的唇上,轻轻的印上一吻。她抬头望向他,"你是世上最好却最傻的男人。"她轻声说道,心中已经有了决定,"既然如此,"她一顿,"冷剑,我……嫁你可好?"她无法说服他,她此生已是不会对任何男人动情,她为何不成全一个爱她如此深的男人,对于他无怨无悔的付出她该选择以自己的余生来回报,那么他和她至少都可以无憾。
冷剑因为她的话一震,他该感到喜悦的,可是寒音的眼神却是让他的心一凉,那种眼神太清澈,如泉水般波澜不兴,仿若任何事物已然不能打乱她的宁静。"你……放弃他了?"该是放得彻底,她才能有这样的神情。
"放弃?不曾拥有……何来放弃。"她轻笑的道出事实,以往只是她执迷不悟,而现在的她已不再如此。"你放心,既然嫁给你,你必定会成为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而他……早已不在我心上。"没有人可以在她心上了。
"我不希望你因为愧疚而嫁给我!"她不该有愧疚,这一切是他的选择,为她倾尽一切、为她默默付出,并不是想要她因为愧疚而选择他,嫁给他。
"我嫁给你……是因为我认为你会是这世上最值得我托付终生的男人。"愧疚的确是一个原因,可是她选择瞒着他,有时候不知道会更好,她只想成全他的幸福。她微笑着看向他:"你难道不是?"她反问。
冷剑沉默的注视着她绝美的脸,终于伸手将她拥入怀里,坚定的说道:"我一定会让你过得好的。"寒音任他抱紧自己,将头埋入他怀里,嘴角依然噙着笑意,笑意的深处……却是无情,她快不快乐好不好根本不重要,她的成全……只是因为想要他快乐……遥远而不可及的天界响起震天的雷,诡谲的浮云,像极了千年前的那场战争的景象,同样让人不寒而栗,胆战心惊。
众神聚集,望向同一个方向,他们的眼中有太多的东西,愤恨、不安、斥责、无奈,但更多的却是对眼前之人的……恐惧,这个天界的禁忌之神--夜神,在千年之后终于回到这里……他们防备的眼神直直的瞪着他,随时准备与他兵戎相向。
夜残心深邃的黑眸中带着一抹红,他始终未开口,反手即在手心燃起的赤火,却透出他的愤怒。与千年前极为不同的……却是他眼中的绝望,如此深刻的绝望让众神一震,这种神情在他们的映象里是绝不可能出现在他眼里的,即便是他们亲眼所见,他们却仍是怀疑。他手上的火焰越来越烈,仿佛下一刻他将带着他所有的绝望,焚尽一切。
"夜神,你太放肆了!"摇光尊者站在众神之中,首先发话,"你不该在你受罚轮回时返回天界。"夜残心依旧沉默,只是眉宇间的杀气不减。直到天帝的身影出现在众神中央,他终于开口:"我要她活过来。"冰冷的语调中带着一丝轻颤,坚决的语气透出的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天帝摆了摆手,让护在他身边的众神退开,"她注定会死,这是天意,你应该早就有这个觉悟,你可是后悔?"天帝淡漠的语气中让人听不出他的想法。
"她的魂魄在你手上。"夜残心肯定的说道,他曾下过黄泉,试图延长她的寿命,得到的答案却是她的生死即便是黄泉也无法控制,所以他确信只有他们这些神才有能力让她重生。
"她的命本该如此,死后魂飞魄散,难以轮回。""为什么?"夜残心吼道,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答案,寒音只是一个凡人,为什么会受这样的责罚,他猛的一震,难道是……因为他。
天帝看出他突变的表情,微微一笑,"我想你已经有答案了,正如千年前我所说的,她会因你而死,同样也会因为你曾犯的罪而无法轮回。""既然是我犯的罪为什么要折磨她?"夜残心的怒火已然越发不可收拾,他发狂似的吼道。
天帝被他的神情一震,他竟然真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到如此地步,在没有聚集元神的情况下杀到天界,实在有些不智,看来他……也失去理智了,月合说的果然没错。默了半晌,天帝缓缓开口,"因为我们认为折磨她便是对你最好的惩罚。"的确已让他痛苦万分。
夜残心低垂着头,神情有些恍惚,口中喃喃道:"魂飞魄散……无法轮回……注定会死……"他的声音颤抖着。
"这是天意难违。"天帝沉沉的说道。
"天意?"夜残心突然笑了出来:"既是天意,那你们可料到……"他缓缓抬头,黑眸中泛着红光,杀意尽显,此刻已无人可以阻止他,即便是他自己也难以控制心中那股叫嚣的绝望痛苦,他的嘴角挂着一抹冷笑,"你们可料到今日毁天灭地的大劫。"语音刚落,他的身边扬起风,狂肆的舞动着,顷刻之间原本立在他身前的众神被风刃所伤,倒在地上。
"夜神,你不要再一错再错。"天微尊者施展法力,试图与他抗衡,他手中的剑甚至无法穿过围绕在夜残心身边的风,他大惊,夜神的法力经过千年竟进步如此神速。
"错?既然你们不肯给她一条生路,我又何妨错到底!"他们不可能了解他心底那种噬心的痛苦,寒音……又有何错?竟因为他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他再也无法见到她,数千年来他从未尝试过的孤寂、心痛、后悔……绝望一股脑的袭向他,他控制不了。一直以来,他的肆意妄为皆因为他的没有目标,他的无所不能同样让他找不到一个愉悦的理由,现在他终于找到了,却同样代表着失去。他的狂怒来源于他的绝望,所以他可以做的更绝。
"造成这一切的是你!你又何必迁怒于天。"天微吐出一口鲜血,奋力吼道。
夜残心苦笑,他何尝不知道寒音所受的苦、寒音今天的果皆是他造成,他的确才是罪魁祸首,他只是……只是想要一个赎罪的机会,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放弃一切,只要她可以活过来。没想到这天……竟然让她魂飞魄散,他如何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天帝,你还不告诉他吗?他会毁了这里的!"月合焦急的说道,他已经瞪了天帝好一会儿了,他是以什么样的眼光看待这场战争,他实在不懂,身为天界最高统治者的他竟然如此处变不惊。
天帝经月合一吼,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没有想到元神不齐的夜神竟还是有这样的能耐,他真是深不可测,看来的确得用她来收服他,方可从此无忧。他对着月合点了一下头,转眼对着狂怒中的夜神说道:"夜,如果你再继续下去,她就真的不会再活过来了。"天帝的话仿佛瞬间让夜残心冷静下来,他皱眉望向天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带着一丝希望他冲到天帝的面前,只差没有提着天帝的衣服质问他了。
天帝左手抬高,手中出现一株散发异彩的白花,花瓣有些无力的倒着。
"这是什么?"夜残心不解的问,显得有些不耐,他只想知道他是不是有办法救她。
"这是月蒂,是天界的稀世奇花,生命力极强,是朵长命花,可若是天界有大的波动战争就会让它渐渐枯萎。""它是什么东西我并不想知道,我只要你告诉我怎么救寒音!"他恼怒的吼道。
"你当然要知道它是什么!因为若要救那名女子……这花是至关重要的。""是吗?"他难掩喜悦的说道,却是明了天帝手中的花只是幻像,"月蒂在哪里?""这花不能给你!"天帝淡淡的说道。它可是制约他的唯一事物,他怎么可能把它交与他。
夜残心眼中的怒火重现,即便是翻了天界他也要将花找出来。
"夜神,你别冲动,说了这花要是天界有大的波动就会枯萎,你若要执意抢花反而会让那姑娘失去她唯一活命的机会。"看透夜残心所想,月合道出事实。"天帝,您别卖关子了,快说吧。"要一直面对这邪恶无情的夜神,他的这条老命可经不起。
"我可以用此花救寒音,但是寒音将会和这月蒂成同生共死命,花死人死。只要花不死,除非她自残,没人可以伤害她的性命。"天帝微笑的说出关键,满意的看着夜残心的脸色渐渐转黑,他可总算是找到方法制服这小子了。
"你威胁我?"夜残心瞪视着天帝,他自然知道这老家伙下个同生共死的咒是为了制约他,让他不在扰乱天界,放弃仇恨。
"你如果觉得是那就是吧。可这绝对是唯一的方法,还是你想让她魂飞魄散,永远见不到她。"天帝微笑,心里已经肯定了夜残心的答案。
"好!"没有丝毫的考虑,他一口答应,若是寒音可以活过来,他愿意放弃仇恨,甚至更多的他也愿意放弃。他不能在错过她了。只要有她,那么其他的一切对他来说已经不再重要。
"不过……"月合悠悠的说道。"天帝你似乎还有什么没有说。"不知道夜神听到后面的话会不会反悔。"什么!楚然,你是骗我的,对不对?落雪她不会有事的,她会好好的,对不对?"谷凝湘激动吼道,因为楚然告诉她的消息,而令她全身发颤。
楚然上前抱住她,试图安抚已然失控的谷凝湘,"凝儿,她的确已经自尽……死了。"楚然的声音中也饱含着愧疚,他没有想到一切竟会变成这样。
"不,怎么会这样?!"谷凝湘悲痛欲绝的哭了出来,她没有想到她的请求会将落雪逼到这样的地步,她没有想到落雪会为了保全他们付出死的代价。若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即便是她死……她也不愿意落雪出事。后悔、愧疚、悲伤袭向她的心口,她几乎难以呼吸,猛的回忆起以前和落雪相处的日子,她心疼她受的折磨与痛苦,可是现在的局面却是她造成,她如何能够心安,"落雪受的苦够多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下场?"谷凝湘抬头,望向墙角处面色惨白、一言不发的翡雪,顿时无法压抑心中的苦楚,不顾楚然的阻拦,冲到她面前对着她吼道:"这下你可满意了,全是为了你,落雪一直是因为你而受苦,为什么……到最后还是……"谷凝湘哽咽了,决堤的泪水让她再也说不下去。
翡雪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只是脸色越发的惨白。面对她的一言不发让谷凝湘更为恼怒,她高举起手想要打向翡雪的脸。
"大嫂,你别那么激动,翡雪她也很难受……"站在翡雪身侧的楚放将翡雪护在身后。
"阿放,你让开,这是我该受的,一直以来,都是大家在保护我,从小到大我永远是被呵护不忍伤害的,所以才害得七姐……我才是最该受惩罚的。"翡雪将楚放推开,面对谷凝湘,"凝湘姐,你打吧,我知道……即便是打死我,也不足以偿还对七姐的亏欠,我……也没有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局面。"她总是自私的享受所有人的疼宠,该死的是她,七姐却为了她……泪水无声的滑落,恐怕她一生也难以心安。
谷凝湘望着她,高举的手举起,最终还是放下,眼神不再在翡雪身上停留,她缓缓转身背对他们,"楚放,你这声'大嫂',我恐怕无福接受了。"她一字一句的说道,随后快步走向门口。
楚然快速上前拉住她,"凝儿,我们好不容易走在一起,难道因为落雪的死,你连我也要放弃吗?"他紧张的说道,手用力的抓住她的,唯恐她会就此离去。
谷凝湘没有回头,"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忘记落雪的死,她绝不会拒绝我的请求,所以她知道即便是死她也会完成,我……无法原谅我自己,又如何能够和你在一起?"她奋力的想要甩开他的手,"你就放我走吧,我们本就不该重逢。"若是没有遇见他,或许一切又会不同了吧,如今的她实在没有办法忘却,她只想逃离这里的所有人。
楚然依旧不肯罢休的抓紧她的手,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直到他们看见门口突然出现的身影,他们的动作皆是一僵,恐惧的瞪向门口这个对他们来说似魔的男人。
夜残心修长的身影立在门口,他们都知道他的功力有多深厚,可是他不动声色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依旧让他们一惊。楚然和楚放收起震惊,站上前,将谷凝湘和翡雪护在身后。
夜残心的神情有些疲惫,他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好好的休息了,为了找到她,他几乎是费尽心神。他冷冷的看着眼前一脸防备紧张的四个人,他有些失望……她不在这里,"寒音在哪里?"他问道,不愿多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他问得急切。
寒音?他们四人皆一愣,他在开玩笑吗?寒音不是已经死了,他又为何来找他们要人,"寒音姑娘不是已经……死了吗?"楚然犹疑的问道,感觉到夜残心来此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他们,他缓了缓紧张的心。
"这么说……你们不知道?"没有回答他的话,夜残心反问,眼中闪过一抹失落。既然如此,他也不需要在在这里浪费时间,他转身准备离去。
"残心,七姐还活着……是不是?"翡雪有些颤抖的问道,带着一抹期望。
夜残心转头望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复杂,可顷刻之间归于平静,既然他已经放弃复仇,那么翡雪这一魄,已经不那么重要,若是知道他伤害了翡雪,恐怕寒音会更加不愿意原谅他吧。"嗯!"他答道,却不愿多说。
"那就好。"翡雪欣慰的一笑,随即认真的看着夜残心,"请你一定要好好待她,不要让她再受伤了。"这是她最大的心愿,她希望七姐的付出能够有个好的结局……"只要她肯再给我机会。"夜残心低低的说道,一向骄傲自负的他却带着一丝不确定,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来挽回她……不再停留,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他们眼前……"寒音!"冷剑从门外走进来,身后走进几个人,将箱子抬进来。冷剑将其中一个箱子拿到寒音面前,"寒音,你看!"他将箱子打开,里面放着的是一见精致的嫁衣。
"很漂亮。"寒音微笑,如冷剑所愿的抚上那抹艳红,眼中并没有惊喜,刻意的掩饰让冷剑没有察觉她答的冷静。
"嗯!我找了最好的裁缝为你做的嫁衣,我想你穿上一定很漂亮。"冷剑的语气中透出满心的喜悦。
寒音淡笑不语,看着他忙碌的将箱子里的东西摆好……寒音的心里突然一寒,她……察觉到了那熟悉的气息,没想到他竟然来得这么快。她手中的嫁衣被人一把抢过去,她缓缓抬头,看着那张熟悉的俊脸,那曾经让她心碎的脸,此刻却连她心中一点的涟漪也无法扬起。
"你……要嫁给他!?"夜残心的语气如此震怒,他没有想到他煞费苦心找她,却找到这样的结果。她……怎么可以嫁给别人!
冷剑想要上前去护住寒音,却别夜残心一喝,"不准你靠近她!"他此刻的叫嚣却显得有些无力,他害怕他的靠近会将她从他身边夺走。
"冷剑,你先出去吧,我想和他谈谈。"她给了冷剑一个坚定的笑容,让他放心。
冷剑微点了下头,沉默的走了出去。
寒音看着冷剑阖上门,缓缓开口,"我已经决定嫁给冷剑。""为什么?"他激动的想要答案。
寒音轻笑,他竟然还要问她为什么,"因为他爱我,他对我太好,好到我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她答的简单,该说的她已经说得太多,相信他也能听懂,她实在不愿意再面对他。
冷淡的语气让夜残心一滞,他抓住她的肩膀,对着她说道:"我……也可以像他这样爱你。"经历的一切,让他终于醒悟他爱的人是她,他不能失去她。
他的话在她心中已经无法造成任何悸动,她依旧平静的看着他,"我有义务接受你的爱吗?"她冷冷的反问。
"你不爱我了吗?"夜残心慌乱的看着她,想从她的表情里得到支持。
"我有义务爱你吗?"她曾经爱得义无反顾,可如今她不愿再做一个盲目爱他的傻子。她冷冷的看着他:"再说你忘记了吗,我已经被抽去情丝,今生无情无爱。你知道吗?你在我的记忆里造成的伤害,我可以用我的余生去恨你,可却不愿用一刻来爱你。"她的笑意更深,看来他已经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忘记她已经没有爱上任何男人的能力,她的目光冷静且决绝。
"既是无情,你又为何要嫁给他?"他问得有些吃力,此刻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自信。
"我虽是无情,可是他不一样,他用情太深,既然我已经这样……我至少可以成全他。"她答的坦白,却是明确的告诉他,她不可能改变决定。
"你想过恒儿没有,你不要他了吗?"提及恒儿,寒音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她抬头望向他,"恒儿会尊重我的决定。"就像她求死的时候一样,"如果你愿意,把恒儿还给我,我会感激你的。""我可以杀了冷剑。"他依旧希望她回心转意,他会尝试用尽一切办法,甚至不择手段。
"我知道,但是我也知道……我可以杀了我自己。"她含笑的答道,眼睛直直的望向他。
清润的嗓音,却冷冽得教人心惊。这样冰寒的声音,仿佛加入了某种复杂的情绪,一种让人不明所以,却又心惊胆寒的情绪……夜残心顿时沉默了,他再也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他伤她太深,又该用什么来乞求她原谅?更何况她如今已是无情……他不敢真的杀了冷剑,他清楚她是认真的,她会作出让他后悔的决定。他几乎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脚下的大地似乎正缓缓裂开一个大口子,而他正被拖入其中。
"如果你说完也问完了,就请你出去。"寒音打破两人间的沉默,站起身,走向门口,"你知道,若非必要,我真的不想在面对你。"夜残心的身子一僵,最后颓然的走了出去,如今看来,他已经不再有以往不可一世的戾气,他只是一个期望他爱的人原谅的普通男人,可是……一切已经太迟,他醒悟的未免太晚,如今已是覆水难收……"冷剑……"寒音轻唤立在窗前,望着外面的冷剑。
冷剑收回视线,看向她,"哦,什么事?"他的思绪依旧停留在外面的人身上,他离开这件屋子以后,一直默默的站在外面,他的行为太反常,让冷剑有些愕然,这还是他所熟知的不可一世,冷酷无情的夜残心吗?
"你……从他走了之后,就没有再说话了。"寒音缓步走到他身边。
冷剑的眼中闪过一抹了然,他想那个男人该是爱她的,他低沉的说道,"你……真的打算永远放弃他了。""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你是对我没有信心吗?""我不是!只是若是以前的他,我一定会竭尽所能让你放弃他。可是现在……""现在怎么了?他还是他,我还是我。""事实上你已不是你,他也不再是他。"冷剑的眼神重新移到窗外依旧立在夜色中的男人,"他爱上你了……这是你12年来的期盼,你舍得放下吗?""他不爱我,他从来爱的就只有自己,所以我才会变成现在这样,我又有什么舍不得的。"寒音答的毫不迟疑,她不认为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寒音,我比你更早就跟随他,我看得出他是爱你的,而且绝对不只是一点。"冷剑凝视着她,"你们既然相爱,为什么折磨彼此?"如果她说她要回到夜残心身边,他也不会反对,只要她决定相伴一生的人可以让她可以活的好好的,不让任何人伤害到她,他便是无憾,然而这世上没有人能够比夜残心更适合这样的角色。
"相爱?"寒音嗤笑,"你怎么会认为我们相爱过?我爱他的时候,他不愿意爱我;而现在即便是他爱我,我也不可能再爱他。你明不明白?我不愿在给他任何机会。"她的语气依旧柔和,只是多了没有任何余地的坚定,"我们……何时又相爱过?""但是……""冷剑。"寒音打断他的话,轻缓的语气重了几分,"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为他所受的痛苦,他的所作所为,带给我的刨心之痛,让我放弃活下去的动力。他凭什么还可以让我回心转意,我又凭什么还要给他这样的机会。"寒音微笑的眼神中却是冰冷,她的眼神扫向已经在外面站了一天的男人,他难道以为现在的行为可以感动她,让她改变主意。她知道就算他站在那里一辈子,她也不会动摇,她甚至觉得可笑,他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他……如今的执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在他做的那么绝之后,现在的一切都是多余。察觉到夜残心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身上,她收回视线,决绝的将窗阖上。
寒音走回冷剑身前,将脸依靠在他的胸前,"我就快嫁给你了,你能不能自私一点,你就是人太好了,从来不会为自己着想。关于他的事,你什么也不用再说,这就是我们的结局,此生……我也绝对不会后悔。"冷剑沉默了,眉宇间多了几分愁,思绪已然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夜残心一动不动的矗立在屋外,事实上他已经站在这里三天了,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他只是在等一个机会,等她……可以给他一个机会,然而他的寒音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寒音,她无情无爱,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根本是徒劳,可他依旧带着一丝期待奇迹的心,执着的守候着。看着他们的屋子一天天变得更加火红,看着他们的婚期一天天接近,他心痛、他嫉妒,却没有任何办法,他从来不知道默默痴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是那么痛苦,如今还要亲眼看着他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他苦笑,他终于可以体会寒音12年来的心情,体会她是如何强迫自己漠然的接受徘徊于众多女人之间的他。想到这里,他清楚与寒音相比,他所有的痛都是微不足道,都是他该受的。他又该用什么来挽回一个对他失去任何感情、信心的她?他或许该放她自由,尊重她的决定,毕竟是他亏欠她,他哪里还有资格让她回到他身边,可是他……舍不得放弃,他没有办法接受任她嫁给别人,他没有办法做到寒音以前的地步,他承受不起这样的结果,所以……他依然默默的等待着。
寒音始终没有看他一眼,仿佛她的眼中看不见他,他无可奈何的叹气,扬起一抹苦笑,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她忽视的那么彻底。
夜残心猛的想到什么,扬手一拂,一把古琴在他身前出现,他伸手拂过琴弦,望向屋内,寒音……即便是你忘却情爱,你可还会被这首曲子所触动,这首专属于你的琴音。
寒音端着茶杯的手有着片刻的停顿,因为屋外响起的琴音,并不是她有任何动摇,她已是心如死水,只是那顷刻之间她忆起自己回忆中……他对自己那少的可怜的疼惜,他送给她的曲子。
察觉到她一刻的失神,冷剑若有所思的说道,"这首曲子我似乎没有听过。"他的琴音可谓之天籁,只要被人听过,那种震撼力是绝对不可能让人忘记的。
寒音将茶递给冷剑,淡淡的说道:"这曲子……叫残音,他说是送给我专属于我的曲子,所以你没有听过。"语气平淡的没有一丝起伏,她只是在陈述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实。
冷剑的眼中浮现出震惊,片刻之后转为了然,他望向窗外,那个他曾经视若神明的男人,现在竟变成如此普通的男子,他痴守了好几日了,他竟会为了寒音做到这样的地步。看来他……真的是爱惨她了。只是……他转头看向寒音,她静静的喝茶,仿若外面的一切与她何关,他轻轻的叹气,如此无情的寒音……足以让他受尽苦头。那个是他曾经决定誓死效忠的男人,看着他这样,他难免有些介怀。"冷剑……"寒音轻唤立在窗前,望着外面的冷剑。
冷剑收回视线,看向她,"哦,什么事?"他的思绪依旧停留在外面的人身上,他离开这件屋子以后,一直默默的站在外面,他的行为太反常,让冷剑有些愕然,这还是他所熟知的不可一世,冷酷无情的夜残心吗?
"你……从他走了之后,就没有再说话了。"寒音缓步走到他身边。
冷剑的眼中闪过一抹了然,他想那个男人该是爱她的,他低沉的说道,"你……真的打算永远放弃他了。""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你是对我没有信心吗?""我不是!只是若是以前的他,我一定会竭尽所能让你放弃他。可是现在……""现在怎么了?他还是他,我还是我。""事实上你已不是你,他也不再是他。"冷剑的眼神重新移到窗外依旧立在夜色中的男人,"他爱上你了……这是你12年来的期盼,你舍得放下吗?""他不爱我,他从来爱的就只有自己,所以我才会变成现在这样,我又有什么舍不得的。"寒音答的毫不迟疑,她不认为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寒音,我比你更早就跟随他,我看得出他是爱你的,而且绝对不只是一点。"冷剑凝视着她,"你们既然相爱,为什么折磨彼此?"如果她说她要回到夜残心身边,他也不会反对,只要她决定相伴一生的人可以让她可以活的好好的,不让任何人伤害到她,他便是无憾,然而这世上没有人能够比夜残心更适合这样的角色。
"相爱?"寒音嗤笑,"你怎么会认为我们相爱过?我爱他的时候,他不愿意爱我;而现在即便是他爱我,我也不可能再爱他。你明不明白?我不愿在给他任何机会。"她的语气依旧柔和,只是多了没有任何余地的坚定,"我们……何时又相爱过?""但是……""冷剑。"寒音打断他的话,轻缓的语气重了几分,"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为他所受的痛苦,他的所作所为,带给我的刨心之痛,让我放弃活下去的动力。他凭什么还可以让我回心转意,我又凭什么还要给他这样的机会。"寒音微笑的眼神中却是冰冷,她的眼神扫向已经在外面站了一天的男人,他难道以为现在的行为可以感动她,让她改变主意。她知道就算他站在那里一辈子,她也不会动摇,她甚至觉得可笑,他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他……如今的执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在他做的那么绝之后,现在的一切都是多余。察觉到夜残心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身上,她收回视线,决绝的将窗阖上。
寒音走回冷剑身前,将脸依靠在他的胸前,"我就快嫁给你了,你能不能自私一点,你就是人太好了,从来不会为自己着想。关于他的事,你什么也不用再说,这就是我们的结局,此生……我也绝对不会后悔。"冷剑沉默了,眉宇间多了几分愁,思绪已然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夜残心一动不动的矗立在屋外,事实上他已经站在这里三天了,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他只是在等一个机会,等她……可以给他一个机会,然而他的寒音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寒音,她无情无爱,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根本是徒劳,可他依旧带着一丝期待奇迹的心,执着的守候着。看着他们的屋子一天天变得更加火红,看着他们的婚期一天天接近,他心痛、他嫉妒,却没有任何办法,他从来不知道默默痴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是那么痛苦,如今还要亲眼看着他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他苦笑,他终于可以体会寒音12年来的心情,体会她是如何强迫自己漠然的接受徘徊于众多女人之间的他。想到这里,他清楚与寒音相比,他所有的痛都是微不足道,都是他该受的。他又该用什么来挽回一个对他失去任何感情、信心的她?他或许该放她自由,尊重她的决定,毕竟是他亏欠她,他哪里还有资格让她回到他身边,可是他……舍不得放弃,他没有办法接受任她嫁给别人,他没有办法做到寒音以前的地步,他承受不起这样的结果,所以……他依然默默的等待着。
寒音始终没有看他一眼,仿佛她的眼中看不见他,他无可奈何的叹气,扬起一抹苦笑,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她忽视的那么彻底。
夜残心猛的想到什么,扬手一拂,一把古琴在他身前出现,他伸手拂过琴弦,望向屋内,寒音……即便是你忘却情爱,你可还会被这首曲子所触动,这首专属于你的琴音。
寒音端着茶杯的手有着片刻的停顿,因为屋外响起的琴音,并不是她有任何动摇,她已是心如死水,只是那顷刻之间她忆起自己回忆中……他对自己那少的可怜的疼惜,他送给她的曲子。
察觉到她一刻的失神,冷剑若有所思的说道,"这首曲子我似乎没有听过。"他的琴音可谓之天籁,只要被人听过,那种震撼力是绝对不可能让人忘记的。
寒音将茶递给冷剑,淡淡的说道:"这曲子……叫残音,他说是送给我专属于我的曲子,所以你没有听过。"语气平淡的没有一丝起伏,她只是在陈述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实。
冷剑的眼中浮现出震惊,片刻之后转为了然,他望向窗外,那个他曾经视若神明的男人,现在竟变成如此普通的男子,他痴守了好几日了,他竟会为了寒音做到这样的地步。看来他……真的是爱惨她了。只是……他转头看向寒音,她静静的喝茶,仿若外面的一切与她何关,他轻轻的叹气,如此无情的寒音……足以让他受尽苦头。那个是他曾经决定誓死效忠的男人,看着他这样,他难免有些介怀。"他走了。"冷剑默默的说道,他的眼神是混浊的复杂。
"谁?"寒音反问。
"还会有谁?"冷剑皱眉,眼神停留在她身上,想揣测出她到底是装出来的不在意还是……片刻之后,冷剑的眉皱得更紧,她……清澈平静的眼神是装不出来的。冷剑的手不自觉的握紧,这些日子下来,他见证她的转变,她的无情、她的冷淡、她对一切的漠然,这样的她对他来说太陌生,他甚至觉得她对他的关心并非发自内心,而是她认为她该对他好,她的确是放弃夜残心了,可是否也代表她也放弃了所有……他迷茫了。
"你是说夜残心?走了不好吗?"寒音轻笑,没有抬头,依旧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你……那天和他说了什么?"冷剑问道,他从没有见过如此绝望的夜残心,她竟然可以让他那么痛苦。
"说的是实话。"寒音给了他这样的答案,"他走了,代表他想通了,他放下了。我们从此和他互不相干,这样不是很好吗?""不是……"冷剑喃喃的说道,"他……是不会放弃你的,他走……只是因为他的绝望。"冷剑的眼神有着片刻的恍惚。
对于冷剑的自语,寒音听的很清楚,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低着头,一针针的将线穿过手中的衣服。
冷剑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不再说话,可是他的眉却并没有因为两人的静默而放松……冷剑对于眼前忽然出现的身影,并未感到诧异,他知道……他始终还是会来找他的,因为他说服不了寒音。夜残心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可见他这些日子过的并不好。
这两天来他试过,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为了一个女人变成这样,他一刻也无法将她抛开,他知道他应该如她所说,懂得放下,可是他怎么能够放下她,怎么能够平静的接受她将嫁给别人的事实,他怎么能够将她彻底遗忘,他不能……他做不到,所以,他再次回到了这里,带着最后一丝希望。他满布血丝的双眼望向冷剑,"我想和你谈谈。"冷剑与他对视了片刻,点了下头……"你今天回来晚了,是有什么事吗?"寒音轻声问道,看向刚刚进门的冷剑。
冷剑没有回答,皱紧了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冷剑!"寒音走到他面前,拍了下他的手。
冷剑终于回神,若有所思的看向寒音,最后摇了摇头,"没什么。""嗯,那就好,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快过来吃吧。"没有多问什么,寒音走回里屋。
"寒音……"冷剑唤道。
寒音转身,"嗯?""我……想知道。"冷剑一脸正色的看着她,"你……对夜残心……你不爱他是否意味着他已不在你的心上?你可以永远忘记他?"寒音不解他为何问,微愣了片刻,缓缓说道:"他早已不在我心上。只是……"她顿了一下,直直的看向冷剑,"我不想骗你,我不再爱他,可是他在我的记忆里太深刻,不管是痛苦抑或是什么,他都深刻的几乎占去我所有的记忆。"冷剑扬起一抹苦笑,"是吗?我真是羡慕他。""你不需要羡慕他。"寒音走回他身边,"我明天就会成为你的妻,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你在我的记忆中必定会淹没他的。"她伸手抱着他,靠入他怀中。
冷剑拥紧她,喃喃的说道:"是呀,明天我们就会成亲,但是……"他没有再往下说。
"但是什么?""没什么!"冷剑微笑着摇头,"你不是说饭菜都好了吗,我都饿了。""哦,对,我去把菜端出来。"寒音快步走了进去。
冷剑的笑容在她走后,慢慢退去,但是……他没有这个自信,可以在寒音的记忆里比他更加深刻,他……已经做好了决定。
寒音和冷剑的婚事办的简单,但是冷剑坚持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
寒音身作凤冠霞帔,在喜娘引领下,和她的夫婿拜完天地,随后由喜娘搀扶回到新房,端坐在床上,等着新郎来掀开红盖头。
"夫人,您可真是有福气啊,我做了这么久的喜娘,可谓悦人无数,从来没有见过像新郎官这么俊的男人。"还有他那气势真是……浑然天成的贵气,他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喜娘心里暗暗的想着。
对于喜娘的惊叹,寒音默不作声,冷剑吗?喜娘说的过头了吧,他冷硬刚正的脸,称不上太好看。喜娘为了赏钱,可真是……寒音拿出一锭银子,"你下去吧。""谢谢夫人赏赐。那我就先下去了。"喜娘收好银子,快步走出门外。
一阵有力的脚步声,在喜娘离开后没多久在她耳边响起,脚步停在她的面前,她从下面看见于她同样的一抹鲜红衣物。
他迟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定在那里看着她。
寒音轻笑,"你是打算一辈子都不掀开这红盖头了吗?"他依旧不做声。
等不到他的回答,"我可不会那么蠢的等你掀开。"寒音伸手想要自己掀开红盖头,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手,寒音微愣,这种触觉不是属于冷剑的……在她依然处于不解的状态时,她的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我……可不想错过为你掀开红盖头的机会。"同时,另一只大手顺势掀开了罩在她头上的鲜红。
她终于看清楚了站在她面前的人,"是你。"语气中没有惊诧,她很快了解到现实。她望向他,希望他可以给她一个答案,"冷剑人呢?"她问道,她不担心冷剑,她笃定他不敢伤害他。
"他走了。"夜残心将一封信递给她,眼神始终没有移开,他仿佛已有一世没有看见她了,他很怕她会再次消失。
寒音看着夜残心手中的信,迟疑了片刻,将信接过来。信里的内容很简单:
"我想如今的你,已经不需要我的守护,而我爱的寒音早已离开,所以我也该走了。""你……和他说了什么?"寒音微拢起眉。
"我没有逼他。"夜残心有些急迫的解释道。
"是吗?"寒音轻叹,拿着信的手微微握紧,"冷剑……走了也好,这么好的一个男人,不该为了已是无情的我,断了一生的幸福。"清浅的笑意在她脸上漾开,带着一抹释然,她从来不认为他和她在一起,是他最好的路,她不想他在这样不求回报的付出,他……该有更好的女人陪伴,'她'必定能给他她所不能给的。
"他走了……难道我就该嫁给你?"寒音挑眉,带着一丝嘲讽望向夜残心,话音刚落,她抬手想要将身上多余的饰物退去,这婚礼……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她的手被夜残心一把抓住,紧紧的握在他手中,他不语的看向她。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寒音冷冷的问道,语气中已是不悦。
"你爱了我十二年,我……伤了你十二年,如今你无情,不代表你无恨,你说你找不到一个理由,"他将她拥入怀里,"你留在我身边,将你所承受的所有的痛苦回报在我身上,用我的一生偿还对你的亏欠,我给你理由,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些哽咽。
寒音任他将自己抱紧,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全身的颤抖,这个她曾经视为胜过一切的男人,他竟有如此软弱的一面,她……犹豫了。
"寒音,给我时间证明,我可以爱你多久。"夜残心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恳求,他甚至不敢看寒音的表情,他怕他会受不了她的冷漠。
寒音默不作声,眼神变得迷茫。两人僵持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开口,"我……想走的时候,你不能再挽留,不管什么理由,你都不能再说什么。"听见寒音的话,夜残心有着片刻的失神,他有些不敢相信他是否听到她所说的,随后转为狂喜,"好,我答应,只要你肯给我机会,我什么都答应你。"他的眼神紧紧的锁在她身上,等着她的回答。
寒音注视了他片刻,缓缓说道:"既然你坚持,那么……就让时间给我们一个结局……"她也想看看……就这样下去,他们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结局,这所有的爱恨痴缠……会给他们什么样的结果。
夜残心略显消瘦的俊脸,终于绽开这些日子以来的第一个笑容,拥着寒音的手始终不曾放开,这辈子他也不会再放开她……#--iCMS.PageBreak--# 草原狼论坛,给你好看!
刺骨的烈风吹过树林,发出"沙沙"的声音,天地笼罩着透不过气来的阴霾。
树林深处,坐着一名身着白衣的女子,女子的脸堪称倾城,可惜一条触目惊心的刀痕毁了这原本绝色的容颜。她面无表情的拨动着身前的古琴。
一道劲风吹来,一名黑衣男子如鬼魅般的出现在女子面前,他与身具来的霸气显出他的不凡,俊逸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仿若千年不化的寒冰。
女子并未抬头,只是她的琴音却因为男子的到来有了无尽的哀……他是'冥魂殿'的主人,是龙族皇室的后裔,有着无人能比的绝世武功与权利。
她是"琴妖",已灭的云落族公主,仅以一曲琴音就能杀人在顷刻之间。
他是给她新生的主人,是主宰她一生的男人。
她是他一时兴起所救的女人,是他最得力的下属。
他教她以琴杀人,却也让她为情所伤,为爱而苦。
她是他的宠姬,一辈子无法逃脱她钳制的女人……"她在哪里?"男人冷淡的问道,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形的胁迫。
女子琴音未断,"你既然不爱,又何苦将她困在你身边,她有权利追求属于她的幸福。"男子的眼中闪过一抹戏谑,冷笑着,"你错了,从你们跟随我开始,你们就没有自己的权利,只有我有权利决定你们的未来。我也不爱你,可你注定得守在我身边。"女人地低的叹了口气,这样的男人是不能爱的,可她却犯了这个禁忌,所以注定痛苦一世。女人额间代表云落族幸福标志的痔,已不若原来的鲜红,亮丽。"所以我不愿世上再多一个我。"这种痛苦有她一人承受便已足够,又何苦……'她'毕竟没有她陷得深,所以,'她'还可以及时抽身,她轻笑,'她'始终还是比她幸运的。
男人冷然的眼中,没有一丝起伏的情绪,或许世上根本没有什么事物能让他动容,"寒音,你该明白背叛我的下场。"名唤寒音的女子绝尘脱俗的脸上出现一抹凄冷的笑意,笑她可悲的一生,笑她癫狂的痴恋,笑她愚蠢的期望。她并未回答男人的话,只有娓娓的琴音述说她心底的苦涩。
忽然之间,男子意识到了什么,如若寒冰的脸色崩变,扬手用力一挥,强劲的掌风,准确无误的击中寒音面前的古琴,古琴刹那间化为灰烬。
寒音惨白的脸上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你失神了,为了她,竟然,现在才发现。"殷红的血从她的嘴角滑下,她终于抬头,凝视着眼前的男人,她爱的心碎的男人,她要记住他的脸,来世,只愿别再遇见他,她可以爱得简单一些,别再让她这么辛苦。大口的血从她口中喷出,触目惊心的血染上了她的一袭白衣,她的身体缓缓下坠。
男人如影般快速移动身躯,在她坠地前接住她,抬手点住她身上的几个大穴,扶住她的手将真气运进她体内。寒音轻轻开口:"没有用的,你教我以琴杀人,我终究死在自己的琴音下。我全身筋脉尽断,你救不了我,正如……我看不透你。就让这一切的纠缠在我这里,至死方休。"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涣散:"好好照顾恒儿。"她咬紧唇瓣,身体的疼痛吞噬着她的生命,恒儿是她在世上唯一放不下的,可是她选择的路,终还是亏欠他。
男人的心无由来的抽痛,他皱眉,收紧抱住她的手,依然故我的将真气传给她:"你生的儿子自己照顾。"寒音颤抖地说道:"可他也是你的孩子。"男人的语气依旧冷淡:"我并没有让你生下他,所以……他是你的责任。"她吃力的扬起一抹苦笑,缓缓闭上双眼,一滴泪水从她眼角滑落,她以为泪已干,原来终还是没有。在最后一刻,她仿佛忆起当年初遇的那个如同神明的他……第 1 章战火,硝烟笼罩着这片布满尸体的土地,曾经这里也是一片无忧的乐土。为了一张传说中隐藏着旷世奇珍的藏宝图,已经有太多的牺牲。传说上古五神族的祖先为同一人,此人上天下地无所不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可以创造一个完美的世界,同时也具有毁天灭地的本领。由于他的喜怒无常,做事全凭喜好,众神畏惧他的能力,合力想要消灭他,在那场大战中,他终寡不敌众,在最后一刻他将自己的力量封印在地底,他的灵魂也落入轮回之中。然而,不知从何时开始,流传起这样一个说法,他的财富,力量的具体位置只有他的后人--五神族的子孙知道,为一藏宝图。经过千百年来历史的冲刷,五神族的人已和常人没有什么区别,而这张谣传中的藏宝图竟掀起五神族灭族之灾。
利欲熏心的人们,为了得到这张藏宝图,已先后灭了五神族中的龙族,麒族,麟族,叶玛族,而今五神族唯一残留的云落族,也难逃此劫。
风沙吹过,两名年轻男子出现在这片焦土之上,两人身上不带一丝尘土,与他们所在的位置显得格格不入。其中一名男子冷着声音问道。"死光了吗?"对于眼前尸横遍野的场面,他的嘴角竟拉出了一个弧度。"这场游戏越来越好玩了。五神族已被灭,这些愚蠢的人该自相残杀了。"另一名年纪看来较轻的少年无声的注视眼前的惨景,眉头紧锁,身体微颤,他还无法达到主人那种对世事都可以含笑处之的境界。他抬头望了一眼他的主人夜残心,他在幕后掀起这场灾难,究竟是为了什么?为钱?为名利?为权势?放眼天下,谁敢和冥魂殿的主人比,他的地位已无人能及,无人敢挑战。促成这样生灵涂炭的场景,难道就是为了他一句"好玩".
夜残心的眼神飘向一处废墟,眼中出现一抹玩味。冷剑顺着他的眼神望去,躲在废墟处的是一个女孩,很美丽的女孩,令人震惊的不只是她的绝色之姿,还有她脸上挂着的笑容。能对这样血腥的土地笑,引起了夜残心的兴趣。他轻笑,迈步走到女孩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女孩名唤冉落雪,为云落冉氏一族的公主。"公主"这个本应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称谓,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少幸运。父王的薄情,后宫的排挤争斗,母妃的惨死,已经让她对这个国家狠之入骨。她甚至庆幸这场灭族之灾,否则她那胆小的生父,她的父王,便要将她处死祭给天神。她的笑容越来越灿烂,自从母妃死后,她就不曾哭过,现在更不会,对于这一切,她该笑的。一道人影挡在她面前,她抬头,望向眼前高大男子的脸,俊美无铸,如子夜般含笑的双眼透出来的却是令人畏惧的寒气,这样的他竟让她移不开视线。男子注视了她片刻,然后笑了出来,一拂袖,地面上奇异的出现了3个仿佛是刀刻的字"夜……残……心".冉落雪低喃道,随即抬头望向他那仿若能洞悉人心的寒眸。这是他的名字吗?残心……好冷的名字"你叫什么?"夜残心终于开口。
冉落雪一动不动的注视了他片刻,扬起一抹笑意,她喜欢这个男人,这个必定集权利、财富、能力于一身的男人。所以她在心中作了一个决定,她要得到她:"我没有名字,请您让我跟随你吧。"她坚定的说道。
夜残心望着她,眼神似乎已把她看透,最后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邪笑:"跟随我?"他的笑意更深,"既然跟随了我,这辈子都得留在我身边,听我的命令,即便是死。"他依然在笑,眼中却渗出阴寒。
就是这样的男人她才喜欢,冉落雪屈膝跪在他面前:"我愿意跟随你,献出我的一切,即便是死。"她会让他爱上自己。
"寒音!"夜残心满意的点点头:"以后这就是你的名字。" "主人……"站在一旁的冷剑似乎想说什么。夜残心转眼笑着望向他:"冷剑,你想说什么?"冷剑低下头,他知道这是主人不想让他开口的预示,他转头望向"寒音",眼中流露出同情。
夜残心转身再次看了一眼这片焦土,迈开步伐,低低的哼了一声:"云落族的公主是吗?"他的声音太低,寒音和冷剑并没有听到。
"你会后悔的。"冷剑对着他低声说道,他的语气很肯定。
她微微一笑,明朗的笑意震慑了冷剑,但很快恢复了原本的漠然。她清脆的说道:"我不会的。"随后绕过她,往夜残心的方向奔去。
冷剑望着她的背影,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他不明白主人收留这个女孩的动机,可是主人做事向来凭自己高兴,就如同当年他一时兴起救了自己一样。但是她会比他痛苦,因为她竟然对主人动情,对一个无心之人动情,他可以笃定将来她绝对会为她今天的决定后悔。
冥魂殿"主人,五神族已全部灭绝,那我们下一步……"冷剑对着坐在大殿正前方的夜残心汇报道。
夜残心微微颔首:"静观其变,我就是想看看这世道可以乱成什么样?"他笑着说道,阴狠的笑意足以令在场的人背脊发凉。
"主人,那传说中的地图真的存在吗?"冷剑硬着头皮问道,他不想不明所以的杀戮。夜残心微眯着眼望向冷剑,片刻之后,淡淡的开口:"有是有,只不过……常人得到它,是灾难。五神族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冷剑皱眉问道:"如果有人得到那力量会对主人和冥魂殿造成威胁?"这是他唯一想出的主人掀起这场风波的理由。
"你错了。"夜残心摇了摇头,"我说了常人得到它是灾难,还有一个原因是那种强大的神力普通人的身体根本无法符合。这世上只有一人可以拥有它。"他轻笑:"你以为我的功力怎么会这么强,我又是怎么建立冥魂殿的?冷剑,你得记住这世上无人可以威胁到我。"这力量本来就是属于他的。
冷剑全身一颤,愕然的望向夜残心。他一直觉得夜残心不过与他差不多年岁,为何会……他终于明白主人那近乎神的力量的由来。对于夜残心,他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他仿佛没有过去,不在乎将来,甚至没有感情,对,他对任何事物都没有感情。美好的东西远远没有毁灭能带给他快乐。
"寒音呢?"夜残心问道,打断了冷剑的思绪。
"哦,我已吩咐侍女带她去梳洗,整理完后立刻来见您。"冷剑答道。
"嗯!"夜残心轻哼,眼神扫向冷剑,"你是不是还有话要问?"冷剑深吸一口气,清楚自己的想法无法瞒过夜残心的眼,"主人,属下不明白,您收留她是为了什么。"对与这个女孩,他有着些微的不舍,不想她就在这里毁了自己的一生。
"为了什么?冷剑,你这问题倒是将我难倒了,我可得认真想想。"夜残心扬起一抹难以言喻的笑,邪佞似魔……冉落雪跟在侍女身后,走入一片竹林,竹林深处的庭院中,她见到了她心念之人。
夜残心坐在庭中,身前放着一把古琴,他悠闲的伸手拿起一杯酒,神色慵懒。"来了?!"早在她进入竹林之时,他就已察觉到,所以他并未抬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低沉好听的声音传入冉落雪耳中,她的眉眼都渗出笑意,"是,我来了。""过来吧。"夜残心吩咐道。冉落雪听话的快步跑入庭中,在他的示意下,坐在他身侧。
"云落族善琴艺,你应该会吧?奏一曲给我听听。"夜残心望向她说道。
冉落雪收回注视他的目光,点了点头,坐直身子,抬手抚在琴上,缓缓拨动琴弦。云落族的女子几乎都会弹琴,身为王室公主,即便是不得宠,琴艺自然也不差,况且她的母妃当年也是族中首屈一指的优秀琴师,所以她的琴艺在众多王室贵族中是最好的。
一曲终了,冉落雪转头望向夜残心,希望可以从他的眼中看见对她的赞赏。然而他只是扬起一抹微笑,那种笑意不至心底的微笑。"看来'寒音'这名字我并没有取错。"他让侍女斟了一杯酒给她。
冉落雪茫然的端着酒杯,看着夜残心,只见他单手抚上琴弦,琴音顷刻响起。冉落雪微怔,这是与她截然不同的琴音,他的琴音比她精湛太多,充满霸气,却又带着一丝邪气。冉落雪抬手微压着自己的胸口,她竟会为他所弹的曲子感到寒意。
曲子并没有弹完,夜残心最后一扶手弹出最后一个音,同一时刻,数十只鸟雀从天而降,泣血的掉落在庭外,顷刻之间庭外原本洁净的土地染上血腥这怎么会?冉落雪讶异的望向夜残心,他依然闲暇的喝着酒,仿佛外面的一切皆与他毫无关系。他是怎么做到的,冉落雪不解的望向庭外,从未听过可以用琴音……"琴音不只可以用来悦耳,它还有更有趣的效用,可以杀人于无形。"夜残心悠悠的说道:"寒音,我要你学这琴音,你可愿意?"冉落雪望着他沉默了片刻,鼻间依然可以嗅到那刺鼻的血腥味,看了这血腥的场面再听到他的这一番话,一般女子怕是会吓晕吧,就像刚才带她入林的侍女,现在不也是吓的面色惨白,全身发颤,还要努力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惊恐的叫出声,若不是畏惧夜残心她早该吓晕过去了。所幸……寒音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她毕竟不甘于做一个平常女子,她也做不来。"你希望我学吗?"她的反应有些出乎他的预料,虽然刚见到她时,他就觉得她挺特别的,所以才一时兴起将她带回来,取名寒音,就是要她学习这杀人的琴艺,若是她不学或是对琴艺毫无天分,要她又有何用。她这绝色之貌,在过几年做个侍寝丫头倒是措措有余,可是他留下她,并不是想让她成为如此普通的女人。可现在,她居然反问他希不希望她学?他轻笑,这个女孩似乎挺有趣的。"我希望你学。"冉落雪嘴角的弧度变大,举起手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味弥漫在她口中,她抬眼望向夜残心:"若是你所愿,我定不负你所望。"他要她以琴音杀人,她便杀,只要他高兴,原本旁人之于她来说,就不重要,他就是她从今以后唯一重视的。
夜残心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满意的笑了一下,站起身离开了庭院。
冉落雪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下定了决心,她不再叫冉落雪,她是寒音,夜残心的寒音……第 2 章三年后似水般流畅的琴声,在空气中穿梭,扣人心弦,却又暗藏杀机。
每拨动一次琴弦,就有几个人应声而倒,七孔流血而亡。此刻,天下第一庄,"凌天山庄"内,四处是横卧着的尸体。山庄内的人,无一幸免,都逃不过这场浩劫。尖叫声,求救声,不绝入耳,却丝毫压制不住这索命的琴音。拨动琴弦的竟然是一名绝美的年轻女子,她一袭绝尘的白衣,整个人突兀的立在人群中央,她就是寒音,面对着她所引起的血腥场面,嘴角却挂着一抹魅惑人心的邪笑。
一曲终了,所有的声音顷刻停止。
寒音满意的绽开笑意,起身欲离开。
"你……你……这妖女……"一人颤巍巍的站起身,"我凌天山庄与你无冤无仇,你竟如此大开杀戒。"此人正是凌天山庄庄主余震天。他愤恨的瞪向眼前笑容如花的女人,若他没有猜错,以琴音杀人的方式,这个女人应该是冥魂殿的四大护法之一的'琴妖'.他想不明白的是冥魂殿乃是江湖人的禁忌,即便是天下第一庄也同样如此,畏惧这个神秘的庞大组织,所以他想不出他们哪里得罪冥魂殿的人了,招来这杀生之祸。 草原狼论坛,给你好看!
寒音微愣,她没有料到还有活口,脸上的笑容未变:"所谓树大招风,相信余庄主你该明白这个道理。况且我家主人说你这山庄的名字不合他意。"余震天深吸一口气,胸口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着,不喜欢他这山庄的名字,这也可以成为灭他一庄的理由。
寒音唇边的笑意渐渐扩大,"死在琴妖手中,也是贵庄的荣幸,所幸就让我来送你最后一程。"寒音正欲走回古琴前拨动琴弦,一股强劲的剑气向她的方向袭来,震碎了她身边的琴。寒音一惊,抬头望向余震天,被她琴音所伤的人居然还可以向他挥出这一剑,可见余震天的内力之强,她有些后悔没有听冷剑的劝。
余震天自知自己撑不了多久,他举起剑,这最后一剑即使是玉石俱焚,他也要杀了这个害他一庄惨死的妖女。余震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寒音冲去。
寒音皱眉,向后退了一步,看来这一剑是躲不过了,她可没这内力与他拼。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人影挡在了寒音面前,及时的挡住了余震天的剑,反手一挥,剑气已划中余震天,要了他的命。
寒音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松了口气,并没有感谢救了她的男人,反而对着他斥道:"冷剑,你这该死的木头,你怎么不再晚些来呀!"冷剑转身,审视着她,猛然发现她衣袖上的血渍,"你受伤了?"漠然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他伸手欲看她的伤。
"这不是我的血。"寒音侧身避开他的手,她可不喜欢夜之外的男人碰她,她瞪着他骂道:"冷剑,要是我受伤,你就死定了。夜说让我们俩完成任务,你最后一刻才来,让我一个弱女子在这里孤军奋战。"弱女子?冷剑因为她口中的这三个字而皱起了眉。寒音刻意忽视掉冷剑眼中的怀疑,"那余震天的剑多厉害啊,把我砍成重伤就不说了,要是划伤我的脸,你负的了这个责吗?"这张脸蛋可是她的本钱,她绝美的脸上因为愤怒而染上一抹红晕。
冷剑失神的望了她片刻,随即收起对寒音不自然的凝视,恢复一贯的冷淡,"是你自己逞强说一个人就足够了,还让我先回冥域,别碍你的事。"幸好这次是他不放心才跟来的,在暗处保护她的安全。
"哼,我才没有这么说过呢,你不准在夜面前乱说。"寒音警告着他:"不然,我就让你听我新创的曲子。"寒音低头看向地上的琴的残骸,微微叹了一口气:"可惜了我的一把琴。冷剑,我这琴你可要赔给我。"寒音对着冷剑狡黠的一笑,举步向门口走去。
冷剑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把琴本来就是他给她买的好不好。叹了口气,跟在她身后走去。
"爹。"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从外面跑进山庄,寒音停下脚步,看向跪在余震天尸体面前的小男孩,她眼中的杀气重现,伸手拿出腰间的玉笛,冷剑按住她的手:"你干什么?"寒音望着他一笑:"夜说过,斩草必须除根,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冷剑一震,如此绝美的笑容,说出的话竟这么狠毒。他试图说服她:"他只是个孩子。""孩子又如何?他的亲人全死了,活着也是痛苦。再说……夜如果知道还有活口,会不满意的。"寒音拨开冷剑的手,将玉笛放到唇边,"这是我新创的曲音,以笛声杀人,死的不会那么痛苦。我也算是在帮他。"鬼魅的笛声悠然响起,顷刻之间,孩子的哭声嘎然停止。
冷剑望着寒音,不过数年光景,她已经越来越像'他'了。
寒音一回到冥魂殿,就迫不及待的赶往夜残心的寝宫,这是她的习惯,她乐于见到夜残心对她的认同,为她的所做给她一个满意笑容。
冷剑默默的注视着已渐渐跑远的寒音,皱起了眉头……"你不能进去。"寒音被同是冥魂殿四大护法的冰刃挡住了去路。
寒音与他对视,疑惑的眼神在不久之后转为了悟,她瞪向那扇紧闭的门,依然故我的想要走进去。
冰刃一动不动的挡在那里,寒音伸手欲拿出腰间的玉笛。
"何必自取其辱?寒音,你该知道主人的脾气,你要太看得起自己。"冰刃冷冷的说道。
寒音放下手,僵硬的站在原地,她明白冰刃是受了夜的命令守在门口,因为她此刻可以清楚的听见,夜残心的寝宫内传出的暧昧的呻吟。这样的情形并不是第一次,他甚至知道她在门口等他,可是却从来不曾在乎,所以她恨,她狠狠的报复于那些个服侍过夜残心的女人,用最毒辣的方式,来发泄她们可以得到他的宠幸而自己却不可以的嫉妒,也期待夜残心可以因此而正视一下她对他的强烈的感情,即便是惩罚也好,至少让她明白他是清楚她的。
眉宇间的笑意渐渐隐去,寒音抬头望了一眼那紧闭的门,咬了咬唇瓣,转身欲离开。
"寒音,进来。"夜残心微喘的声音从门内传出。
寒音犹豫了片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寒音走入内厅,眼前的一幕让她无法压抑自己的嫉妒。
此时,夜残心横卧在床上,躺在他身边的还有另外两个女人,裸身的女人,她们脸上有着激情过后的红晕。在看见她进来以后,畏惧的匆匆穿上衣服。
夜残心并为阻止她们,他的表情并未因为寒音、她们而有任何变化,依然是一脸的笑意,让人感觉不出温度的笑意。
"寒音,来得正好,我想听曲子,给我弹一曲。"寒音握紧了拳头,视线从女人身上收回,望向夜残心,"是。"她心有不甘的走到古琴前,拨动琴弦……一曲终了,将服侍自己的女人遣退,夜残心走到寒音身边,"寒音,你的曲中有太多杂念。"绕过她的肩,他轻轻拨动琴弦,"这首'雪月曲'不该是这样弹的。"寒音瞪着古琴,低低的说道:"那两个女人,我可不可以要了她们的命?"语气中透着一丝决然。
夜残心轻笑,"你还需要问我的意见?那些服侍过我的女人不是都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不见了踪影。"对于她的所作所想,他从来都是清楚的,她与那些解决他生理欲望的女人不同,她完全是照着他想的在成长,所以这也算是他对她的纵容,就像是他并没有反对她叫他的名字,而不同于他人尊称他为主人一样。如果可以让她解恨,要那些女人的命又何妨?本来他也不会宠幸那些人第二次,她们并不重要。
寒音抬头,望向夜残心:"为什么我不可以?"夜残心的笑意更深,"我以为我教你以琴杀人,足以让你明白我要的并不只是一个女人。"寒音起身,紧紧的抱住夜残心,"可是我爱你啊,夜,你也该明白,我不会是个普通的女人。我很贪心,我想要的远不止这些。"夜残心对于她的举动未置一词,也同样不为所动。寒音放开紧抱住他的手,深深的望着他,然后抽出系在腰间的衣带,衣服从她身上滑落。
夜残心默默的望着他,看着她眼中的坚定,他轻叹:"如果这是你想要的……"他将她拦腰抱起:"我如你所愿。"他抱着她走向床边。
寒音绝美的脸上笑容重现。
夜残心将她放倒在床上,注视了他片刻,抬手抚上她的脸"倾城之貌。"手缓缓下移,在她娇美的身躯上游移,"如此完美的身体,怕是凡人都无法拒绝你。"他贴着她的耳朵说道。
寒音轻笑,纤手滑进他的衣衫,"我想要的可不是凡人,有你足已。"另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妩媚一笑,将唇贴向他,印上一吻。 草原狼论坛,给你好看!
夜残心抱住她,取笑的说道:"你这也叫吻?看来,你还是太嫩了。"他邪气的一笑,吻住她的唇瓣……芙蓉帐内,春色无边……寒音靠在夜残心怀里,嘴角挂着一抹幸福的笑意。
"笑什么?"夜残心把玩着她的青丝,低声问道。
寒音抬头,笑意更深,"没笑什么。"她答道。
夜残心没有再追问,伸手抚向她的额间,"这颗红痣,似乎更加艳丽了。"寒音握住停在她额前的手,"是吗?我也不知道,母亲曾说这颗红痣代表云落族幸福的标志。""幸福?"夜残心轻笑,伸手勾起她的下巴,"原来你想要的幸福,仅此就够了。""我想要的幸福可不止如此,而你,却是我全部幸福的根源。"寒音望着他说道,笑颜中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坚定。
夜残心手一僵,有着顷刻的失神,沉默的望了她片刻,抽回手。"你累了,睡了吧。"由于他无节制的索取,她的身体应该至极限了。
虽然想继续和他说说话,可寒音的确很疲倦了,听话的点点头,闭上双眼,很快的进入梦乡,嘴角依然挂着一抹笑意。
夜残心望着她的睡脸,皱起了眉,今晚,他似乎失控了,这样的感觉没有持续太久,夜残心的脸上再次出现他那惯有的笑容,他不会让自己再失控一次的,没有人可以进入他心里,人……是没有个资格的。
寒音醒来的时候已是隔日的日上三竿,而夜残心早已不在寝宫。
寒音坐直身子,眼神环顾四周,搭在她身上的被子滑落,露出裸露的身体。她望向身旁已冰冷的床铺,绝美的水眸闪过一抹失望。他……显然已经离开很久了,若不是自己身上有着昨晚彻夜欢爱后夜残心留下的痕迹,她还真以为昨晚是她自己在做梦。
失落的情绪并没有占据她的心太久,因为这小小的失落远远赶不上自己已成功成为夜的人的喜悦,一抹甜蜜的笑意在她脸上绽放,她有这个自信,她在夜的心中毕竟是不同的。
"寒音小姐,您醒了吗?主人吩咐奴婢来伺候您。"略显稚嫩的嗓音在门外响起。
伺候?寒音轻斥,她可从来不喜欢下人伺候她更衣,她不愿意让夜以外的人看她的身体,夜应该知道她的。
寒音没有回答外面的奴婢,欲下床自行更衣,下身的疼痛让她皱起了眉,随即她白嫩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难怪夜会让人来帮她,一夜的鱼水之欢让她几乎难以下床。她望向门边,不得已的开口:"进来吧!""是!"恭敬的应道。一名红衣婢女从门外走了进来,快步走到床边。
寒音并未想注意这小婢,可在她等了片刻之后,依然不见这小婢有任何动作。她不解的抬头望向床前的婢女,只见她一脸呆滞的望着自己,傻头傻脑的痴样惹得她想发笑,然而她也确实轻笑出声:"你可知道,若不是我今日心情好,你这样盯着我看,我会要了你的命。"她并不是第一个看她看到发呆的人,可之前的那些人全都因为她讨厌这种直勾勾的眼神而丧命于她手上。
小婢因为她的话,而瞬间清醒,陡的跪在地上,全身发颤:"寒音小姐,对不起,盎然不是故意的,请小姐饶了盎然一命。"盎然几乎想打自己两耳光,她怎么可以直盯着寒音小姐瞧,还瞧到发呆的地步,仅管寒音小姐的确美的不像凡人,她也不该……在冥魂殿呆了大半年,竟然还没有从那些得罪主子而丧命的人身上学到教训。
寒音上下打量了下这个年纪不过十二、三岁的小丫头,长得并不漂亮,可以说是天生的奴才相,可是那憨厚的傻样也挺可爱的。"这次就算了,快过来为我更衣。"这丫头挺有趣的,至少还没有让她反感,寒音暗暗打算,找个时候,向夜残心讨了这个小丫头。
"谢谢小姐。"盎然感激的道,快速从地上爬起来,拿着衣服走到寒音身边。
已穿戴整齐的寒音坐在镜前,盎然为她梳理着发丝。
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盎然,去看看是谁。"寒音吩咐道,这时候谁会到夜的寝宫来。
盎然快步走到门前,打开房门,望见来人后亦是恭敬的低头,"冷剑少爷!"冷剑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烟的药,脸色铁青,让人不寒而栗,他的视线并没有在盎然身上停留,急切的目光扫向寝宫内,当他望见坐在镜前的寒音时,脸色显得更加难看,沉声说道:"你先下去。"他虽然并没有对着盎然吩咐,可盎然也清楚他是叫她出去,她回头望了望寒音,见她并没有出声反对,低头退出了门外。
冷剑顺手将手中的药放到桌上,走到寒音身后,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他,眼中几乎能喷出火来。
寒音轻笑,抬头望着他:"今天这是怎么了,都盯着我看。"冷剑依旧不语的看着她,脸色也越发的沉重。
寒音被他看得浑身不对劲,不悦的开口斥道:"木头,你来就是想要瞪死我吗?没话说就滚。"冷剑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你真的在这里?在主人的寝宫。"冷剑失控的抓住寒音的肩膀,激动的吼道:"你为什么这么蠢,要这样作贱自己,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你一点都看不清楚他吗?他不会珍惜你的,你这么做是何苦?你该有更好的将来。"冷剑的眼中有着显而易见的伤痛,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是陪伴在寒音身边的良人,然而这个人也绝对不是夜残心,他只是想保护她,尽自己的全力保护她。
寒音抬手给了冷剑一巴掌,站起身瞪视着他:"我的事不需要你来管,冷剑,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跟在夜身边是我毕生的追求,我会成为他身边独一无二的女人,若你是真的关心我,你应该替我高兴,因为我已经成功的走出了一步。"冷剑讽刺的笑出声来,"独一无二?寒音,你以为在他心中你和其他女人有什么不同?""当然不同。"寒音斩钉截铁的答道。
"不同?"冷剑的手指向刚才放在桌上的药,"你应该看得出那是什么药吧?那是主人今天特意吩咐我端来要你喝的,你说你和那些女人有什么不同?"寒音转身走到桌前,伸手将药拿起来,指间微微颤抖,"这是……"她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什么药,以往都是冷剑把药准备好,她送过去给那些被夜残心宠幸过后的女人喝,这药性可谓有些毒,因为它可能会导致服药的人无法再怀孕。这是夜残心吩咐的,他不想要这些女人有他的孩子,她也乐于去做这个恶人,灌她们喝药,然后在慢慢折磨这些女人至死。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今天她也要面对这样的场景。
寒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起手,将药摔在地上,然后转头对着冷剑说道:"这药并不能代表什么,而且我也不会喝。随便你怎么和夜交待,要我喝药就让他亲自给我送来。"冷剑望着她,"你怎么还是这么执迷不悟?"寒音扬起一抹自嘲的微笑:"执迷吗?或许吧,我执迷或许还有机会,若我放弃,我怕我将什么也没有。"她走到门边,回头再次望向冷剑,脸上又恢复了那自信的笑容:"或许现在我还不是他心上的人,可是总有一天,我会的,你就等着看吧。"寒音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突然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转头对着依然站在门口的盎然说道:"昨天伺候夜的那两个女人是谁?"一抹嗜血的光芒在她眼中浮现……冷剑望着寒音已渐远的背影,会有那么一天吗?就他对主人的了解,恐怕她等不到吧。低低的叹了一口气,他蹲下身子,拾起地上的碎片,若是让主人知道她打碎了药,后果绝对是她无法承受的,她还不明白吗?将碎片捏在手心,鲜红的血顺着手滑下,他不会让主人伤害她的。
"呀,冷剑少爷,您流血了。"盎然惊呼道,从门外跑了进来。
冷剑寒眸瞪向盎然,让她惊吓的退了一步,他对着她说道:"把这地上收拾干净,还有不准让主人知道今早的事,否则……"他没有说完的话却让盎然更加畏惧,她不停的点头,"是,我什么也不会说的。"冷剑轻哼了一声,走了出去。日子依然一天天的流逝,一晃眼又过了大半年,寒音并没有等到她期望的果,却等到了一个对于她来说极大的威胁。
夜残心从外面带回了一个女人,一个特别的女人。冥魂殿内,见过这个女人的人没有几个,只知道这个女人身体不好,似乎有什么严重的病。寒音望向夜残心的寝宫,一股不安的情绪袭上心头,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夜竟然让她住进他的寝宫,即便是她也不常在他的寝宫中过夜,而且近些日子夜一直都亲自照料她,为她医治身上的顽疾,这更是让人匪夷所思,冷剑的医术是他所传授,可见夜残心的医术很出色,但是他从不会医治任何人。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她很清楚这个女人对于他来说是特殊的,然而于她而言,更是不得不除。
她要先去会会这个女人,寒音打定主意,挪动步伐走到夜残心的寝宫门口。她敲了敲门,半晌过后,依旧无人回应。"夜,我进来了?"她询问道,还是没有得到回应,她犹豫了片刻,推开门走了进去。
环顾了房中一周,并未见到夜残心的身影,他恐怕是出去了。寒音望向床榻上躺着的女人,由于床帐挡住了她的头部,寒音看不清楚她的脸,这个女人的身子略显清瘦,她的肩上似乎受了伤,裹着布条,不,不是伤,应该是……毒,因为女人露在外面的手臂有些发黑,这应该是中了什么剧毒吧,寒音思索着,正准备上前掀开床帐,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可以如此与众不同,这么轻易的得到她所一直想要的。
"寒音,别再往前了。"夜残心的声音在她身后猛的响起,令她的步伐瞬时一僵。
寒音转过身子,望向夜残心,他的嘴角依然有着一贯的笑意,到不了心底的笑意,让寒音看不出他的喜怒。
"你怎么会在这里?"夜残心漫不经心的问道,将手中的药放到桌上。
"我……"寒音的心一紧,忙说道:"我上次似乎将我的发簪忘在这儿了,我来寻它,所以……""是吗?"夜残心反问道,对于寒音的心思,他是了牾的,"仅此而已?""这……"寒音自知瞒不了他,索性坦白的答道:"我是想来看看你带回来的女人是谁。"夜残心并未回答寒音的疑问,伸手测了测药的温度,随即说道:"你该下去了。"他的表现让寒音更为心慌,冲口说道:"夜,她到底是谁?值得你如此对待。" "我说你该出去了,寒音,你听清楚了吗?"夜残心的语调有些生硬,看得出他已有些动怒了。
寒音再次望了一眼床上的身影,杀意在她眼中成型,她转身气愤的走了出去。
夜残心端起药,走到床边,掀开床帐,望向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女人,他的心底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他不知这是种什么感觉,从第一次见到她就有,所以他救了她,将她带回了冥魂殿,他伸手抚向她的脸庞,她长得并不特别漂亮,远远及不上寒音,然而他的心却似乎能与她的引起一种共鸣,一种悸动,一种无由来的熟悉,更令人惊讶的是他的身体似乎隐约可以感受到她所受的伤带来的痛,仿佛他们该是一体,他有着太多的疑惑,所以一再的为了她破例。可是……他皱起了眉,几乎无所不能的他,现在也遇到了难题,他的视线移向她肩上的伤,这是被赤炼冰蛇所咬的毒伤,毒性之强连他也找不到解毒的方法,要知道这赤炼冰蛇是上古时期就存在的神兽,经过千百年,他以为这东西早就灭绝了,却没有想到这女人居然会遇到。他将要喂到女人的口中,这个女人的命他是要定了,无论用什么方法。
突然,一阵琴音传了进来,仅管琴音不大,却能让屋内的人听的一清二楚。躺在床上的女人因为这琴音而不安的扭动了起来,冷汗随之从额前冒出,脸色也越发惨白。
夜残心站起身,嘴角的笑意扩大,却显得格外阴寒,"寒音,你太不听话了。看来我该教训你一下了。"他走到房中摆放的琴前,伸手拨动琴弦,与外面的琴音相抵。片刻之后,夜残心依然如故的没有弹完曲子,琴音停止,外面的琴音却也同时停住。
寒音身前的琴已被夜残心的琴音震断,再也不能发出一个音,而寒音也被琴音所伤,吐了一口血。
"寒音,是平日太宠你了吗,让你如此没有规矩,在我的眼前,杀我要救的人。"夜残心不知何时已来到寒音身前,冷笑着说道。
寒音拭去嘴角的血渍,抬头倔强的望着他:"我就是不喜欢她,你从不阻止我杀人的,我……"右手手臂传来的剧痛让她无法在往下说,一根银针刺入她的手臂,疼的她说不出话。
"这一针会让你一个月内无法在弹出任何音,这是我给你的一点点教训。"夜残心对于她的痛苦置若罔闻,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我要这个女人,不准你伤害她,听懂没有?"寒音咬牙不愿回应。
夜残心微眯着眼望着她,"还是你想我干脆把你的右手给废了?"寒音一惊,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他,没有受伤的左手不自觉的护住右手,不行,要是她的手废了,对他来说还有什么用,他不会再要她的。她妥协的答道:"我明白了。"夜残心轻哼了一声:"最好如此。"转身走回了他的寝宫。
寒音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无法站起身。他怎么可以为了另一个女人如此对待她,她好恨那个该死的女人,她不该出现的,不该抢了那该属于她的宠爱。
"站得起来吗?"冷剑的声音从寒音的身后传来,他一直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如果夜残心真的下手要废了她,他是会出手救她的,不管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他向来如此,总是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守护她的安全,旁人看来他或许愚钝,但是同她一样,他也有着一份执着。
寒音呆愣的蹲坐在地上,"好痛!"她的声音很轻,冷剑却听见了。
他忙蹲下身子,着急的望着她:"伤得很重吗?"寒音是如此倔傲的一个人,他从没见过她喊疼,所以这次他有些担忧。
"心,痛得我好难受。"寒音按着胸口,费力的呼吸着。
"寒音,你别这样,走,我带你去疗伤。"冷剑想将她扶起来。却反被她拉住。
寒音望着他,乞求的说道:"冷剑,帮我,你要帮我,杀了那个女人。"寒音的眼中已闪现出泪光。
冷剑看着她的眼,陷入沉思……第 6 章"主人,这是你吩咐我找的药材。"冷剑立在寝宫中央,一向不爱管闲事的他,不自由主的略抬起头望向夜残心正在为其施针放毒血的女人,他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有这样的能耐,而且……他的眼中闪过一抹阴狠。
夜残心将银针拔出,为床上的女人盖上被子,然后站起身,走到冷剑身前。
"嗯。"他扫了一眼桌上的药材,点了一下头。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略抬起头:"寒音的伤你处理好了吧?""只要休息一个月应无大碍。"冷剑如实的答道,脑中瞬间闪过一丝诧异。
"嗯。"夜残心微微颔首,"让她收敛一下也好,她不该看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可是主人你下手未免也太重,寒音的内力不强。"冷剑想到寒音受伤的情景,对夜残心有些不满。
夜残心因为冷剑的话扬了扬眉,若有所思的望向他,随后扬起一抹笑意,"冷剑,我一直觉得你袒护寒音有些过头了。"他的笑容中似乎暗藏着风浪,越发邪佞,"别忘了,寒音现在还是我的女人。"夜残心的话语中透出一丝警告,他不喜欢听见别的男人过分记挂寒音,至少现在不喜欢。若是以后有一天他对寒音腻了,或许他会将她许给其他的属下,可是现在他对她的身体还有着迷恋,所以他……不允许。
冷剑皱起了眉头,单膝跪地,沉声说道:"属下不敢。"夜残心轻哼,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床上突然响起的异动,"你下去吧!"他命令道,并没有多说,转身快步走回床边。冷剑退出门外,在关上房门的一刻,他的视线依然投射在夜残心床上的人影身上。他从没有看过他如此在意过一个人,难怪寒音会这么不安。脑中浮现出近日来越发憔悴的脸庞,他心中有了决定,为了寒音,这个女人是活不得的……是夜,一道人影以其绝顶的轻功,轻而易举的避过四周的护卫,潜进夜残心的寝宫。
轻微的响动,惊醒了床上的翡雪,这几日来,她的病情一直很反复,可以说一直是陷入昏睡的,今天她的精神好不容易好点,反而睡的很浅,所以即使是极小的声音也能将她吵醒。她望向门边的黑影,一抹清浅的笑意绽放在她的唇边:"是你吗?"她不知道救了她的这个男人是谁,直觉告诉她,这样浑身带着邪气的男子不是什么正派人士,可是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她的心就无由来的悸动,自发的选择了相信他,她不清楚这是种什么感觉?仿佛她本就该属于他,这样的想法让她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
黑影在恍惚之间已来到床前,窗帘猛的被掀了起来。
不是他,翡雪一惊,眼前的男人为何一脸杀气的瞪视着她,她不记得自己有得罪过他,她甚至不认识他。"你是谁?"冷剑望向床上的女人,冷冷的说道:"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因为你已是个将死之人,知道了也没有用。"冷剑不愿意浪费时间,夜残心随时都会回来,他举起剑对准她。
翡雪恐惧的缩向床角,全身发颤,"你……"她害怕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冷剑挥剑的手在空中一滞,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刚才会觉得,这个女人的身上有寒音的影子,仔细一看,她虽然不及寒音的明艳美丽,但真的和寒音有几分神似。
翡雪趁他分神之际,从床边滑下奔向门口,身体的虚弱让她走几步也很难,她费力的移动脚步。
冷剑回过神来,反手一挥剑。
翡雪的背部传来剧痛,她向地上倒去。一双结实的手臂揽住了她下坠的身体,顺势将她拥入怀中。熟悉的气味,熟悉的悸动,她知道是他,终于放心的闭上了眼,晕了过去。
夜残心点住了她的几个大穴,喂了一颗药到她的口中。然后抬起头,眼中浮现的是令人畏惧的森冷光芒,让人从心底渗出寒意。
冷剑毫不畏惧的正视着他,握紧了拳头,静静的等待他将会承受的惩罚。
如电光火石般,冷剑根本来不集看清夜残心的动作,他的胸口已受了一掌,身体飞向墙角,重重的撞在墙上,墙面瞬间出现几处裂痕,可见这一掌的力道所用的内力有多大,冷剑的口中喷出大口的鲜血,他按住胸口,踉跄的想要站起身,可惜力不从心,只能颓然的倒在墙边。
夜残心冷冷的看着他,"冷剑,你做事一向衷心谨慎,不该犯这样的错误。"夜残心微眯着眼,似乎在思索什么,片刻之后,"你不会与人结仇,这是寒音的意思?"他的语气中透着一丝肯定与了牾。
冷剑艰难的开口,"不关寒音的事,是我自己看不惯主人如此看重一个不明来历的女人,怕她会威胁到冥魂殿……"他有些急切的解释。
夜残心毫无波澜的黑眸冷冷扫过,凛不可犯的气势让冷剑不敢在往下说。
"你以为我会相信这样的理由吗?"夜残心抽出腰间的剑,直接挥向冷剑,快的让冷剑避不开,左手被剑所伤。冷剑咬紧了牙关,即便是他,也几乎无法承受这样的疼痛,他的左手已无法动弹。 "你的左手,是我对你的惩罚,如果你敢再伤害这个女人,我就要了你的命。"夜残心的语气是冷淡的,却同样透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夜残心望向冷剑那不太在乎的脸,"然后要了寒音的命。"他知道寒音才是冷剑的弱点,所以他会好好的利用他的这个弱点。果然,冷剑惊恐的抬起了头。夜残心轻哼:"今天的事,我定会让寒音得到该有的处罚。"他将翡雪拦腰抱起,走了出去。
冷剑的意识渐渐模糊,终于失去知觉的倒在了地上。
"你失败了?"寒音推开冷剑的房门,大声的质问道。
冷剑虚弱的靠在床上,看见来势汹汹的寒音,低垂下头,"对不起。"寒音的脸上浮现出恼怒,她不满的说道:"她是个不会武的弱女子,还中了毒,你竟然杀不了她。未免太没用了吧。夜他一定知道是我让你去的,他一定会生我的气,他这几天都不准我出现在他的寝宫范围内,这都怪你。"她将怨气发泄在冷剑身上。
"对不起。"面对寒音的奚落,冷剑只回以三个字。
"你……"冷剑这么纵容的任她骂,反而让寒音有些说不下去。她气结的哼了一声,不再谈这个话题,眼神飘向冷剑的身上:"你上药了吗?"冷剑扬起一抹苦笑,他的左手已被夜残心所废,又有什么好上药的,不是浪费了。
寒音撇了撇嘴,"你真是个木头,看你伤的这么重,内伤我是看不出来,你的左手都有些化脓了。枉你还是学医的,不上药怎么好的快。"寒音的眉头紧锁,她不喜欢这么颓废的冷剑,冷剑该是傻傻的酷酷的陪在她身边、纵容她所有任性的冷剑。即便她有时很蛮横的利用他对她的纵容,可是她心里明白冷剑是真的对他好。可惜她的心已完全被夜残心所占据,没有其他人的一席之地,所以为了达到她的目的,她可以牺牲掉冷剑,让他帮她杀了那个女人,她清楚即使是冷剑被抓也绝对不会供出她来。她承认她是一个很狠毒的坏女人,可是看到现在的冷剑,竟然让她那冰封已久的良心隐隐作痛。
"好不了了。"冷剑喃喃的说道,无关痛痒的语气仿佛那只手不是他的。
寒音的呼吸一滞,一时之间难以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冷剑的意思是……寒音咬紧了唇瓣,第一次为自己的所做有了后悔的感觉,心底泛出一丝心疼。她走向床沿,伸手轻握住冷剑的左手。
冷剑望着她,有些想笑,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在寒音的眼中看见了那么一点对他的在乎。
寒音的眼微微泛红,快速的拿出随身携带的药瓶,轻轻将药洒在伤口上,然后用她的丝巾绑住伤口。"对不起。"她低低的说道。
冷剑轻笑,笑的有些落寞,"只要你记得我的这只手是为你而失。"寒音的动作一僵,随即站起身,"我去给你熬药。"她快步走了出去。一个月后夜残心放下为翡雪把脉的手,皱起了眉。
"残心,不要在费神了,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我的身体我自己很清楚,托了这么久已是我赚了。"翡雪柔声说道。这一个月的相处,她已经和他很亲密了,他允许自己直接叫他的名字。那种悸动仍在,所以呆在他身边,她很安心,她想自己该是爱上了这个男人吧,可惜她恐怕没有这么多时间了。
夜残心宠溺的一笑,"我会将你医好的。"他将她揽入怀中,翡雪对他来说,那种感觉太让他费解了,他的心会随她而改变,因她笑而喜,因她痛而痛,难道他真的爱上她了,爱上……人?他不解,若说是爱,可他对她没有任何男女之间的欲念,他依然有着众多的侍寝,却迟迟没有要了她,这不只是因为她的身体不好,更重要的是他不想。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为什么对她这么反常,他只知道他不能让她死,要尽全力将她医好。他思索着,赤炼冰蛇这种毒物,药物难以解毒,唯有以毒攻毒,但是……得用哪种毒,毒的分量忧如何,都得试,以翡雪现在的身体哪里经得住这些剧毒的试验,所以他迟迟没有对策,若是能随便找个人试毒那就容易多了。可是,赤炼冰蛇的毒不同于其他,毒素与血脉相连,也就是必须找到翡雪的血亲试才行。
"翡雪,你可有亲人健在?"夜残心问道。
翡雪的眼神一黯,"没有了,全部都死了。"她抬起头,:"为什么问?"夜残心摇了摇头,"没有,只是问问,你快睡吧。"夜残心在翡雪入睡后,走出了寝宫。一阵琴声传入他耳中,这是……寒音的琴音,夜残心扬起一抹笑意,这种单纯的琴音寒音是只会弹给他听的,她……是在邀请他去吗?脑中浮现出寒音绝尘的笑颜,因为上次翡雪遇袭一事,他不准她来找他,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她。嘴角的笑意不自然的扩大,他也有些想念她了,心里打定了主意,今晚就在寒音的寝宫睡。他迈开步伐,顺着琴音的方向走去。
"冷剑,你给我仔细的听,听听怎么样。这是我新创的曲子,我准备送给夜的,我已经一个月没有见到他了。这种不杀人的琴音是只有夜才能听的,这是你的福气,你知不知道?"寒音骄傲的说道。"就是不知道我这算不算对牛弹琴。"躺在床上养伤的冷剑轻叹,"是,是,是。这是我的福气,可是说实话,我现在更想要踏实的睡觉。"这一个多月来,因为夜残心不让她去找他,反而让他有机会受她的照料。
寒音瞪了冷剑一眼,冷剑无奈的摆摆手:"好,你弹吧。"寒音收回是视线,拨动身前的琴弦,想起夜残心,她的脸上浮现出甜蜜的笑意……夜残心难以置信的望向房中,他顺着琴音过来,没想到竟然走到了冷剑的寝宫冷园,而房中寒音正对着冷剑抚琴,而且还笑的这么甜。一股异样的感觉袭上心头,他一直以为自己将寒音控制的很好,让她只在乎他听他的话。没想到才一个月她竟然对着另一个男人弹专属于他的琴音,恼怒搅乱了他的思绪,他握紧了拳头,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在意,他也无暇继续思考这烦人的问题,他只知道他会让他们付出代价。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不要也罢,但是他没这么好心成全他们,他愤恨的一拂袖,离开了冷园。而房中的两人甚至没有察觉他来过寒音不顾众人的阻拦,推门进入夜残心的寝宫,愤怒让她失去了理智,忘记了她该遵守的规矩。
"寒音,谁准你这么没规矩的?"夜残心慵懒的身影从屏风后面出现,平静的语调让人听不出他的喜怒。
寒音望向他,一个月没有见他,他依然俊美的让她移不开眼,他的衣服并没有穿戴整齐,大半的胸膛露在外面,完美的没有一丝赘肉,他的脸上依然挂着那魅惑人心的笑意。寒音微拧起眉,屏风后面的床上还躺着一个女人。她从来就不是他的唯一,她是清楚的,但是这一幕依旧伤人。她一直确信自己是特别的,不同于那些女人,可如今……她还能有这样的自信吗?"夜,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爱的是你,我也只属于你,你怎么可以将我赏给别的男人。"寒音对着夜残心吼道,她不明白他的心怎么可以这么狠,这么残忍。
夜残心望着他,摇了摇头,"寒音,别动这么大的怒。保持你惯有的笑容,你知道自己有多美,你的笑容足以倾国倾城,让我一人享有未免可惜,所以……"他轻抚着她的脸,笑着没有再往下说。
寒音怒瞪着他:"你……到底把我当作什么?"夜残心低首附在她耳边说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他反问,语气带着嘲讽,他放开抱着她的手,让她跌坐在地上。
寒音的心一颤,是啊,她以为她是什么,曾经以为自己是唯一配得上他的女人,她自嘲地一笑,抬头望向夜残心,从遇见他开始,自己就错了,残心,残心,心是不完整的,怎会有情,忆起冷剑曾多次说过她会后悔,她现在还可以后悔、还有退路吗?"为什么?"她绝望的问。"因为那个女人。"她要一个理由。
"或许吧。"夜残心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我现在不需要你了。"他的嘴角挂着笑意,眼神却是冰的。"你下去吧。"夜残心转身往内厅走去,"按我的话去做,你以后就是冰刃的人了。
寒音站起身,从腰间取出他送给她的白玉琉璃笛,用内力将它震碎,血沿着她纤细的手指滑下。夜残心的脚步慢了下来,她将手中的碎片握紧,她努力的吸气,不想让眼泪落下来。她轻轻的开口:"空有这绝色之姿又怎样?呵呵……倾国倾城……"她笑的凄凉:"其实要倾的不过一人,你可明白?"夜残心的脚步一顿,寒音抬起手,毫不迟疑的用手中的碎片划向她绝尘的脸,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又一次举起手想再划向她的另一边脸。一道掌风袭来,将她手中的残笛震落。夜残心抓住她的手,他的笑容已尽退,只剩一脸的阴寒。"你!"夜残心瞪着她。
她笑:"没有这美貌,我可以不去别的男人那里了吧!"对于感情,她有她的坚持与倔强,所以这张脸她……不留恋。
夜残心不语,伸手欲将她的血止住,寒音撇过脸避开了他的手。
夜残心皱眉,一扬手将她抛了出去,"滚!"寒音跌出宫殿的大门,身体奇迹似的没有预期的疼痛。
夜残心大手一挥,寝宫的门关了起来,寒音踉跄的站起身,望着紧闭的宫门,眼泪终于落下……冷剑默不作声的为寒音上药,眼中浮现的是一抹隐藏的深沉的心痛。"这伤口很深,以我的能力,即使伤口愈合,依然会留下痕迹。"冷剑望着她那略显空洞的眼,"去求主人吧,他才可以帮你,"寒音扯出一抹笑意,"他是帮我还是害我?留痕?正是我要的,否则,我又怎么会下这么重的手。""你这又是何苦?"冷剑叹气,容貌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是何等重要,更何况是她,记得她曾经那么坚定的告诉他,上天赋予她的惊世之姿就是要让她成为唯一配得上主人的女人。因此,她也格外在意她的脸,她还记得她当时的笑容是多么明朗灿烂,可如今……"他说他不要我了,他竟然这么轻易这么毫不留恋的将我送给别的男人。"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寒音吸气,可依然没有用。从胸口涌出一股酸液,她顿时有一种恶心的感觉,推开冷剑,她吐了出来。
冷剑看着她的异常,先是一愣,随后面色凝重的抓住她的手,"你……"他望着她,心中感到有些苦涩,他沉声说道:"你怀孕了。"寒音的身体一僵,手不自觉的抚向腹部,惆怅担忧蒙上了她的眼……夜残心将躺在他床上的女人拉起来,对着她吼道:"滚出去!"上一刻还在庆幸自己得到主人宠幸的女人,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夜残心扔了出去,她甚至还来不及将衣服穿戴整齐。
夜残心的心静不下来,刚才寒音受伤的表情仿佛在他脑中生了根,他竟然挥不去那一幕。她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女人,她怎么有资格让他如此心烦意乱。他都可以将她赏给别人,对她,自己又何必在意太多,夜残心让自己冷静下来,一拂袖走出了门口,往寝宫另一侧翡雪居住的房子走去,他不想再想下去,现在对他来讲,如何救翡雪才是最重要的,别人……不重要。夜残心在药房研究了一夜,他低头看了看新制成的药,皱起了眉头,这些药物已经渐渐无法压制住翡雪身上的毒了,若这毒再发作几次,即便是他也想不出对策,可惜找不到翡雪的血亲,要不然或许他还有办法。
他收起担忧的表情,推开翡雪的房门,走了进去。
"你来了。"翡雪坐在窗前的躺椅上,看见他进来,冲他温柔的一笑。
夜残心望见她,不赞同的皱起了眉头,走到她面前,"你怎么可以下床?"翡雪听出他的关心,唇边的笑意不自觉的扩大:"今天我感觉精神不错,所以坐在窗边,看看外面的景色。"夜残心宠溺的一笑:"等你好了,我带你四处走走。"翡雪的笑着点了点头,"我相信你。"夜残心的心一震,伸手将她拥入怀中。翡雪因为他亲昵的动作,微红了脸,却也没有反抗的靠在他胸前。
"殿主,冷剑大人求见。"门外的侍卫恭敬的唤道。
夜残心挑了挑眉,他来干什么,"叫他在外面等着。"他放开拥着翡雪的手,"我很快会回来。"他将薄被搭在翡雪身上,起身走了出去。
"主人,希望你将寒音许配给属下。"冷剑单膝跪地,坚定的说道,眼中是真切的恳求。他知道寒音想生下主人的孩子,他可以给她主人所吝于给的一切,他明白自己配不上她,可他只是想照顾她。
夜残心不语的望着他,心头已是怒火中烧,他竟然要娶寒音,他怎么敢向他要寒音,"寒音跟了我很长一段时间,你不介意她这残花败柳之身。"他不动声色的说道。 冷剑低埋着头,由于夜残心的话,而微微皱了皱眉。"寒音……她不是残花败柳。她是世间最美好的女人。请主人成全。"夜残心只觉得一股气从心底浮上,搅乱了他原本的冷静,他握紧了拳头:"她宁愿毁去她的容貌也不愿意跟随冰刃的原因,是因为你吗?"如果他敢回答是,他立刻要了他的命。
冷剑猛的抬起头,冷然严肃的眼中有着显而易见的愤怒,寒音的心情难道主人一点都不明白?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能掩饰自己满腔的怨气。
夜残心见他不语,高深莫测的扬了扬眉,半晌过后,也不再追问,只是理了理衣袖,抚平自己略微不悦的心情,说道,"既然寒音不愿顺我意的跟冰刃,那么她就没资格在跟任何人。"不愿再和冷剑多说,他转身,低低的命令道:"叫寒音来见我。"说完举步走回了屋子,留下一脸阴霾的冷剑依旧站在原地。
夜残心敛去眉宇间的复杂,扬起一抹笑意,走到翡雪身边。
翡雪的视线从窗外收了回来,望向他,"你刚才在生气吗?我看到你和另一个人有些争执。"她微微一顿:"为了一个女人?"翡雪小心的注意着他的反应。
夜残心的笑意更深,带着一丝嘲讽,"你想太多了,她什么都不是。"翡雪看着他,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身体突来的疼痛,让她难以再开口,只能握紧拳头,痛苦的呻吟夜残心迅速的伸手,用银针刺在她的身上……寒音的手拿起又放下,久久无法鼓足勇气,站立在房门外。脸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夜残心伤人的话语犹在耳边回荡,她忘不了,可悲的是她同样无法放弃她对他的感情还有……她伸手抚向自己的腹部,眼中闪过一抹复杂。她皱眉抬头,举手敲向眼前紧闭的房门。
"进来!"夜残心的声音有些急促,不疑有它,寒音推门走了进去。
房内弥漫的是一股浓重的药味和血腥味,寒音缓缓挪动脚步,向内厅走去。
见她进来,夜残心对着她命令道:"把柜子里面的红色药瓶拿给我。"他并没有停下施针的动作,只是扫了她一眼。
寒音望了他片刻,知道他此刻不会将目光放在她身上,随即转过头,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苦笑,听话的走向柜前,拿出他吩咐的药瓶。
将药瓶递给夜残心,寒音终于如愿以偿的见到了这个让她愤恨、嫉妒的女人,同一时刻,躺在床上疼的几乎快要晕过去的翡雪,也对上了她的眼。
寒音难以置信的瞪大眼,"是你!"她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她',这个从出生开始就注定比她幸运,获得所有人的宠爱,包括她那胆小的父王,她的心一紧,她的父王甚至可以为了'她'牺牲掉同是他亲生女儿的自己。
翡雪的意识变得模糊,在昏厥前一刻,对着寒音唤道:"七姐。"夜残心的手一顿,抬头望向寒音,"你们是姐妹?亲生姐妹。"寒音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只是点了两下头。
房中顿时沉默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当寒音的视线从翡雪身上收回来的时候,她竟然看见夜残心在笑,他的笑容中的含义她从来就不是很能懂,然而这次她更是猜不到,只是从他的笑意中感到了不祥的预感,她迷茫了……然而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它在数日后变成了眼前的真实。寒音望着夜残心手中一半是血红色一半是雪白色的蛇,它发出的'丝丝'声音,让寒音深刻的明白这不是一场恶梦。她慢慢抬起头,看着夜残心,眼中是她极力想要压抑的哀伤,"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不会这么对我?"她的声音颤抖着,虽然知道这是事实,却依然执着的不愿意相信这就是她爱上这个男人所得到的结果。
夜残心不语,只是沉默的望着她。他的沉默同样让她了解他的决定,他的决然。他……不会给她第二条路走。可是她的孩子何其无辜,要受他亲生父亲这样的折磨。她往后退了数步,然而她每退一步,夜残心就向她走进一步,直到把她逼到墙角。
她咬了咬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为什么……是我?""因为你是她唯一的血亲,只有用你来试,才有可能救的了她。"他的声音在寒音听来,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然而越是温柔,却也越是伤人。
寒音的心一震,咬紧唇瓣,不愿让眼泪滚落,但越是想要压抑,却更是阻止不了,终究还是落了下来,一滴一滴沾湿了她的衣襟。果然又是为了她,为什么她生命中所有重视的人,都会因为她,而舍弃自己。寒音的唇瓣渗出血丝,"我……"她望向他,"我不要。"她吐出三个字,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她的孩子争取一点生机。
夜残心轻哼,"由不得你。"寒音的脸色变得惨白,她恳求的望着他,"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她可以为了他死,这是她的承诺,是她的命,可是……她伸手护住自己的肚子,她舍不得她的孩子,"我有你的孩子。"夜残心的表情没有因为寒音的话而有任何变化,只是扬声说道:"我知道。所以?""所以?"寒音难以置信的皱起眉,他竟然知道,他知道却还是做这样的决定。
"那又如何?"夜残心反问道,"我有让你喝药,你却不听我的命令。所以……"他的眼神扫向她仍平坦的小腹,沉声说道:"这个孩子本就不该有。"寒音颓然的靠在墙上,她早该知道他不会在意的,这个孩子……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寒音的眼神转为了牾,她知道自己说服不了他,因为,从跟了他开始,她就该清楚,一切的一切都已由不得她自己,包括生死。一瞬间,支撑她所有的坚强自信都从她身上消失了,原来跟了他这么多年,她依然什么也没有得到。脸上的伤口泛着丝丝疼痛,更进一步的讽刺着她的愚蠢。她只能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等待她将承受的痛苦。
夜残心冷漠的将手中的蛇放到地上,寒音看着这剧毒无比的毒物缓缓靠近自己,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我不会让你死的。"夜残心看见这样的她,不自由主的低喃道。
那条蛇已盘在寒音的腿上,她笑的凄凉:"有差别吗?"小腿上猛的一阵剧痛,寒音缓缓滑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夜残心将赤炼冰蛇收回笼中,走到寒音身前,拭去她嘴角的血丝,将她抱起来,低首望向她的泪颜,心中升起异样的情绪,他竟然有些后悔了……他甩了甩头,他是绝对不会后悔做任何事的,即便是错,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他的眼神重新恢复了原本的冷静,他一定要找出救翡雪的方法,不管用怎样的方式,付出什么样的牺牲,他低头看向寒音,眼中浮现出一抹决然,包括寒音,他……也可以放弃。阴暗的房间内,寒音蜷缩着身子躺在床上,微微掀起的裙摆,露出她的小腿,这原本应该是白皙漂亮的纤足,如今却有着一个明显的牙印,从牙印蔓延的黑青,与她的肤色相比显得更为突兀。寒音的身体颤抖着,伤口的疼痛虽然常人难以承受,但是她挺得过去,让她备受煎熬的是已蔓延到她身上的毒性,忽冷忽热的疼痛感足以让她痛的连呼吸都困难,寒音的额前已渗出汗水,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因为极度压抑的痛苦而失去了原本的明艳光鲜。
寒音的嘴角艰难的拉出一丝弧度,看来,这一个月来,他在她身上用的毒渐渐起不了作用了,他找不出以毒攻毒的方式,那是否代表……翡雪她也同她一样,撑不了多久了。
她环住自己腹部的手收紧,她不知道这个孩子还在不在,她尽力了,即便是现在她也没有想要放弃他,可是……到现在,她还有什么办法、能力……她轻抿唇瓣,也好,她们母子既然无缘相见,至少可以死在一起。既然他的父亲不要他们,至少他们……永远不会分离。
房门被打开,又被阖上。寒音并未转身,她不好奇来人会是谁,而现在的她根本连翻身都很困难,她何必折腾自己。
夜残心走到床前,未作声响的盯着她,他知道她没有睡着,因为毒性发作的夜晚,她根本无法入睡。他静静的等着,这是他这些日子来养成的习惯,他希望她开口,或者至少回头看他一眼,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见她那让人心旷神怡的嗓音了,她甚至没有再正眼看过他,只是如布偶般,任他喂她喝下那些至毒之药,然后默默承受那些毒带给她的痛苦。她在用这样的方式斥责他吗?他轻哼了一声,伸手将她的身子扳过来正对自己,"你打算一辈子不再开口说话了?"寒音抬了抬手,想要摆脱他的钳制,却让他更为恼怒的将她抓得更紧。她垂下手,与他僵持了片刻之后,她悠悠的开口:"我只是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她说的、做的还不够多吗,还是落到这个地步。他现在又来要求她这些干什么,多可笑。
夜残心皱眉,"我说过不会让你死的。""那你……可不可以让我死得快点。"寒音扬起一抹清浅的笑意,这几乎用尽了她的力气。这一个月来以毒为生的日子,她熬的太辛苦。她现在只求他可以给她一个痛快。
"你!"夜残心瞪着她,她苍白脸上虚弱的笑意,让他无由来的心烦意乱,他咬牙说道:"我怎么会让你死,我还需要你为翡雪解毒。你可是很重要的人。"寒音的笑容尽褪,面对他的狠绝,虽然她早已见惯,但不代表她可以适应,她的心还是会难受。
"再说,你的身子……"他的手在她身上游移着,他扬起一抹邪笑:"还是值得我迷恋的。"他低头欲吻上她的唇,她侧过脸想要避开,却被他强势的制止,硬是低头贴在她冰冷的唇上。
不知过了多久,夜残心的唇终于移开,寒音剧烈的喘息着,防备的得瞪着他。
"你放心,我今晚不会对你怎样的,时间不对,我还要去陪陪翡雪。"夜残心扬眉说道,他满意的看见寒音眼中的恨意,他笑,她有反应就代表她还在意,这个认知让他的心雀跃起来。
夜残心收回抓住她的双手,让她跌回床上。起身举步走向门外。
寒音颓然的倒在床上,痛苦的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怎么会这样?"冷剑难以置信的低吼。他不过出去了一个月完成夜残心交待的任务,回来后竟然找不到寒音,他四处询问也没有答案,他甚至向夜残心讨寒音的消息,却换的他的一记冷眼,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他只好试着在冥魂殿内暗暗的搜寻,终于让他发现这个地方,这个被锁住的房间内有着他所思恋的人,只是当他看见她时,他的心一颤,那么美丽灵气的寒音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只剩半条命的样子。
"你来了。"寒音望着他,努力的想要给他一个笑容,让他不至于那么担心,可惜面对这世上唯一还关心她的人,她实在笑不出来。
"谁做的?"冷剑冷着声音急切的问道,并同时伸手把住她的脉。猛的,他一惊,抬头望向她,他的手微微发颤,"赤炼冰蛇!怎么会?是他!?""除了他,还会有谁可以伤我到这个地步。" 寒音笑了,笑容深处的苦楚渗透出来,"他要解她的毒,可笑的是,她竟然是我的妹妹,所以……"她的嗓音有些沙哑,她压抑了太多。
冷剑握紧了拳头,他是故意将他支开去完成那么复杂的任务,原来他竟然这么对待寒音,他一拳击在床柱上。痛苦的皱紧了眉头,半晌过后,他低喃着说道,"我说过你会后悔。"他单手拥住寒音,用力的抱着她:"你为什么要给自己选择一条最难走的路?"寒音任他抱着,第一次没有排距夜之外的男人的关心,她只是需要一个肩膀让她靠一会儿,只要一小会儿,让她可以喘息一下。她扬声问道:"我的孩子……怎么样?"她的身体有些僵硬,她害怕听到的是个坏消息,所以迟迟没有开口问,现在的她真的已经承受不了那么多。
"孩子现在没事,还安稳的呆在你的腹中。"冷剑稍微放开她,望向她的腹部,"这是个顽强的小子。果然是他的孩子。"冷剑苦笑,这究竟是幸还是不幸?这个孩子即便可以安稳的生下来,以寒音现在的身体负荷的了吗?而且……他望向寒音的眼,她身上的毒必然会对这个孩子有影响,她可以承受这样的结果吗。他不敢告诉她他的忧虑,望着她那因为得知孩子还安然的消息而略有光芒的眼,他知道这个孩子已成为她所有的动力。他微拢了拢眉,他该怎么做?带她走,无疑是背叛夜残心,他曾经发过誓,终生为他效忠,以命相互。背叛……他做的出来吗?
寒音看出他的彷徨,低低的笑了:"你做不出来的,冷剑。别为了我……"冷剑是个死忠的人,她不值得他为她做出会自责一辈子的事,嗓音沙沙哑哑地隐含凄楚,她摇摇头,"我不要你这么做。我也不会走。""你还是舍不得他?"寒音没有回答,冷剑却已然了牾的点了一下头。"你……太傻了。"寒音低下头,沉默了。
不知过了多久,寒音幽幽的开口,"冷剑,我不恨她的,她是我的妹妹,亲生妹妹,我在这世上唯一仅存的亲人。我……只是好羡慕她,从出生开始,她就注定比我幸运好多,她的母亲是我父王的正妃,身份地位让她从来就是和我大不相同,父王宠她疼她,她占据所有人的注意。而我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我被大家忽视的很彻底。直到那年,父王听巫师的话,要他的王女以命祭天,求得上天庇佑,若不是恰好翡雪被选中,父王也许就忘了我这个女儿了,他舍不得翡雪,所以让我代替她。他不在乎我的生死,他只要翡雪没事。呵呵……"寒音笑了出来,眼泪已决堤的滑下,"这大概是父王与夜相比,唯一类似的地方吧!他们……都要我为了翡雪做出我最大的牺牲。我逃得了一次,却躲不过第二次,这是宿命,我摆脱不了的命。只是夜让我更加绝望、更加心痛,也许你从来就是对的,我给自己找了最差的路,最不该走的路,我后悔了。"最后她几乎是用吼的,痛苦的回忆袭上心头,气血上涌,她喷出一口鲜血,随后晕倒在床上。
"寒音!"冷剑微红了眼,上前点住她的几个穴道,她从来不会说她的过去,他一向看到的是坚强自信、活泼灵性的寒音,看来他还是不够了解她。这次,她是真的被击垮了,才会将自己脆弱的一面显露出来,这样的她,让他更加心疼。
"够了,冷剑。"夜残心的声音从后面响起,"人,你已经见到了,现在你该出去了。"他冷冷的说道。若不是他的默许,冷剑是进不来这里的,他只是想看看寒音见到他会是怎样的反应。
冷剑望向他,又低头看了看寒音,迟迟不肯放手。
"以你的能力救不了她。"夜残心道出事实,"我说你该出去了。"他的声音已暗藏怒意,他对他已经容忍太多,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很讨厌别的男人这么亲密的靠近寒音,若他不是冷剑恐怕他早已死在他手上,尸骨无存了。
冷剑收回手,站起身,在他身旁停下脚步。"你别再伤她了。"他的语气中略带恳求,夜残心不语的看着他,眼中有着一丝不屑。冷剑抬眸冷冷的瞪着他:"若寒音有什么不测,我定会用我的一切来与你拼的。"他的眼中有着无比的坚定。
夜残心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随后,语带嘲讽的说道:"你的一切是我给你的,你……用什么和我斗。""命!"冷剑决绝的说道,踏出门口走了出去。
夜残心一扬手阖上了房门,走到床边,望着寒音,伸手为她擦去眼角的眼泪,原本冰冷的眼眸出现一抹复杂,脑中一遍遍的回荡着她的话,他迷茫了……"主人,那'乌阕'我可是早就给你抢回来了,你为何迟迟不用?"清冷的声音,印出的是一张同样冷淡的容颜。
"我的事,不需要你来插手。雪针。"夜残心从沉思中收回神来,望向同是他得力属下的雪针,扬起一抹笑意,"你不爱多事的,怎么关心起这件事来了?"雪针轻哼,"本不想管,可是这事拖得有些久了。让属下实为担心。""担心?"夜残心轻笑,"有什么值得担心的?"雪针抬起头,怀疑的望向夜残心,"担心拖得越久,主人的心会越乱,会狠不下心。"夜残心瞬间敛去眉间的笑意,"你想太多了。""属下只是想让主人明白,成大事者不该举棋不定的。主人近来变了许多,因为寒音?"雪针并没有因为夜残心越显阴沉的表情而有一丝畏惧。
"若是在意她,我不会对她下这种连我都没有把握可以解的毒。所以,你想太多了。"夜残心冷冷的说道,他的话其实也像是对自己说的,上次因为寒音的话,他确实有些动摇了,所以或许真如雪针所言,他有些不忍,这'乌阕'可是毒中极品,他不知道寒音的身体……"那样自然是最好。"雪针恭敬的答道,微低下头,藏住了自己依旧怀疑的目光。
"寒音是不是得罪过你?""主人为什么这么问?""因为和寒音相比,你似乎更应该在意翡雪。""翡雪小姐的事,雪针相信主人自会有答案,由始至终主人对待她的方式,都很明确。可是寒音不同,所以……"直觉告诉她,寒音在主人心中似乎更加特殊,而她不希望她所跟随的主人有像刚才她刚才来时看见的那种失神的表情,他应该永远保持他的冷静,才是她所尊敬、效忠的强者。"雪针愿意帮主人下这个手。""寒音的事,不准你插手!"夜残心冷着声音说道,语气中是身为王者的霸气,不容人反抗。
雪针微皱起眉,沉默了片刻,开口答道:"是!"看来主人对寒音……她的眸中闪过一抹算计,这个女人如若不能杀,自是也不能留。她忠于强者,所以不会让任何人成为强者的绊脚石。
琴音……这是谁的琴音,好熟悉……寒音睁开眼,从昏睡中醒过来,撑起身子想要坐起来,却是徒劳,她的眼神飘向窗外,真的有琴声,是从她所在的房间东面的翡雪的房间内传出来的,难道是翡雪的琴音,不会,翡雪弹不出这样的曲子,她侧耳倾听了片刻,这是……她一惊,握紧双手,指甲缓缓刺入肉里,渗出血丝,这是夜残心的琴音,他从来不会将一首曲子完整的弹出来,他竟然……弹给她听,只为博得红颜一笑吗?这曲子是她从来没有听过的,可是曲风、指法却是出于她熟悉的夜残心之手,看来这是他为翡雪独创的曲子。或许真是她错了,夜是真的喜欢翡雪,所以才会对她做的这么绝,她能怪他吗?他只是不爱她,所以为了救他所爱伤她,她能责备他不爱她吗?
她痛苦的捂住耳朵,不想让这心碎的琴音进入她的耳中。她应该放弃了,她早就该放弃了,她为什么还会有傻傻的痴心妄想,希望夜厌倦了翡雪,回头找她。事到如今,夜做的还不够明显吗?可是,她爱了他这么多年,如何能够放得下,她该逃开,永远逃开他,她才可以解脱,就算她一无所有,至少还有她的孩子……有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打断了寒音的思路,寒音抬头,这真是她意想不到的人。她不解的望着来人,"你来干什么?"雪针只是上下打量了她片刻,然后说道,"给你两条路,要么等死,要么逃走。"她冷静的说出她此行的目的。
"为什么?"寒音记得自己和她没有什么交情。
"我已经为主人找到了'乌阕'."语调依旧平稳冷淡。
"'乌阕'?"寒音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真要这么做?"她自然听说过'乌阕'是什么样的可怕东西,它的强烈毒性也代表着会让她失去孩子。
"你应该比我了解他。"雪针扬了扬眉,"外面我已经处理好了,你尽快离开。""你为何要帮我?"放她走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你可以理解为……"雪针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我可怜你。"并未再多做停留,雪针走向门口,她也不想主人发现是她做的,主人的惩罚可是难以承受的。
寒音看着那扇开着的门,咬了咬牙,踉跄的站起身,她顾不得这个女人的动机了,她已经没有后路了,为了她腹中的孩子,她必须逃走……寒音拖着疲惫且剧痛的身体在林中跑着,她必须得逃,快点逃,趁他还没有发现,要是让他追上的话,他会抓她回去,毫不留情的对她用上'乌阕'之毒。这辈子她从未想过会有主动离开夜残心的时刻,因为他就是她的天,她可以为他生,为他死,可是……她的孩子何其无辜,她舍不得他继续受折磨,作为他的母亲,她要尽自己所有的力量保护他。
突然,身后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奔向她,不用回头,她也知道他……来了。她依然抱着一丝信念在林中乱窜,直到无路可走。她转身,夜残心已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嘴角依然噙着惯有的笑,望着她。她知道,以他那深不可测的能力,要在发现她时抓住她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而他没有,他想看到的是她的走投无路。她反射的往后退了一步,踢动了几块碎石,后面便是万丈深渊,而她眼前的夜残心却微笑的看着他的仓皇无助。身上的剧痛让她几乎站不稳脚,她凝眉看着他:"放过我吧。""跟我回去。"夜残心的笑意更深,却隐约透着一丝阴寒寒音伸手护住自己依然微微凸起的小腹,颤抖的凝望着他:"这也是你的孩子,求求你,别再折磨他了,我不知道还可以支撑到什么时候。""没有别的选择,为解赤炼冰蛇之毒,自是要付出代价。"夜残心微微动容,若是停止用毒,她的寿命会缩的更短,既然己踏出第一步,他们就都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你以为呢?"夜残心反问,压抑住自己异样的情绪,"你没有资格怀我的孩子,是你违背了我的话。"他要她放弃这个孩子,她才有可能活下去。
寒音听着他冰冷的话语,不由心寒,原来一切终是她的错,这个孩子只是不该是她的……她不该奢望能有他的骨肉。
夜残心已有些不耐,慢慢向她靠近。
寒音望着他,看来他是不会给她第二条路走了。对于这样的他,她的坚持又有什么意义。
见她不语,夜残心以为她已然放弃挣扎,停下脚步:"怎么样?是要我抓你回去,还是你自己过来。""今天你可有弹过曲子?"寒音问道。
"翡雪睡不着。"不解她为何问,夜残心皱起眉头。
寒音深吸一口气,扬起一抹笑意,黯然的微笑中隐藏着某种坚定,"我从来没有听过你弹那么完整的曲。"她侧过身,毫不犹豫的往身后的断崖跃下。快得令站在离她数十步之外的夜残心措手不及。
他快步奔上前,眼前消失的身影让他的起了害怕失去的感觉,透着一种让他陌生的噬心之痛,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可以让她死。他握紧了拳头,瞬间周围的空气起了变化,他身边缠绕起一股强劲的风,随他的意识般已极快的速度刮向崖底。顷刻之间,天上云彩的流动变得异常,晴空万里的天气响了几声震天的雷。夜残心抬起头,望向天空,皱眉低咒:"该死的,老家伙。"他的眼中闪过阴狠,"我会去找你们的,不用急。"他放开握紧的拳头,让一切恢复了平静。
跟在夜残心身后追来的三人,出现在夜残心身边。
夜残心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冷剑拔出剑冲向他,怒火已经让他失去理智。
冰刃、雪针同时移步护到夜残心面前,挡住冷剑的攻击。
夜残心冷眼看着三人的争斗,抽出藏在腰间的软剑,扬手一挥,三人皆被剑气所震开。他皱起眉头,他没有这么多时间看着他们无聊的打斗,寒音……他望向躺在地上的冷剑:"我不会让她死的。与其继续在这里不自量力,还不如立刻下山去找。"冷剑踉跄的站起身,"怎么可能还有生机,她……""我说过她不会死!"夜残心打断他的话,语气中是不容人置疑的坚定。他走到崖边,那张雕刻的俊容,越来越阴沉,深若寒潭的眸底,暗藏着难以理解的波澜。他命令道:"你们即刻出发,下山去给我找。非找到不可,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九天之外 天界"天帝,刚才那股力量的确是夜神的。""看来他隐藏了这么多年隐藏的很好,让我们一点都没有察觉。""天帝,微臣恐怕会重演千年前的灾难。我们可没有能力再一次封印住他。""没有谁可以逃脱命运,即便是他,他的命运轮盘早就开始转动,一切自有定数。""还有一事,天帝您当年打散他的一魄,竟也转世为人……""所以,一切自有定数,谁也逃不了。总会出现能够克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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